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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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埥，白盒子我给你搁书柜最上层了啊！”赵浅辄走后似乎没多久，秋风乍起，谭诚扫了扫肩上的梧桐，趁枯黄还未落下，捻住它的枝，插在洪鸣莺高高的马尾上。
“好看！”
宋埥抖动盖在沙发上的防尘布，扬起一室积累半年的灰，边呛边应和谭诚：“鸣莺是真好看。”
洪鸣莺马尾晃荡起来，心上飞出了彩蝶，她挂不住脸，却也没扯下头上的礼物，故作娇嗔地抢过谭诚的任务，踩上椅子踮脚，费力地用指尖把盒子顶上书柜。谭诚目不转睛地随洪鸣莺左右移动着，双手稳在一定的高度。宋埥似曾相识：“别摔着你老婆大人。”
“宋埥！这个大骗子是不是把你教坏了？”
谭诚不说话了，两手抱在胸前，一脸戏谑。洪鸣莺气急败坏，接着道：“你以前不这样的！”
“物以类聚，”谭诚举起双手为自己平反，“宝贝，你可不能因为埥子是白月光，就都怪你亲爱的。”
顺便还小小地吃了个飞醋。
洪鸣莺受不住这个千年老妖，刚想跳下凳子逃离是非之地，身形一晃，谭诚脸色大变，匆忙在鸡飞狗跳中牢牢接住了惊魂未定的洪鸣莺。盒子就没那么好运了，大概是因为内部中空，尽管是铁皮，但摔在地上无大声响，只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洪鸣莺蹲下，将信拾起，神色复杂地看着宋埥。谭诚拉过洪鸣莺的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宋埥正把防尘布塞进沙发底下，闻静对着两人一笑：“怎么了？”仿佛并未注意到刚才的动静。
洪鸣莺皱起眉头，谭诚的手心被捏了捏：“没事啦。”洪鸣莺莞尔，若无其事地把信放回盒子。这次她交还给了谭诚，白色盒子稳稳地躺在了柜顶。
宋埥的目光在起身时不着痕迹地向上看了一眼，白色作为礼物，颇有那个小孩的风格，便忽然想起，王向东为这个小孩的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他出宿舍前特意交代，要问问洪鸣莺。
宋埥：“鸣莺，洪老有跟你提过历史系有人转学或者辍学的事情么？”
宋埥本没报多大希望，洪教授公私分明，甚少将课上的事延续到课下，更别说在家里多提。不料洪鸣莺支支吾吾地问了句：“是…叫宁安吗？”
宋埥喜出望外，追问道：“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么？”
“我爸…”洪鸣莺迟疑，再三确认，“那个人是你室友？”
宋埥：“是。”
洪鸣莺咬住下唇，还是缓缓道：“我爸不让外传…我们两个专业之间的组队你还记得吧？我爸说有一个插班生上上个星期五去办公室找他，问有没有组项目还在跟进缺人的。我爸看他脸色不好，就要他坐着说，没想到那人一弯腰，直接倒地上了。”
宋埥心下一凛，宁安之前跟他们说周末回趟家，而后便一直未归。期间他母亲手持校长签字，陆陆续续收拾起宁安的东西。直到昨天，王向东实在忍不住了，死拽着那位富贵太太问了句：“阿姨，宁安那小子怎么了？”
女人齿关紧咬，冰冷的眼摆出拒绝的姿态，却藏不住她面色上的疲态。王向东愣神，女人变顺势抽回自己的手，踏着高跟鞋离开。
“这孩子就像是我们弟弟，”宋埥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嗓音，“不能不管。”
洪鸣莺无故有些失措，向后退了一步，撞上谭诚宽阔的肩膀，双目相接，谭诚冷静的目光让洪鸣莺瞬间安定：“我再想办法帮你问问吧，别太担心了，嗯？”
宋埥担忧，但也明白不可操之过急，当下谢别了洪鸣莺和谭诚，给王向东回了个电话。王向东一听就炸，捋起袖子就要冲到宁安家去探个究竟，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别扭着开始系鞋带，宋埥劝也劝不住。
“三儿家在哪你知道不？”
“不知道。”
这才叫这位大哥偃旗息鼓。
“埥儿，”王向东道，“你说，会不会跟姓张的那哥儿们有关？”
宋埥不解：“怎么扯上他了？”
王向东语气一转：“你看啊，那天你送小赵，前脚刚进门，三儿就跟进来了。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失魂落魄。”
