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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出国 ...

  •   安雯坐在明亮的灯前,搬着手指数着,还有几天考试。她把物理、化学书扒在一边,发烦地说:讨厌!坐了一会,她打开数学书,咬着笔想做数学题,又不知从哪做起。她生气地把笔一丢,跑去冰厢里拿了一厅饮料,站在林佳房门口,从门缝里看电视。慢慢看慢慢喝,喝完了,又去拿一厅。看看林佳要出来的样子,才赶快踱到厅里。林佳到厅里来拿东西,她就到洗手间去了。磨蹭了好一会,出来看看钟,才九点多,还不到一个考生该睡觉的时候。于是她又回到桌前把语文书拿出来,看了一会,她燥热不安地把衣服左扯右拉的,把电扁开到最大档,还热,她又去关门关窗开空调。一会她又觉得冷,就把毛巾被披在身上读外语,又准确又清晰的发音多次受到老师的表阳,这是她的骄傲。可是现在要系统地复习语法,又多又烦,她觉得头都是大了。她把书使劲一扔,把自己抛在床上,舒展着四肢,好舒服啊,再也不起来了,关了灯,一觉睡得大天亮。

      离考试还有两天,学校作最后的集中。一大早,教室里书声朗朗。何乐一进教室,同学们都惊喜地围上来说:
      “何乐,你怎么就来了呢?”
      “何乐,你还怕考不取?多休息休息嘛。”
      “何乐,来,我帮你擦擦桌子。”

      安雯心里是五味俱全,她没好气地说:“又不是国宝,都围着看什么看?不过尔尔罢了。”
      韩喜元本想回一句:不可救药。但一想,此时的她已不是彼时的她了,就罢了。许川进来了,同学们又都围上来问长问短,许川憨笑着。当他走到何乐桌前,两人同时问:“你怎么来了?”然后又同时回答:“我来帮你抄笔记的。”“哈哈哈”教室里一片欢笑。安雯又受到了刺激,她小姐脾气又来了,把书一拍说:“有完没完啊,是考功课,还是考英雄救美人啊?”顿时,一片寂静,同学们都回避了。廖新林打着哈哈说:“英雄可赞,美人可餐。安雯小姐你安然无恙,我们大家都将各奔人生战场,好说、好玩、好散。是不是,同学们?”
      “是!” 同学们都笑着回答着。安雯拍打着桌子说:“胡说八道,跟我滚到一边去!”廖新林滑稽地笑着说:“一边去就一边去,我们去一边啊!”

      甘老师进来了,教室里立即秩序井然。师生问好后,甘老师说:“今天把同学们集中起来,讲两个问题。第一,再讲讲外语阅读方面的问题。第二是重申一下考试时要注意的事项,一定要听好,把笔记做好。我现在就开始讲了。何乐忙打开本子记笔记。安雯斜视着她说:“你——一步登天了啊?”何乐低着头记笔记,不理她。她又说:“啊,一本正经地不理人了。”
      何乐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一了百了吧。”
      安雯:“你是怕,一枕黄粱?”
      何乐:“一片冰心。”
      安雯:“自以为是。”
      何乐:“自强不息。”

      “哪里有人讲话,嗯?最后关键时刻,都跟我听好,到时,不要出错。”甘老师整顿着纪律。何乐不吭声了。安雯还是不甘心,她在本子上写着:《我为你伤心》苏永康。把本子推到何乐面前,何乐不看。她敲了敲本子,何乐不理。她用手肘碰她,刚好碰到何乐受伤的手,何乐把疼得钻心的手放到腋下,身子往叶妮这边倾斜,挤得叶妮轻声地问:“你怎么啦,疼得坐不住了?你看你挤得我都没地方了。”

