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相亲 ...

  •   何乐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看见丁爱莲慵懒地歪在沙发上,,织着她那永远也编不完的毛衣。整个屋子冷冷清清,寡寡淡淡。她打起精神,热切地说:“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蛮希奇?”丁爱莲头也不抬地说。
      何乐笑笑地坐到她旁边说:“妈妈,你吃了吗?我好饿啊。”
      “是的沙,要吃,要钱,就找妈。”丁爱莲瞟解了她一眼说。
      “妈妈就是生命的保障,幸福的源泉嘛,对不对?“何乐说着,撒娇似地依偎着她。丁爱莲象触电似地,猛地逃开了。
      “妈妈,你就随便弄一点吧,只要能填肚子就行。”
      “随便,‘随便’也要钱买啊!”
      “我爸赚的钱,吃这点‘随便’还是够了的,是不是?”
      “不够就是不够,你懂个屁啊。曹大军家里有钱,你去他家有吃有喝。”
      “哎,你有完没完啊?一天到晚的曹大军曹大军,你烦不烦啊?算了,不吃了,饿死了算了。”
      “谁饿死了?早餐又没吃,是吗?”何国海一进门,劈头就问。
      “爸爸!”何乐欢声雀跃地迎上去,接过他的包和茶杯。
      “你下午不上学吧?”何国海摸着她的头问。
      “嗯,下午在家复习。”何乐甜甜地一笑说。
      丁爱莲满脸堆笑地说:“哟,不是说还有几天的吗,怎么就回了呢?”
      何国海不悦地说:“我这差事啊,就没准,随时走,随时回。”
      丁爱莲连忙进厨房,不一会,三碗清水煮白面就放在桌子上了。何乐拿着筷子在碗里挑啊挑的,好想吃啊,但何国海换衣服换鞋的老不出来。何乐用筷子轻轻地敲着碗等待着。丁爱莲不顺眼地说:“敲什么敲?这家里就是你敲穷的。要敲,到街上去敲,一天还很可以敲点钱哩!”
      何乐瞥了她一眼,安静地坐着。何国海从里屋出来说:“又嚼什么呢?不要一天到晚的瞎说乱嚼的,影响孩子的情绪。”说完,立即对何乐说:“吃吧,乐乐,还等什么等。”
      何乐就等这句话,一声令下,她就大筷子地往咀里夹了。何国海还没动筷子,她己吃了半碗了。何国海心疼了,他进厨房一看,锅里连一口水都没了。他回到桌旁坐下来,把自己碗里的面条连挑带倒地直往何乐碗里盛。何乐不好意思地连连说“哎,爸,不要,我够了……”
      丁爱莲不满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养国宝啊?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人;没有大人,哪有小孩。你这是阎王沓粑粑,鬼做!一碗面还倒来倒去的。”
      何国海等何乐吃完了,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他压低嗓音厉声对丁爱莲说:“你也是太吝啬了,就这清汤寡水的白面,你也舍不得让孩子吃饱。早上肯定又没给钱孩子过早,对不对?”丁爱莲正想开口,何国海拦住她说:“你别打算叫穷,说你没钱。我的复员费,我的工作‘买断钱’、我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的一辈子的钱,全在你那儿。我除了几个月没上班之外,每月是挣多少就交多少。别看我从来不过问,但我今天跟你说清楚,我心里是有数的。你娘家的大事小事,你明里给,暗里塞,我从不计较,没说过半句不该给的话。可我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了,今天,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何国海,就这个女儿,如果你要把她饿出个什么毛病来,我可是要跟你把这笔帐从头算到尾的。”说完,他把碗一推,站起来,离开了桌子。丁爱莲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火辣辣毛焦焦的,但又不便发作。她知道,从不发火的何国海,要真发起火来,是尖锐、固执而可怕的。
      何乐进房后,躺在床上看了看课外书籍。享受了这一段放松的时刻之后,她坐到桌子前开始学习了。她写了一个作文题目:《我的妈妈》把笔顶着下颏,想了又想,正无从下笔,面前的小镜子里,出现了丁爱莲那张阴冷的脸和那双因气愤而大大张开的小眼睛。何乐想,她是怎么啦?他们俩又没吵架,她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颧骨更高了,鼻梁更塌了,那张刻薄的咀唇嚅动着,在说什么呢?这个吝啬的,古怪的、爱钱如命的、可怜的人,她在想什么呢?她窥视我,是关心我,还是……她摇了摇头,只觉得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她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她划掉了作文题上的‘妈妈’两个字,写上了爸爸。对,写《我的爸爸》。一看到这题目,她就兴奋不已,思潮如涌:我的爸爸,有着一张正经八百的国字脸,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受过传统教育熏陶的循规蹈矩的人,给人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他留着一个‘会计头’,高兴时,我常摸着它发笑,可他却很认真地说,那是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时的标志和怀念。他的鼻子又高又挺,我说:“这是你在革命熔炉里锻造的军人正直而坚韧的招牌气质?”他哈哈大笑地说:“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他是世界上最慈爱最友善最伟大的父亲。他不是用多余的钱来养活我,而是倾其所有为着这个家……
      写完了,她舒畅地抬起了头,随意地看到镜中的自己:大眼睛,阔前额,翘下巴,还有这微卷的头发。噫?我象谁啊?仔细地揣度了一番,觉得谁也不象。她从衣柜里拿出奶奶的遗像看了又看,也不象。何国海走到她跟前问:“小丫头,又想奶奶了?”
