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魂》木非难

7、第 7 章

　　阡陌离跟着小步翻山越岭，走了两个山头，又穿过一片竹林，最后才到了一处悬崖顶上，只是这悬崖之光秃秃的，除了山石苍松，什么也没有。小不径自往悬崖边缘走去，只见它翻个身，面朝崖璧，十分熟稔地自崖顶上顺着峭壁一路攀爬下去，阡陌走到崖边，往下看时，只见云遮雾绕，一片朦胧，绕是她修行之人，目力极好，也看不清这山崖之下十丈之外的景物，不久她便听到小不在下面吱吱地叫唤。阡陌离一个提气纵身从万丈高崖上越下，一身雪白的衣衫随风拂起，徐徐往下飘落，犹如盛开在空中的一只幽兰。不一会儿，阡陌离看见自下方崖璧忽伸出一处平地，生着一颗树，开满了一树芳华，灿若桃花，白胜初雪，隐有暗香浮动。阡陌离翩然落地，雪白的靴子踏着一地落英，缓缓向那崖璧前的洞口走去。洞口旁立着一块巨石头，石峰里长出几从藤蔓，绿叶繁茂，竟将洞口掩去了大半。小不早已在洞口等候多时，朝着阡陌离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跑进石洞里去了。
　　原来这洞口藏在峭壁中这样一个隐蔽所在，无怪自己骑在飞剑上寻了几个来回都不曾找到，这迦楼叶的心思竟是有几分巧妙，阡陌离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慢步朝那洞口走去。
　　她略一低头，跨进洞中，洞内竟十分开阔，洞高约四、五丈，中央顶上挂着一盏璀璨的琉璃盏，里面盛着一颗夜明珠，照得满室光华，洞中十分简陋，只在中间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旁边摆着一个小篮果子，桌旁两个石凳，左右两个石室，各用一条竹帘隔开。小不此刻正蹲在桌上，一只爪子正在翻那篮子里的红色果子，另一只爪子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吃得十分开心。左右无事，阡陌离往内走去，到左手那间，站在门口欲掀起竹帘一看，却未妨这帘子发出阵阵淡淡的金光，指尖方触上去，便觉有一股无形之力跃然其上，“原来是施了禁止之法。”阡陌离顿时心中了然，主人不在，去到内室倒是多有不便，阡陌离复又回到外洞中，到石凳上坐下。
　　甫一坐下来，一篮果子推到眼前，小不鼓鼓的腮帮子，嘴唇上下合动，极力把嘴里快要裹不住的果肉包进嘴里，它口不能言，只能朝着阡陌离直点头，示意以篮中果子招待客人。阡陌离微微一笑，芊芊玉指夹起一颗红色小果放进嘴里，直觉果肉鲜嫩，满口清甜，极为爽口，在小不的盛情下也吃了几颗。
　　闲来无事，阡陌离便在洞中找了一处，盘腿打坐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睁眼时，洞中一片静谧，只有自己一人，小不早已经不见踪影，阡陌离站起身来，走到洞外，月色清凉，一片银辉，山空月明，晚间的清风拂过她丝丝的秀发，拂动她白色的衣角，阡陌离站在一片芳华之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望着远方的夜色苍茫，也不知道迦楼叶何时归来。
　　白日在潭边见到那惊鸿一蹩忽地浮现在眼前，那一袭遗世独立的雪白身影，那一份冷冽出尘的气质，何其淡然冷清的一个人却又对稀世之宝如此慨然...
　　“迦楼叶，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阡陌离在心中一声轻叹。
　　忽地一几声凄厉的尖啸声刺破天空，陡然打破了山中如水的夜色。阡陌离停了下来，跟着远处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在哭，又似在笑，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诡异，让人毛骨悚然，阡陌离秀眉微蹙，驾起白渊，循着那声音而去。
　　不一会儿，阡陌离远远空中升起一团黑雾，那黑雾笼罩的山峰之上站着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形，正是那白日里见到的迦楼叶。阡陌离刚要飞近，忽地又是一声尖啸，跟着一阵地动山摇，山峰上迦楼叶正低头凝神望着山崖之下，青丝飞舞，衣袂翻飞，右掌平举，掌中一道金色光华在飞快地旋转，映得迦楼叶脸上一股肃杀之气。阡陌离顺着往山崖之下望去，只见崖下的几块山石被震飞出去数丈之远，现出一个大洞，洞口火光山洞，浓烟滚滚，又是轰隆几声巨响，迦楼叶脚下的山峰都似在抖动，烟雾越来越弄，火光越来越盛，阡陌离几乎看不清洞口，就在这时，洞口火光猛地炸开，一个硕大的三角脑袋如疾风一般从洞内蹿出，长长的蛇身竟比水缸还粗，眼前这大蛇探出半个身，身子急窜，如风驰电掣般就要整个从洞口掠出，正在此刻，迦楼叶眸中精光一闪，右手一掷，手中的金光如闪电般划过空中，跟着一声惨叫，那蛇的七寸被那道金光洞穿，不偏不倚钉在地上。妖蛇似是痛极，全身蜷起，猛地缩身一拱，将脑袋奋力一扬，那道金光竟被它的蛮力从地生生生拔起震飞，七寸的地方赫然一个大窟窿，顿时血流如注。妖蛇怒极，身子猛地一摆，蛇身嗖的从洞中抽出，也不往前逃窜，只将蛇头一转，整个蛇身盘踞而起，只见一道黑色的巨柱扶摇直上，身形之大，竟然直直越过迦楼叶站立的山峰，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着凶光，吐着长长的信子自上而下恶狠狠盯住了它的仇敌。下一刻蛇头向后一缩，把口一张，一团鲜红的火球裹着浓浓的黑雾，向迦楼叶打去。迦楼叶身形一晃，那火球径自打在山石之上，将那山石打落一大片，石上吱吱作响，泛起阵阵黑烟。妖蛇一击不中，更是狂怒，蛇头张合又之间连吐十多个火球，去势又疾又猛，如连天密网一般，上上下下，齐齐射向迦楼叶。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见迦楼叶避无可避，只待如那山石一样被毒火烧成灰，阡陌离挥臂一扬，一道白光如匹练般迎上去，就在这时，迦楼叶身后泛起一圈碧绿的光华，原来那是一把刀，形似新月，晶莹如水，浑身上下散发强烈的寒意，摄人心魄，下一刻那一弯碧绿光华如流星一般飞过去，顷刻间碧光遮天蔽月，照亮整个山头，竟比那白渊还要快上几分，抢先迎上那几道火球，绿光一扫，火球尽数裂开，在空中开出一个个殷红灿烂的火花，为着黑夜平添几分妖冶璀璨。
　　绿光去势丝毫不减，妖蛇想是知道了剑光的厉害，身子一缩头一低就要逃跑，哪知它的那颗绿幽幽的大脑袋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迎面飞到的绿光扫到，一颗巨大的蛇头掉在山坡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