      甘老师看到这一切,说:“现在全部都听我的,什么事也不要做,等会给你们时间。”甘老师终于讲完了,把她们俩叫到办公室,问:“你们怎么啦?”
      安雯委屈地哭着说:“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她瞧不起我。”
      甘老师望着她问:“你要她怎么做,才算瞧得起你。”
      “我跟她讲话,她不理我。”
      甘老师:“哟,讲什么话,她怎么不理你?”
      安雯把本子拿出来,甘老师见上面写着:《我为你伤心》——苏永康。她摇了摇头,说:“上次啊,你用成语交流没交流好,现在又用歌名来交流,是吗?”
      何乐说:“老师,我不舒服,我先走了啊。”
      安雯马上说:“老师,您看到了吗,她见了我就不舒服,她现在得势了,根本就无视于我。”
      甘老师说:“何乐,你就忍耐一下,试试好吗?”
      何乐看到老师那期待的眼神,她慢慢地走过去,写上:《谢谢你的爱》——刘德华
      安雯又写:《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童安格
      何乐写:我《心太软》——任贤齐
      安雯写:你《一无所有》
      何乐写:人《一生何求》
      安雯写:你是《杜鹃鸟的黄昏》
      何乐写:《野百合也有春天》
      安雯写:《你没有结果》
      甘老师说:“哎哎,这也是一首歌名吗?”没有人回答。
      只见何乐写:《明天会更好》
      安雯恨恨地写:《我早已为你种下999朵玫瑰》,送不走你身影蒙蒙。
      何乐快快地写:所有的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给我一杯忘情水》。把笔一放说:“老师,再见。”就走了。

      安雯气得脸鲜红说:“你走,你以为你赢了。”然后对老师说:“甘老师,您总表扬她不追星,现在您也看到了,她不追星,能知道这些吗?”
      甘老师解释说:“知道了也并不为错,错的是,有的同学追星追到不学习,追到不顾一切,那就不对了。”
      “老师,您总是向着她。”
      甘老师缓缓地说:“安雯啊,不是老师向着她。实际上,你什么也不输给她,你唯一输给她的是你做人的心态。如果你有自信的精神面貌和随缘的人生态度。如果你自信了,你怎么会老要跟她比呢?刚才我要是不让你们比,你更要说我偏心。你想想,这有什么好比的,是中考吗?如果你随缘了,你老是烦恼什么?不是我表扬何乐,我是分析事实。你看何乐,在不利的情况下,她勇敢面对,不怨天,不尤人,得到大家的帮助,受到大家的敬佩。何家的妈妈死了,她抢着回何家照顾爸爸。许川回了何家,她就回安家,富贵也好,贫贱也好,她觉得那件事怎么做对大家有好处,她就怎么去做。你在安家享了十五年的福,她在何家受了十五年的罪,她怨过你吗,她恨过你吗?应该是你主动地跟她讲话,谢谢她,可你呢,还处处为难她。你看啊,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你这不是多了两个亲人吗?你跟许川可以是兄妹,你跟何乐可以是姐妹。安雯啊,人不可以钻牛角尖,要会变坏事为好事,变不利为有利。不是老师向着何乐,有目共睹的是,在她困难的时候,她让着你,而现在,她更让着你。你不能把事情做过了,不然,安家的父母更要怜惜她疼爱她。”
      “呜呜呜……”安雯哭了:“老师,我该怎么办啊?待在安家,味道不鲜,回到许家,没有意思,呜呜……”

      甘老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啊,不可以没有亲情。何乐主动地住到奶奶家去了,你在安家坐正席,怎么味道不鲜?你要回许家,许家还不知道要有多高兴。”
      “那我跟他们没有感情嘛!”安雯强调说。
      “安雯你啊,智商高,情商低。你想想,许川跟何家的爸爸就有感情?他们以前是一面都没见过啊。”
      安雯只是哭,甘老师劝了好久,她才走。

      何乐正在家复习功课,安子祥来了,她笑呵呵地迎上去说:“爸,您这么忙,不要天天来嘛。”
      “不来不行啊!”
      “为什么?”
      “不来看看,爸爸就睡不着啊。”
      “啊,您就知道,我以后会做大事,赚大钱。现在,您就把我甜着,不是吗?”何乐逗乐地说。
      “是啊,对极了。”安子祥真的笑得开心。

      安奶奶对安爷爷说:“你看,这父女俩的。”
      一家人坐定以后,安子祥说:“何乐,我想问你,万一,我这是说万一你重点高中没考上,你怎么办?”
      “那就读普高呗。”何乐说。
      “万一普高也考不上呢?”奶奶问。
      何乐笑笑地说:“您这可不是万一,而是万二了啊。那我可没有想过。”
      爷爷说:“那就读个职高吧,你受了严重伤害,目前,恢复健康是最重要的。以后要你爸给你找个轻松的工作做做就行了。”

