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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创作稿。那是一组名为‘失爱’的壁画,分为八组,讲的是女祭司和流浪汉的爱情,当然是以露西为原型来创作的。
      有人说我是现实主义的修耶,我得承认我很现实,但人们不知道的是我有着比修耶这些浪漫主义画家更彻底的感性细胞。但我远没有他那样的魄力,我不喜欢捕风捉影的事,我从不妄加评论。
      最近的梦里总是有一片广袤的荒原,上面长满了栗色的长草,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我站在屋边不远的地方,天空遥远而空旷,偶尔有只小鸟飞过才知道这不是画而是真实。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提沙的时候是在楼梯的拐角处,我要到三楼的画室去,一个女人突然冲下来,我来不及闪躲被她撞了个正着。冲力带着我们旋转后退,幸好最后我靠在了墙壁上看上去不会很狼狈,但我的内脏因此疼了好长时间。我稳了稳气息扶正她:“您没事吧,夫人?”
      我想她一定吓坏了,她在我怀里抖得厉害,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胸膛,我才意识到我们靠的有多近。我赶紧扶好她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她抬起头我竟觉得她和露西有些相像,但事实上她比露西还要漂亮一些,她刚要说什麽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她的眼睛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双唇颤抖的开合却又发不出半个音节,两手哆哆嗦嗦的抬了起来一点一点想要靠近我,但最终却压在了自己唇上。一滴晶莹划过她的脸颊,然后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近乎狂喜的说:“奎伊,真的是你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我想她可能真的吓坏了吧。
      :“夫人,您不是还要参加吉赛亚公爵的舞会吗,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西莫突然出现在走廊的端口,居高临下的对着我们,我习惯性的低下头。提沙的手触电一样收了回去。
      然而瞬间,这女人变戏法一样恢复了从容的气魄。她转过身对西莫说:“是啊,我倒忘了这件事。可是这位先生刚刚救了我,伯爵先生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目光大胆而锐利。
      西莫干笑了两声,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这是我的客人罗斯先生,罗斯,这位女士是我好友的遗孀维拉莫卡酋夫人,”西莫一边为我们互相介绍一边缓缓地走下楼梯,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像他的脚步一样低沉有力。提沙轻快的说了声谢谢。
      我抬起头刚好她将她的手优雅的递到我眼前:“谢谢您刚才施以援手罗斯先生。还有,认识您很高兴!”她对我笑,我发现她的笑容是相当有魅力的,我礼貌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就放开了。然而提沙居然倾身向前亲吻了我的脸颊,她说:“再会,你还是老样子,亲爱的!”声音极轻又有些揶揄的味道。
      提沙走了,我却呆了半晌,直到西莫走过来,我显然是尴尬的,然而西莫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颊上的红色擦掉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很多时候我梦中是一片广袤的荒原,那上面长满了栗色的弗吉尼亚长草,那是一个沼泽围成的湖泊。
      我记得哈坦的小房子就坐落在湖边,那是一幢破旧的小木屋,木板因为年代久远而被虫蛀了好多窟窿,冬天的时候他不得不用自己唯一的羊毛毡子剪成碎片来把它们堵起来。因为风简直太猛烈了,幸好他还可以用自己制作的小火盆取暖。
      冬天的时候经常有一个年轻人来看他,他不时地给这个可怜的老人带上一些食物,咖啡豆和亚力酒。他的到来是多麽让哈坦高兴啊!他本来苍白的老脸上此刻也会泛上一些红光,他会兴奋的跑到沼泽地上从故意凿成的冰洞里钓上一两条鱼来然后做成鲜美的鱼汤请他的朋友吃。
      可惜的是在梦中我不能确切的看清那个年轻人的脸,他总是背对着我。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麽真实,好像曾经到过那些地方一样。这些印象里还包括哈坦小而明亮的眼睛,他的纯白但卷曲的胡须,他总是红红的鼻子和吃饭时习惯用左手在面包上涂一层厚厚的鱼的脂肪。

      提沙把身体慢慢靠近我,我闻到她身上金陀螺香水的味道。我有些紧张:“夫人!”我说,试着唤起她的注意。但提沙不理睬我,她把脸埋在我的颈项间。隔着柔软的棉布睡衣我感觉到她抓在我胸口的双手的力度,脖子上凉凉的:“夫人,请您不要这样”我尴尬的提醒道,并试图推开她。
      提沙抬起她泪眼婆娑的脸,我一瞬间就泻了气,抬起手来想替她擦眼泪。然而顺着我抬起的手臂我看到了提沙莎身后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纯粹,以至于我根本不能忽略:“威帕!”我叫道。
      提沙听到我的喊声她有些愤怒,最后她抓了狂,我好像听到她说:“是这样的么,奎伊?我连她的猫都不如么?”然后她把我推倒在床上疯狂的扑过来,提沙的双手卡住我的脖子我开始不能呼吸。天啊!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一时根本挣不脱。:“夫人……维拉夫人咳”我用力扯住提沙的手,快要掰开的时候:“啊!” 我的手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提沙的手筐的更紧了,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我的肉里:“请放手...夫人咳…请,咳咳…”我的声音简直残破不堪,最后渐趋于无。这个陷入疯狂的女人一定听不到,就在我渐渐放弃抵抗时。提沙突然放开我。她扑到我身上哭叫着:“奎伊,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请原谅我,对不起!……”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仿佛要把全部空气都吸光一般,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我害怕的用手抚着脖子,天呐,还好这是场梦!