“你，我还能明白。三儿不就去给人送诗，交流交流文学，怎么就和你到一个地步了？”
宋埥耳旁如炸惊雷，轰天一响。
王向东嗅到了电话那头的沉默，忽的如久梦初醒，半晌不得言语，大叹一声：“你们俩啊！”
*
宋埥和王向东找到张赋淼时，他正架着方方正正的金丝眼镜端坐在图书馆的一人隔间内。馆内不得大声喧哗，王向东化言语为行动，一米九的虎背熊腰往玻璃窗前一摆，隔间里本就稀少的阳光所剩无几。
张赋淼冷漠地抬起头来：“同学，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还一口一个宋埥、王同学的，”王向东捏着气声咬牙切齿，“现在就不认得的‘同学’了是吧？”
“称呼有那么重要吗？”
“你小子…”
宋埥拦住了王向东重重下拍桌子的手，跨在王向东身前：“赋淼，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如果你知道点宁安…的下落。”
宋埥说及“宁安”时停顿了一下，缘于他注意到张赋淼翻页的食拇二指在书页上掐出了浅浅一道痕。
张赋淼语气如旧：“我不知道，也不想提他。”
是了。
王向东那个恨哪，很不得现在把不知道在何方的宁安揪起来狠狠抽一顿好的：“造孽！”
“那你知道他退学了么？不是‘休’，是‘退’。”
“…不知道。”张赋淼从他们进来到现在，维持着一个姿势，“和我…没关系。”
王向东头发竖起，掀过宋埥抬手就要打人，张赋淼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看着他这副模样，王向东这拳头又抡不下去了，憋屈地大骂：“你但凡有点你自己口中的人性，就不该怎么漠不关心一个和你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孩子！”
“他多大？”王向东扯起张赋淼的衣领，“十六岁！你要是不关心，就别他妈天天上门来找人！”
张赋淼在这个角度下只能微仰着头，宋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保安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分开两人。
相比之下，跌坐在地的张赋淼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王向东掐出的红印，他却坐在原地扣上扣子，整了整衣襟，仿佛无事发生，冷冷地目送保安一左一右拖着王向东往图书馆外面扔。
宋埥迟了几步，淡定地收回被张赋淼无视的手，走到门口，头也未转：“老大一向护短，今天他太过激，我代他道歉。不过私情上，我只是没动手罢了。”
待周围围观的人散去，张赋淼才转身，将桌上最下方的日记本紧紧攥住。
大概是王向东块头太大，眉毛粗厚，长得确实太凶，保安也没多做为难，将他弄到图书馆外就算完事了。宋埥一路拉着他回到宿舍，王向东始终保持着炸药桶的状态，碰都碰不得，脖颈青筋爆出，怒目而视经过的每一个人。
经过楼下时，宿管阿姨叫住宋埥，说他有个公共电话。宋埥确认王向东无事后，才将他一个人放了上去。
他还有些难过，有些气愤，捧起电话的那一刻，这些杂事好像都被抚平了许多。那头人笑声爽朗，用宋埥最熟悉的声音道：“埥子，有没有想我！”
宋埥回：“有啊。”
赵浅辄反而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心里被这两个字的糖水灌得满满的，只觉前几日遭到的龙卷风也不是个大事了。
他不知道扯些什么，就从生活的小细碎开始：“埥子我跟你讲啊，我第一次见到了龙卷风诶！真的，龙、卷、风！你男朋友差点横尸美帝国。”
“这里的水好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我已经走在秃顶的路上了。”
“英语好难，该听的你…一堆老外叽里呱啦的，这边竟然也还有方言！鬼听得懂哦！”
“我找遍shops都没有热水瓶卖，他们的物资是有多匮乏啊…好几天没喝上热水了。”
“.…..”
“这边安排的公寓是单人间，但就一个房间，你又不来陪我住，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啊。”
“.…..”
宋埥难得听他叽叽歪歪絮絮叨叨，竟这些琐事，也无比有趣。
他想让赵浅辄知道，现在却还不想说：等你回来，就有我等着你，一张大床等着你，一个家等着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