      一阵沉默,大家都望着她。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我还是想读高中。”
      “然后呢?”安子祥看着她,见她欲说又止的,就一口气替她说下去:“然后就读大学,就考研,就出国深造“
      “哎呀,太对了!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何乐高兴地伸出手臂想拥抱安子祥,但立刻止住了。对她来说,他是生疏的,十五年的间隔一下子是难以融和的。她笑着说:“知女莫如父啊,嘿,您还真是我爸哩。”
      安子祥指着她说:“看看,又来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爸,你就是我唯一的亲女儿,这可是再没有一丝一毫可怀疑的,我的小丫头,你知道吗?”
      “知道了,我唯一的爸。这道题啊,就只有这唯一的一个解,对吧?”
      “哈哈哈,调皮得很哩。”安了祥朗朗地笑了后,又问:“哎,我唯一的女儿,你想不想保送进重点呢?”
      “保送?”何乐摇着头说:“没想过。”
      奶奶说:“想把安雯的名额换给你,怎么样?”

      何乐直摆手,直摇头地说:“别别别,千万别这样。平安是福啊,别没事又惹出个事来。要是安慰我呢,有你们这一问就够了,我决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让你们这样为我操心,我怪不好意思的,谢谢您们,希望您们别娇惯我,也请您们对我有一个起码的信任,好吗?我会努力的。”
      “就是怕你努力了,还努力哩。”奶奶仍然担心地说。
      “啊?那我就不努力了,嘻嘻嘻,爷爷、奶奶、爸爸,您们都放心吧。爸,您还不走,今天安雯一个人在家里呢。您还对我不放心?”
      “放心得很啊,我走了。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多吃点,吃好点,还要坚持吃药,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再见,一路小心。”
      安子祥笑着走了。

      安子祥一进家门,安雯睡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问:“爸,您怎么才回来啊?我都饿死了。”
      “你这不是在吃吗?”
      “哎呀,饼干只是吃着玩的,我要吃饭,”
      “好好,我马上做,很快的。”
      安了祥边说着,就换好了鞋和衣服进到厨房。一会,就端了三个菜一个汤出平了,说:“雯雯,吃饭了。”

      安雯的眼睛不离电视,慢腾腾地站起来。安子祥把饭盛好了,筷子也摆好了,坐在桌前等着她,她才关掉电视,过来吃。
      边吃,安子祥边问:“雯雯,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啊,您是问我走不走,是吗?”
      “我已说过多次了,你要走,我们不留,你不走,我们不撵你,你走不走,都是安家的女儿。这个问题,不需要问。我是说,你虽然是保送了,但是分数考得太低,也是不录取的,那时,你再打算怎么办?”
      “啊,你们是希望我考不取,是吧?那就不读了呗,您找个地方,让我洗盘子洗碗去。”

      “雯雯,生活要严肃地对待,学习要有计划地努力,意气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懂吗?”
      “懂了,我的计划是出国。”
      “出什么国?”安子祥吃惊地问。
      “美国。”
      “读完高中?”
      “不,现在。”
      “现在?”安子祥楞了。
      “哼,我就知道您不会同意的,我可是对生活有计划得很啊。”

      明天就是中考了,林佳早早地下了班,匆匆地到超市买了一袋袋的鸡鸭鱼肉,面包点心等成品和半成品,先提到奶奶处,遇到刚看完考场的何乐,何乐要接过来提,林佳说:“你别提,你的手没好。”何乐说:“我右手是好的嘛,给我。妈,这么沉,您没把整个超市都搬回来啊?”
      进屋了,林佳一边擦汗一边对安奶奶说:“妈,您看,这些够不够啊?”
      安奶奶一看说:“够了够了。”
      林佳又对何乐说:“乐乐,明天送考,我送安雯,你爸爸要开会,实在抽不出空来,你就要奶奶送吧。”
      奶奶拍着何乐的肩说:“孩子啊,奶奶送也一样,对吧?”

