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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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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自空中飘落,天地仿佛连为一体,北风呼啸着略过大地,寂静的城中只有东街上的酒馆还在开门迎客,店内小二靠在柜台处打着盹,火盆内的炭火烧的正旺,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响声。
临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黑衣金带相貌清俊的男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纤细的手指执着杯自斟自饮,时不时的将目光转向窗外,似是等人。
不多时,门口厚厚的帘子一掀,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好冷啊,店家,快快上热酒来。”
“好嘞,您稍等。”小二从瞌睡中惊醒,应了一声,便下去拿酒。
进来的女子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解开滚了雪狐毛领子的白绒斗篷,一张明艳娇俏的小脸露了出来,眉如远山,唇若含朱,顾盼之间魅色流转,乌黑的秀发以一条白色丝带束起,长长的丝带垂在发间,飒爽之余又添了一分少女的柔美。一身白色纱裙,以一条五彩丝带束在腰际作为点缀。
女子择了靠墙的位置坐下,不停的呵着手,小二很快的送上来一壶烫好的清酒,两个暖胃的小菜。女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酒,慢慢的喝了下去,身子渐渐的暖和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
男子看了墙边女子一眼,眼中异色一闪而逝,转过身子继续看着窗外,大约过了一刻钟,男子皱了皱眉,手中的杯子越捏越紧。
不多时,窗外传来几声尖锐的啸声,似鬼哭,似狼嚎,直听的人心里发颤。
“啪”的一声,男子手中的酒杯重重的落在桌上,只见他眉头紧锁,站起身便往门口走去,行至门前,一道银光闪过,门不知何时被结界封住,男子一愣,转头恶狠狠的看向墙角。
墙角边上的女子正美滋滋的吃着小菜,不时的饮上一口酒,浑然没将这边的人和事看在眼中,一派悠闲,好不惬意。
男子眼中怒意更胜,双手抱拳,朗声道:“朋友,行个方便,今日在下要事在身,待得来日定当登门拜谢。”
女子慢慢的喝下最后一口酒,清了清喉咙,“外面风雪极大,若无要事,阁下不妨在这店中多坐上一时半刻,也误不了什么事。”
手慢慢的摸上腰际,男子从金带中抽出一把闪着金光的神兵宝剑,一剑直刺向女子,口中说道:“如此那便得罪了。”
“好剑。”女子赞了一声,一个旋身躲开剑招,雪白的纱裙随着身姿层层飘动,弱柳扶风般的体态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男子连攻三剑,皆不得要领,再度扶剑而上,剑光浮动,虚虚实实,晃的人眼花缭乱,可仍旧半点没有碰到女子的衣角,这才知道,自己与对方实力差距甚大,今天恐是讨不得半点便宜,可是耳边啸一声紧过一声,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只恨的心下痒痒。
“姑娘,为何一定要拦我去路。”深吸一口气,男子开口道。
“本姑娘开心。”女子笑颜如花,口气轻快,心情十分的好。
男子握紧了手中长剑,看看窗外,在转头看看女子,口气严肃,“姑娘,我看你也是个修道之人,为何助纣为虐?”
“我几时助纣为虐了?”女子愣了一愣。
“城外妖魔作祟,你空有一身本事不去除妖,却来拦我的去路,是何道理?”男子越说越急,声音都大了起来。
“……”小手不自觉的搅动着五彩丝带,女子也看了眼窗外,秀眉微颦,似乎哪里不对劲。
正当两人对峙之时,一道金光自天边射来,顷刻间便笼罩住整个酒馆,两人均是一愣,不同的是,男子面露恐慌,心道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女子却是一派喜色,刚刚露出笑颜又皱了眉头,师父总是来的这样早。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未注意,柜台前那跑堂的小二早已收起了刚刚看二人比试时的玩笑神情,眼中一片阴郁,看着越来越浓的金光,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形一展,撞在门口的结界上,结界应声而碎,小二冲出屋子,便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女子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门口灌进阵阵寒风,吹的发愣的女子回了神,转头在看看那男子,问道:“你是不是妖怪?”
男子斜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我是,可我不是那害人的妖怪。”
“……”女子眨巴的一双大眼,甚是无语。
“现在,他跑了。”男子收剑归鞘,闷闷的说。
“这如何是好?”搔了搔头,女子问他。
“追!”说罢,男子一个跃身,御风追去。
“哦。”女子随后也一并飞身追了过去。
无奈风雪渐大,视线越来越不清晰,当她追到城外石桥边时,已不见了黑衣男子的踪影,只见桥上那小二已经显出真身,对面站着一个清冷出尘的白衣仙人,女子一喜,口中唤着:“师父!”
这二人正是下凡游历的白子画和花千骨,路过此地发现妖魔危害当地百姓,花千骨自三百年前重回绝情殿,多年来修为大有长进,有心试练自己,主动请缨要降服妖怪,便和白子画约定她独自进城除妖,白子画则负责城外的妖怪,不曾想,她却认错了妖怪,也是这城中的鲤鱼精已有八百年道行,连她都未能看出这妖精的真身,才闹出了酒馆中的乌龙。
桥中白子画广袖一展,片片金光拂过,对面的妖精立刻现了原型,一条约莫三尺长的鲤鱼落在地上拍打几下便化为一片青烟。
白子画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桥下的花千骨,冷漠的眸子里多了些许温度。
“师父,说好了小骨自己解决的。”花千骨几步走上石桥,自然而然的靠进白子画的怀里。
白子画低头看她一眼不说话,双手环住纤细的腰背,宽大的广袖掩住那娇小的身躯,为她挡去寒风。
花千骨自是享受着师父温暖的胸膛,抬头对上那深邃的眼眸,想到刚才的事情,自己是大大的丢了人,不由的开口辩解,“小骨,小骨只是一时大意,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认出这妖怪!”
白子画并不理会怀中小人儿的强词夺理,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谁准你饮酒的?”
“……”听到师父大人的责问,花千骨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自己犯了错。
“师父不在,便随意胡来。”声音虽然严厉了些,可那环住她身躯的双手却又紧了几分。
“小骨错了,师父大人原谅我这一次吧。”撒娇打诨向来是花千骨的拿手好戏,况且白子画也乐得她如此。
“下次再犯,定不轻饶。”说着,白子画牵起她慢慢的向着郊外走去。
小手牵着大掌,师徒俩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