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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太子与将军 ...


  •   江紫逐在那里陪了瞿翙两个月。

      “你猜这碗里有没有毒?”江紫逐笑眯眯地把药碗又一次递到瞿翙面前。
      “哼。”瞿翙冷着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是他们之间打的一个赌,江紫逐说他准备了一份无药可解的毒,会随机下在药碗里,瞿翙有三次拒绝喝药的机会,如果他一直命大没有喝到毒.药的话,江紫逐就会放弃造反的机会。如果瞿翙真的喝到毒.药,那么江紫逐想不造反都不行了。
      瞿翙放下碗:“你就这么喜欢盯着我看?”
      “刺探敌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江紫逐收回了一直盯着瞿翙目光,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太子殿下好像很少正眼看过我啊,没被放在眼里小爷真是太难过了……”
      瞿翙皱了皱眉:“一个王爷,整天小爷小爷的,也不怕有失身份!”
      “军营里也不好自称本王,怕其他将士产生隔阂。您要听不惯微臣改过来就是了。”江紫逐打了个呵欠,“太子殿下您早点休息,微臣告退啊。”
      “你瘦了。”
      瞿翙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转身欲走的江紫逐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他疑惑地回过头:“您刚才说了什么?”
      瞿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江紫逐狐疑地走了过去,然后被瞿翙捏住了脸:“本宫看着你呢,你瘦了好多,还黑了。不像以前,白白胖胖的。”
      江紫逐抽身一闪:“现在好哇,微臣觉得现在自己超有男子气概的啊哈哈哈哈!”
      然后他脚底抹油溜了。
      瞿翙撇了撇嘴,然后倒在床上:还说自己有男子气概呢,被人摸一下就怂了。虽然现在的手感也不错,但以前都没捏过他的脸,有点可惜。不过芙蕖那丫头倒是经常捏着江紫逐的脸,江紫逐顶多叫唤两声然后拍开,从来没有一溜烟地跑开过。一想到这个瞿翙就有点生气,难道自己看上去就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你为啥都不拒绝呢?”江紫逐托着下巴望着瞿翙。他已经给瞿翙送了很多天的药,每次瞿翙都一口闷掉。
      瞿翙把碗往江紫逐的怀里一扔,闭上了眼睛:“那今晚的药,本宫就不喝了。”
      “哦,那我今晚也不来了。”江紫逐拿着碗正欲起身离去,就被瞿翙喝住了。
      “站住!你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瞿翙冷峻的脸上带了几分愠色,恼怒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江紫逐。
      “你不喝药了我还来干什么?”江紫逐被瞿翙的怒气弄得莫名其妙,来看他的臭脸吗?
      “不来本宫就扣你军饷。”瞿翙扬着下巴,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嗯,殿下高兴就好。”江紫逐摆摆手,觉得如果自己不用伺候这个大少爷了,那么他一个月军饷不拿也行。总之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瞿翙冷笑一声:“外加以后的晚餐只能吃馒头,酱料和咸菜什么的都免了吧。”
      “哎呀这位爷,小的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伺候您!”江紫逐拉过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在瞿翙床前坐好。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瞿翙,摆出一副特别真诚的样子。
      “咳,”瞿翙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江紫逐扶自己起来,“本宫想出去走走。”
      “哎!”江紫逐谄媚地挤出一个笑脸,狗腿地扶瞿翙下床。
      瞿翙垂下眼,看见江紫逐低着头后,从墨色后领露出的一小节光洁白皙的肌肤。衣服下面还是没有被晒黑啊,瞿翙默默地想。不过这些日子江紫逐穿的都是黑衣,以前最喜欢的白衣倒是一次也没看到他穿过了。
      “你怎么不穿白衣服了?”在外面散步的时候,瞿翙貌似随口地问了江紫逐一句。
      “殿下都说微臣变黑了,”江紫逐指了指自己的手背,“都从白斩鸡变成酱板鸭了,再穿白衣,不衬得更黑?”
      “但本宫觉得你还是穿白色好看一点。”瞿翙瞟了一眼他的手背,然后抬头眺望天际烧成一团的晚霞。他还记得江紫逐当年穿着白衣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穿着黑衣,瞿翙总觉得莫名地压抑。
      “好不好看不重要,容不容易脏才是重点嘛。”江紫逐耸了耸肩,在战场厮杀,敌人的血会溅自己一身,自己的血也会浸自己一身。穿上白衣,自己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日子又继续持续了一段时间。
      某天清早,瞿翙冷声问送药来的下人:“白溪王呢?”
      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太子殿下,白溪王被军令连夜召回了。”
      瞿翙愣了一下,然后开口:“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军情紧急,接到军令的白溪王匆匆离去,未留下任何话。”
      “你先下去吧。”瞿翙摆了摆手。
      “太子殿下,这药……”
      “放那儿,本宫待会儿再喝。”