      何乐好奇怪地看着她们,笑着说:“还送什么考啊?又不是小孩子。我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考,还是别送吧。那样,压力太大。我在考试前,习惯地保持一个人的安静,这样一进考场,才好调动每一根神筋啊。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牵挂我了,行不?”见奶奶和妈妈还犹豫着,何乐偎在奶奶怀里说:“奶奶啊,您从现在开始,要习惯我们来照顾您,而不是您围着儿子转了半辈子,又要围着孙女转。您就在家歇着吧,别惦着我,嗯?”
      奶奶感动地说:“乖乖啊,你怎么这样懂事,谁教的?”
      何乐哈哈一笑说:“社会啊。”
      林佳拂了拂她的头发说:“那行,那我走了啊。”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别紧张,尽力就够了,嗯?”
      何乐笑着说:“知道了,路上小心,妈妈再见!”

      林佳把另一半东西提回家,一进门就喊:“雯雯,妈妈回来了。”安雯拿着书,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答腔。林佳把东西提到厨房后,喘着气,靠在安雯门框上,问:“雯雯,都准备好了吗?”
      “就那样。”安雯眼睛不看她,冷淡地说。
      “那明天,妈妈送你去考试。”
      “啊,您送我?那就是说,爸爸去送何乐,是吗?我没有何乐重要,对吗?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不是?”
      林佳看着她,耐心地说:“不是,孩子,你爸明天开会,何乐自己去。”
      “何乐自己去,那我也可以自己去啊,那您还送什么送,我没有何乐能干,是不是?你们把我当小孩子,对不对?”林佳望着她叹气。

      中考的第一天,骄阳似火。何乐象平时一样,按时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拿着书和文具正准备出门,奶奶慌忙走出来说:“乐乐,别走啊,我弄过早的,你吃了再走。哎,一晚上没睡着,到天亮又眯着了,你看看,你就要走了。”
      何乐笑着说:“唷,我考试,看把奶奶急成这样,真不好意思。奶奶,别麻烦了,我出去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可不行,营养跟不上啊。”
      “奶奶,考前不能多吃,那会影响思维的。”她看了看表,说:“我得走 ,奶奶,再见!”
      “哎,别走啊,我不做别的,就是下点面,打两个鸡蛋。”
      “知道了,奶奶,那就是好多的100分,我会考好的。”何乐说着,已走了好远了。

      许川在家里,煮了好多100分的鸡蛋面吃了,就出门了。

      韩喜元一睁眼,看见太阳老高了,慌了神,大叫:“爸,爸!”可是低矮的破屋里空无一人。他带好用具跑到他爸那里,说:“爸,我今天考试,您也不叫我。”
      “叫什么叫?你考上了,我也供不起。你干脆帮我守这个摊子算了。”
      韩喜元气得眼泪直涌地说:“好,你说得好,天下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他情绪低落地往考场走去。听到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是何乐与叶妮。她们俩跑过来,何乐说:“看样子,没过早。来,一个鸡蛋,一杯豆桨,一个小馒头,就这些,行啦!”看到韩喜元一声不响地接了过去,叶妮说:“怎么,韩先生今天不爽啊?”韩喜元噘着嘴说:“爽个鬼爽,我爸要我不考,去帮他守摊子。”何乐拍着他的肩,大笑着说:“好,那就好,你今天定能考好!你没有压力啊。”韩喜元顿时也笑开了。三个人一起挤过送考家长们的洪流,进入校门。叶妮和韩喜元直奔自己的教室,何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静静地站在那儿,定心定神,直到响了正式铃,才进入考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快地进入状况。

      上午考完语文后,何乐、叶妮、许川、万磊、韩喜元等一起出去,每人吃了一碗凉面。何乐又给每人买了一瓶矿泉水,许川没要,他带了一瓶白开水。韩喜元笑了笑说:“唉,革命自有后来人啊,前仆后继地艰苦奋斗。”万磊摸摸他的头说:“你能不能少说点话啊?”韩喜元吐了吐吞头,说:“好,什么也不说了。”他们很快就找到考场操场一角的草地上坐下来。何乐靠在一棵小树上,先睡了会,再看书。许川是先看书,后打了一会盹。万磊和韩喜元是躺到草地上就打起了呼噜。叶妮的精神状态好,她一直在不停地复习。