      我亲眼见到那幅莫奈的蒙特戈依大街,是在我偷偷的跑到第一次印象派的画展上,像它所描绘的一样,,流动的笔触打破了呆板的三角式构图。你看到的是游行在街上欢乐的人群,而不是盲目叠加在一起的颜料。飞扬的蓝白红三色旗在晴朗的天空下舞动,你甚至可以闻到阵阵葡萄酒的香气和空气中传播着的欢快的乐曲。笔触的跃动像河流一样带着我的视线流转回旋。那些以极快的速度堆砌到画布上的色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那样的令我神魂颠倒。喜欢用笔触的还有一位我很喜欢的荷兰画家,他叫做梵高。
      其实,布来温特沙龙是伊顿最好的美术沙龙,我还记得自己最早被邀请参加这个沙龙是在二十岁生日过了没多久,那时参加展出的作品是一幅记录索马里难民被枪杀的写实风格的油画,悲伤的母亲抱起倒在血泊里的男孩迷茫的望着天空,那幅画我把它命名为《迷途》。而自己辛辛苦准备了三个月的风景画反而被我留在了家里。
      那几年我流浪到所有我想像得到的地方,去追寻各种自己想画的事物。我喜欢在流浪艺人身边描绘他们瞬间展露的笑颜,喜欢捕捉每一个我见过的有特点的脸庞;我喜欢画农民们结实的双手,喜欢画他们质朴的表情和他们最爱的收成;我喜欢在市场里争吵不休的小商贩,喜欢街边奔跑的孩童。所有的人事物,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人前的欢笑和人后的心酸,我都尽可能去体会去捕捉。欧洲走完就坐船到非洲去,那里有我们的殖民地。那是我刚到法属索马里没几天,我背着母亲派来的人跑到当地人居住的地方去采风,见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够呼吸,只是因为一块小小的面包!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事!直到被人钳住双臂,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直直的走过去要找那些恶棍算账。大概如果没有被人及时拦住的话我的下场会跟那个小男孩一样吧!《迷途》是我在很短的时间内挥洒而成的作品,急促而劲力十足的笔触,用刮刀涂抹出来的粗糙的肌理,没有中间色,几乎烧伤人眼睛的明暗对比。明明是一幅静态图却像是狂风骤雨一样,爆发力惊人但却真实。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的,这个评价我很喜欢客观而又直白,不像有些人他甚至从没看过你的作品就能拿出几页纸的议论来,他还说:“看着你,真不能想象这是你的画!”
      我也不知道,像不像都无所谓,只要一想到那一幕我就像冷却的石膏一样,沉重而又脆弱。看着那幅画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浮现出‘迷途’这两个字来。
      接到邀请的时候,因为听说过那个沙龙的传统基本上是风景或者贵族肖像这类古典主义的题材,所以还特别拿出三个月去画了一幅风景画,可是到最后却没有用它参展。那时候我还对自己说,不管怎样就是它了!没想到竟然获得很不错的反响,嗯,也许是非常不错的反响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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