      多年后瞿翙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竟是他与江紫逐相处得最好的时候。
      后来瞿翙的舅舅战死沙场,他的父皇废掉他的母后,迎娶了启国的公主为后,启国出兵,与突漠大军交战,提前为泽国取得胜利。
      “其实再过两年,我们就一定能击败突漠的,但陛下他等不及了。”江紫逐用手帕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只是委屈皇后娘娘了。”
      瞿翙的母亲是主动要求离开的。她向皇帝请愿,要到白溪著名道教圣地无尘观去修行,为泽国祈福。皇帝应允了。
      王皇后一走,瞿翙便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遇:他不再是嫡长子了,而且身为太子的他缺了右手,无论是批改奏折还是骑马射箭都极为不便。启国公主入住后宫后,瞿翙的处境更为艰难——他当年是主战派,又是废后留下来的儿子,在朝中又有一定的声望,自然成了叶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皇帝,在经过叛乱之后,变得疑神疑鬼,瞿翙在战争中取得的军功和声望让他极为忌惮,他开始亲近九皇子——皇子中最擅书画的瞿咏,一个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他以前一向不问朝政。
      瞿翙在朝中宫里受到打压,渐渐也遭其他人的冷落,不久后,孤立无援的瞿翙便被废除了太子的身份。
      江紫逐也好不到哪儿去。战争取得胜利后,他交出军权,回到白溪,白溪王的位子还没坐多久,皇帝就下令削藩。他一下子就从白溪王变成白溪侯。而且皇帝在京城赐他一所宅子,邀他到京城住一段时间。
      江紫逐就带着几个随从和几个厨子,又在京城住了下来。
      好在那时候杜毓在朝当户部侍郎,也会明里暗里帮衬江紫逐一把,让江紫逐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当初宫里人交口称赞的是江紫逐,现在在朝中如鱼得水的却是杜毓。江紫逐除了在军中混出了一点痞气之外,好像什么也没变,但杜毓的变化倒是大得惊人。原来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笑脸迎人无懈可击的户部侍郎。
      难怪当初国师说比起江紫逐,杜毓才是值得让人防备那个。

      “你最好还是离瞿翙远一点吧。”
      在叶皇后的生日宴后回府的路上,杜毓淡淡提醒了江紫逐一句。
      “啊?我有离他很近过吗?”江紫逐眨巴眨巴眼睛。
      杜毓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皱眉:“我听说,你特意吩咐无尘观的人照顾好废后。”
      “人在我的地盘上,我还要亏待人家吗?”江紫逐睁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杜毓轻笑一声:“倒是很有你的风格。紫逐啊,你就是心太好了……”
      他撩起轿帘,扬起下巴,示意江紫逐看外面的街道:“你觉得这浪陵城比起颍城来,如何?”
      颍城是泽国的旧都,而现在泽国定都浪陵城。因为之前的战争泽国虽然胜了,但还是被突漠啃掉了不少领地没来得及收回来。原来颍城被战火摧残的太严重,再加上离突漠的势力也近,所以泽国便选择了浪陵作为新的都城。
      江紫逐往外一看,思索片刻:“大街上都是人挤人,这点倒没什么变化。不过浪陵的白溪菜馆比颍城当年少一些,南临菜馆倒是多了许多。”
      杜毓:“……”
      江紫逐见杜毓不说话,又朝街道外看去:“难道还有别的值得注意的?”
      忽然,江紫逐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定定地看着外面。杜毓瞧着他的样子,正有些疑惑,然后就被江紫逐扯住了袖子,他神情有些激动,用手指着外面,声音小声又急切:“噢噢噢噢阿毓,快看快看!”
      杜毓有些疑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一愣。
      江紫逐两眼放光:“世上居然有那么好看的人!”
      杜毓伸手把江紫逐的脸掰了过来:“有那么好看吗?”
      江紫逐狂点头,看到杜毓脸色一沉,忙争辩道:“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的啊!你看大街上的男女老少,不都在偷偷看他吗?啊呀,他那么一张脸,到处溜达啥呀溜达,万一害路人摔跤了咋办啊?”
      一想到这里,江紫逐便拿开了杜毓的手,凝神思考:“阿毓,这个人穿着不俗,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但我在浪陵居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实在是奇怪……”
      “谁说你没听说过的?”杜毓幽幽地道:“南临世子杜灵,出了名的美男子,你白溪侯会没听说过?”
      江紫逐张了张口,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还是白溪皇子的时候,就听说南临皇子生得极其俊俏。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说的是杜毓,没想到说的是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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