      安雯是林佳早上开车送来的,考完后,又开车将她接了回去。吃过红烧肉和清蒸鱼之后,这会正躺在床上午睡。林佳靠在沙发上,不敢睡着,她要负责喊她,开车送她。

      被同学们誉为“黑色的二天”终于过去了。最后一门刚考完,学生们象放飞的鸽子一样,欢声雀跃地直往外涌。学习好的,踌躇满志,笑逐颜开。学习差的,喜送“瘟神”,庆幸自由和解放。

      何乐与叶妮在潮水般的人群中,正笑盈盈地往外走,李紫神色慌张地挤过来拉着何乐说:“快点,何乐,安雯要出走了。”
      “去哪?”何乐紧张地问。
      “去哪不知道 。她几天前,就把旅行包放在我家,说是一考完就走路,现在正要去我家取包哩。”李紫说。
      “你怎么不早说?”叶妮埋怨道。
      “我先以为她说说好玩,现在她真要走,我才害怕的。”李紫手足无措地说。
      何乐说:“这样吧,你就跟她去取包,稳住她,拖延时间。我打电话要爸爸妈妈来。我们随时取得联系,好吗?”

      何乐与叶妮在人流中找到许川、韩喜元、万磊、廖新林他们说了这事。许川说:“好,我们这一行人去阻拦她。”
      何乐说:“好,我就等着爸爸妈妈来,再跟你们联系。”
      许川问:“哪一边的爸爸妈妈?”
      何乐想了想说:“两边的,两边的都应该来,对吧?”许川点点头。
      “嘻嘻,你们幸福着哩,都有两个爸两个妈的。”叶妮吃吃地笑着说。
      韩喜元马上说:“你还不是有两个爸两个妈,你最幸福。”
      “去去去,我那是些什么爸什么妈,把我象踢皮球一样的踢来踢去,烦着哩!”叶妮皱着眉头说。

      许川他们刚到李紫家附近,就看见李紫跑来说:“快快,她刚走,拖着包。看啦,在江堤上呐。”
      安雯拖着包徜徉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去,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别扭。她走着走着,见有人挡在她前面,抬头一看,马上绷着脸,择路而过。许川又拦在她面前,她发怒了:“好狗不挡路!”
      许川:“乌龟才缩头。”
      安雯:“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
      许川:“听人劝,落一半。我们来谈谈,怎样?”
      安雯:“哼,该谈的时候不谈,现在有什么好谈的?”
      许川:“现在正是时候。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只要有家,就是幸福,不论这个家是富有还是贫穷。”
      安雯冷笑着:“哟,你在别人的香闺里熏陶了几天,还蛮有进步的嘛,立刻就变得伶牙俐齿的。”
      叶妮说:“是啊,即或是这样,恐怕再也没有人去唱:‘我的眼里只有你了’啊!”
      安雯生气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妮不说了,她看到安子祥、林佳、易兰都走到安雯的背后。安雯顺着叶妮的眼神回头一看,想夺路而逃。安子祥拉住她说:“谈好了再走,这样走没道理。”
      安雯使劲地挣扎着:“没什么好谈的,滚!你们都滚!”
      叶妮说:“好好,我们都滚,谁也别拦她。就凭她,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能甜,不能苦,过不了三天,就会哭回来。再不,就是被人哄骗拐卖,把自己玩熄了火。哼,连我都没玩出去,就凭她骄娇二气的。你们把她当个宝,她把你们当棵草,还要你们滚。这样的女儿,要了也是白要。你们真要女儿啊,我帮你们找,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好。你们回去吧,别劳神费力了。”然后转过身来,对安雯说:“你可以走了,小姐。”
      安雯强着头,扭着脖子说:“凭什么你叫我走,我就走。我走了,你想来,是吗?”
      叶妮嘿嘿一笑,说:“算你聪明。”

      易兰小心翼翼地走近她说:“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使无辜的你们都受到伤害。好在有惊无险,不然,我真无地自容。孩子,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求你回家,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回家吧。”
      “回家?没那便宜的事!”安雯仰着头大声说。
      易兰低声下气地:“那,你要怎么样呢?”
      “我要出国!”安雯叫喊着。

      沉默,这是易兰没想到的话题,易兰看了看安子祥说:“这样吧,这也未尝不可。我们先回家,去打听打听,怎么样?”
      “哄谁呢,把我哄回去了,就百事不管了,对吧?”安雯双手叉着腰说。
      易兰轻言细雨地:“怎么会呢,雯雯,因为这事不是说办就能办好的。”
      安子祥也说:“雯雯,什事也得回家去商量商量,再定。”
      “哼,商量,你们认为,一切都能商量的,是吗?感情也能吗?我深深爱着的依念着的父母,如今有了自己的女儿,突然之间不爱我了,这也能商量吗?曾经那样地无情遗弃我的母亲,突然之间,又来亲近我,这也能商量吗?回家,回哪个家,哪是我的家?”

      林佳柔和地说:“孩子,哪个家都是你的家。”
      “不——都不是——“安雯抓着自己的头发叫着:“我没有家!”她指着易兰说:“我不是件物品,以前被你们换来换去,那是不知道,现在你们又想调来调去,那不行。现在是我说了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自己喜欢自己就行了。刚才,你们一家说去办,一家说要商量,那时间呢,地点呢?那就明天吧。”

      一行人都下了堤,走在沿江大道上,易兰拖着安雯的行李说:“来,上车吧,我的车等着你哩。”安雯夺过行李,看也不看一眼地就走过了她的车,往安子祥和林佳坐的车走来。
      何乐一直坐在车内与司机在讲话,安雯走过来,本想上车的,一看何乐在上面,掉头就走。何乐忙说:“爸妈,我想跟许川他们玩一会再回去,我下车了啊。”说完就下车走了。安子祥和林佳对视了一下,忙喊安雯上了车,开回去了。

      在安雯的吵闹下,他们不得不坐在一起商量起来。易兰一进门,安雯就说:“你看什么看,我并不感谢你让我在这儿享受了十五年。”一入坐,她又说:“我都打听好了,程序也搞清楚了,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拿钱吧。”
      易兰接过林佳的茶杯,望着她说:“孩子啊,你看,你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能不能康复医生都不敢讲,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
      “没有那么多,安家再来凑嘛!”安雯很轻松地说。
      “孩子,那没有道理,安家,安家……”易兰不知怎么说好。
      “是啊,安家现在一心一意地想把钱留给何乐,是吗?”她委屈地望着他们。
      “不是留……”林佳没说完,安雯抢着说:“不是留是什么?凭她何乐平时再怎么用心,打打杀杀的几个月,她能考取吗?哼,你们还以为她真是神女哩。你们不会千方百计地让她进重点吗?没有钱,怎么进啊。”
      “对啊,你们俩都是我的女儿……”安子祥没说完,安雯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些大面子的话,我不听。你们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给,”易兰说:“就是能不能高中毕了业再去。”
      “那还去个鬼啊,别跟我来缓兵之计,没钱?”安雯环视一圈说:“卖房子啊,你们不都是住的豪宅吗?”
      “雯雯。”林佳严厉地喊了她一声。
      她敏感地跳起来说:“什么意思啊,是你们答应了我,我才回来的。你们要是骗了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反正,我总是没人要没人管的。”说完,就冲进自己房间,把门重重地一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听。

      许家怎么凑,也凑不齐这一大笔费用,一直拖到中考成绩出来。安雯的分数太低,进不了保送线,何乐进重点又差两分。安家上上下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林佳说:“这孩子,真不争气,白白地浪费了一个保送名额不说,她还更起劲地要出国,这比养十个孩子都难啊。管她吧,说你嫌弃她,不管她吧,又说冷落她。”
      “都是你们惯坏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孩子。”奶奶愤愤地讲。
      “你就别火上加油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爷爷制止着,然后又问安子祥:“乐乐要交多少钱才能进重点。”
      “乐乐要是想进重点,最多也是一万;如果借读,钱不是太多。现在他们学校在帮她办理特长学生的手续,因为她得过省级数学竞赛和绘画奖。就是安雯,她连普高的分数线都没到,她下不了台,所以要走的决心更坚定,这一走,少说也得几十万。”安子祥只得实话实说了。
      “嗬!”安爷爷傻了眼。

      安奶奶发烦地说:“就照安雯说的那样,卖房子吧。她去了之后,每个月还得寄生活费,看来,卖房子也还不够啊。”
      “别着急,妈。”安子祥说:“许家愿意承担大部分。”
      “但是,把这俩孩子搞苦了,何乐与许川……”奶奶心里难受着说。
      林佳眼里闪着泪光说:“是啊,我苦命的孩子。”

      何乐开门进来,见屋里气氛不佳,抿了抿嘴说:“不好意思,我没考好,让您们为我担忧了。我想说的是,如果学校为我申请获奖生的报告批准了,那我就读重点学校。如果是要交高价和借读,那我不去。爸,您别去求人了。您、还有妈妈和爷爷奶奶,您们都得想信我,不管我在哪个学校读书,我一定会考取我自己心目中的大学的,真的。”见他们都沉默不语,她又说:“前一段时间啊,老天爷要磨励我人性的坚强和勇敢;这后一段时间呢,他又要考验我学习的意志是否顽强,他要把我雕塑成一个完美的玉器。爷爷奶奶,您们说是不是?”
      见他们不笑,她伸伸胳膀说:“您们看看,我身体也恢复了,精神又好,我还怕学不好吗?”见他们有点笑意了,她还说:“您们能满足安雯的就尽量吧,您们想啊,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事,是用钱也买不回来的啊。那我们会一辈子不安心的啊,对吧?”
      “唉——“安奶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这才真的是我安家的孙女,是我安家的人啊。”
      “哎,爷爷,爸妈,你们看啊,奶奶现在才把我当成是安家的人。”说完,她就滚进奶奶怀里,一家人都舒畅地笑了。

      一晃眼就到了八月中旬,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纷而至,廖新林、万磊、许川、何乐、马丽等都进了重点中学。叶妮、李紫进了旅游学校,韩喜元进了商业管理学校。他们高兴地聚集在惬怡林。韩喜元大发感慨:“啊,你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你是什么水平就读什么学校。”

      万磊摸摸他的头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句句名言啊
      叶妮笑笑地说:“这话是名言,但你不是名人,一边呆着去。”
      何乐走近许川问:“还习惯吧?”
      许川微微一笑说:“跟你在安家的感觉一样。”
      “那可不一样。”韩喜元睁大小眼睛说:“一个由贫到富,一个由富到贫。会一样吗?”
      许川轻松地说:“没什么,体验生活嘛。”
      叶妮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也让我体验体验富有的生活才好,这种贫困的日子也应退休了。”
      “你以为是人人都可以体验的吗?你要是体验何乐的那种生活,你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儿,还是个问题。你有那种胆量,可你没那样的智慧。”韩喜元直话直说。
      “你这个小老鼠,总是鄙我,看我不打死你!”

      这时何乐的手机响了,大家都不出声。何乐说:“喂,我是。啊,安雯啊,你有什么事……现在,马上?”
      何乐望着大家说:“安雯的,她挂了。就是要我回去,很急。”
      万磊说:“她有个什么好事,走,我们大家都去。”

      一到安家门口,只见一群人正在往一辆大卡车上搬东西,大家都楞住了。安雯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说:“好,好啊,都来了,见识见识。我把床、桌子、椅子、瓶瓶罐罐全卖了。”
      安奶奶赶出来说:“啊,这钢琴不能卖,几万块钱买的,又没怎么弹,当废品卖,这不行。”
      几个搬家工人歇下来,犹豫着。安雯吆喝着:“卖卖卖,我说卖就卖。”
      “那得等爸爸妈妈回来再说。”何乐说。
      “说什么说,你懂不懂法律啊,这些都是赠品,都是属于我的东西,等什么等?所有权都是我的,我说了算,卖,抬上车去!”安雯颐指气使地指挥着。

      许川气愤地说:“那么,你懂道德吗?你这也做得太绝了吧。”
      “噫咳,与你相干吗?你是安家的哪一位?哼,还没过门,就来撑门户了?”安雯伸长了脖子叫着。
      叶妮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他是安家的姑爷啊!他不撑门户谁撑?”许川红着脸退后了。
      安雯摆着手说:“姑爷,姑爷更不行!”
      万磊说:“安雯,别搬了,别搬了,你怎能这样呢?”
      安雯又指着万磊说:“哟,你又是个什么人呢,你来干涉我?”
      韩喜元挥着手说:“姑爷!”
      安雯心烦地说:“哪来那么多姑爷?”
      叶妮说:“替补的。”
      韩喜元接着说:“对对,替补的,我也是。”
      叶妮把他一推说:“一边去,你不够资格。”
      韩喜元凑近叶妮问:“姑爷是个什么爷啊?”叶妮没工夫理他。
      廖新林踱到安雯面前,笑笑地说:“有个姑娘叫安雯,心里的疙瘩有点沉,如果不与人沟通,何时才能冲破束缚的牢笼。”
      “去去去,一丘之貉。别红脸白脸的轮番上场。你们以前妒忌我有钱有势,我不怕;你们现在嘲弄我,我还是不怕,怎么的,我还怕什么的牢笼。反正,我怎么样也是一个坏人,我爸也坏,我妈也坏,遗传基因就是坏。坏心、坏肝、坏脾气,我坏透了。我不留一点东西给你们,我一分钱也要。”安雯叉着腰叫着。

      何乐早已把奶奶扶进去了,拥着她坐在沙发上劝着:“奶奶,别生气,让她搬,她要什么就搬什么,平安是福啊。再说,这些东西早晚也得淘汰。您要保重啊,只要有了健康的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再买回来的,对吧?奶奶。”安雯没看见何乐,在外面大叫:“何乐,你出来,我要你出来看着我搬,看着我一丝一毫的东西也不留给你。”见何乐仍没出来,她又叫:“何乐,你不敢出来,是不是,你不敢面对,是不是?我的刘德华、张学友、张信哲、邓丽君……一个也不留给你,一片纸都不留。”随即,她叫搬家的工人把他们一一撕下来当废纸卖掉。
      何乐站在门口说:“你全搬走吧,搬空了最好,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安雯泠笑一声说:“你还不知道吧,安家借了好多钱给我交学费。你们到了连吃菜都要算着过的日子了,还有钱让你去画画。”
      “安雯,苦难是个大学校,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能过来……”何乐企图说服她。
      “哎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雯看见何乐望着那架抬上车的钢琴,眼里闪着泪花,问:“那你哭什么?”
      何乐:“我为你伤心。”
      安雯:“为我,是为那架钢琴吧?”
      何乐:“不,东西丢了可以买得回来,人心丢了那可是没救了。”
      安雯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她脑火地望着何乐:“你?”
      何乐强笑着说:“我,我是东方不败,哈哈!”

      安雯气愤地凶到她面前,万磊连忙站在她俩中间,廖新林拉着安雯说:“安雯,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安雯凶着廖新林说:“你还装好人,你还说你喜欢我,是吗?其实你更坏。”
      廖新林说:“其实我真的喜欢你,可是你做事也太离谱了啊。”
      安雯更烦了:“是的,我就是离谱,我不但要搬,我还要开打。”
      何乐冷冷地说:“你就是这样的,说不赢就打,打不赢你又将怎样?你这远离亲人,远离国家去漂泊海外,本身就是一个懦夫的表现,是不折不扣的逃避现实。你要不服输,你就不走,就在这屋里,我们俩一对一的拼一拼,比一比,凭着自已的本事,考出去,让你身边的人得到快乐。”
      “看啊,又用激将法了不是?我知道你现在快乐了,是吧?看看,我让你快乐了,我就不快乐了。滚,都滚——”安雯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这时许川、万磊、廖新林都围着她,廖新林几乎是肯求地说:“安雯,你冷静一会,我们谈谈,只谈一会,你再走也不迟啊。”安雯绷紧着阴沉得发紫的脸,憎恶地推开他们,神经质地狂吼乱叫:“你们全都把我当傻瓜糊弄,滚,你们全都跟我滚!我再不愿看见你们了!”

      汽车发动了,廖新林拉着安雯的手,许川扯着她的衣服,安雯甩开他们强行上车了。大卡车载着家什,载着安雯轰隆隆地走了。何乐的心啊,就象被那车轮倾轧了一样疼痛,她扒在门框上呜咽咽地哭了。大家也都流泪了。
      奶奶慢慢地蹭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她靠在奶奶肩上泣不成声地说:“她走了,她一个人真的走了,我们还能再看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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