      “嗯,我很想念奶奶。爸,你看,这是我的作文。”
      何国海接过来一看,仰面哈哈大笑说:“什么‘国’字脸,‘会计头’,安全感,纯粹是土包子模样……”
      “嘿,爸,就你这模样,只要穿上一套笔挺的西服,打上一条相配的领带,蹬上一双名牌皮鞋,可帅呆了。就这么在街上一走,后面啊,准会跟上一个加强排的少女少妇,那我妈啊,可要跳楼了。”
      何国海拍拍她的肩膀说:“小丫头,你又拿你爸开心啊。”然后忧郁地望着她说:”爸要出差几天,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说完,迅速地塞给她十元钱。见丁爱莲走了进来,又说:”听妈妈的话,按时上学放学,嗯?”
      “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何乐说着就挽着他的手臂走到厅里,把包和茶杯递到他手里,送出门口说:“爸,好好照顾自己,一路平安!”
      “丁爱莲看见这一切,不能启齿的妒火中烧,她猛地捏住何乐的手腕,扳开手指,抢过那十元钱。何乐高叫着:”你干嘛,干嘛啊?来人啊,家里遇到抢窃的啊!青天白日的……”
      “你叫,你再叫我打死你!你说,你爸背着我,给了你多少钱?”
      “不就是这十元钱吗,你还给我。”
      “我还给你?你吃了喝了,还想要钱?”
      “我没要,是爸自己给的。”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钱?”
      “为什么?父亲给钱女儿,不是正常的吗?“
      “这正什么常?毛病!我跟你讲,你以后少跟你爸勾肩搭背的,大姑娘家象什么样子!”
      何乐睁园眼睛把丁爱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说“你这才真是毛病,变态!他是我爸啊!”
      “变态,什么叫变态?”
      “不懂吧,不读书,不看报,完全不知道南北东西。”
      “什么,你说老娘不是个东西?”
      何乐半气脑半戏谑地说:“你是个东-——西。”
      “嗯,你说我是个东西,那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丁爱莲气得跳着脚叫:”你跟老子说清楚!”
      何乐烦躁地说:“我哪晓得你是个什么东西,跟你永远也扯不清楚。”她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她真希望星期天下午也上课。
      丁爱莲一肚子怒气地盯着她的门,好一会才坐下来编毛衣。织了几下,她心烦气燥地叫:“何乐,把我织袖子的短针拿来!”
      何乐写作业不理她,她把嗓音提高了叫:“你听到没有?就在你的柜子里。”何乐把笔含在咀里,一手拿着书看,一手递针给她。丁爱莲翘着腿不接,何乐感到东西把不出去,瞥了她一眼,放在桌子上就走。丁爱莲说;“怎么,就这样走了?何乐没心思理她,进房继续做那道难题。刚一坐下,丁爱莲又叫了:”何乐,剪刀呢?把剪刀拿来。“何乐埋头在本子上画着,还嘀咕着:“如果说它等于它,那么它就……”丁爱莲扯起嗓子叫:“哎,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叫了半天,还不动?”何乐放下笔,房里找,厅里找,最后在窗台上找到了,放在桌子上说:“再乱放,你就自己找。”
      丁爱莲望着她说:“你还邪了。”她怎么看她也不顺眼。她无心编毛衣,抱着手默想了半天,然后进自己房里拨打着电话。
      何乐埋头做了一题又一题,她惊喜今天自己竟是如此的灵光,她时时伸出大拇指鼓励自己说:“Great,great!”
      丁爱莲突然闯了进来,急速地喊了声:“何乐!”
      “哎哟,吓了我一跳,笔都吓掉了。你又想干嘛呢?”
      “干嘛,你马上跟我走。”
      “那你要告诉我,是干嘛啊。”何乐一边写一边说。
      “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准没好事。”
      “是的,没好事,老子今天就把你卖了!”丁爱莲抱着双手,翻着白眼,一幅决心已下的样子。
      何乐一听,把笔一放,说:“你这话也太霸了,我们这是法治国家,你敢!”
      “走哇,那就试试。”

      “嗨,那可真邪了门了,现在是什么年代。”
      “改革开放年代。”丁爱莲咀角露出邪恶的一笑说。
      还有什么比无知的胆量更大,还有什么比没有经验更觉得好奇。当丁爱莲深藏玄机而用半真半假开玩笑的口气逗惹她时,何乐居然莽撞而盲目地与她较着劲,一的士坐到《红色恋人》茶楼前。这时,她才突然感到忐忑不安,她磨蹭着,不肯进去。
      “怎么样?不敢了是不是?你啊,只会在家里跟我抖狠,一出门,象霜打的茄子,奄了不是?”丁爱莲用嘲讽的语气激将着。
      天生的不服输和坚信的不可能,使她壮着胆子说:“哼!笑话,谁奄了?青天白日的,还怕谁吃了我不成?”
      “好哇,那就进吧。”
      一进包房,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一个秃顶中年人。何乐正疑惑着,丁爱莲满脸堆笑地说:“啊,冯经理,让你久等了,你看,这是我女儿。”又推了推何乐说:”乐乐,这是冯经理。”
      那冯经理正溜着一双贼眼,打量着何乐:这婷婷玉立的模样,这羞得象桃花样的脸庞,阳光,清纯,可爱。他看得连口水都流到咀角了。他忙用手擦了擦,喜形于色地说:“嗯,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何乐盯着丁爱莲问。
      丁爱莲喜不胜喜地说:“你运气好啊,这位冯经理看上你啦!”
      一阵震颤,愤怒与恶心涌上心头,这不真是被卖了么?何乐想着,她瞪着丁爱莲。丁爱莲打着哈哈迎合着那冯经理去了。何乐看着那冯经理,呈亮的皮鞋,全毛料的灰西服和那剌眼的红领带,也包装不了他的粗俗与浅薄。哼,我妈疯了,就凭那‘面窝’脑袋,也要大我一、二十岁,她眼里冒着怒火,想抬脚就走,丁爱莲却死拉硬拽地把她摁下来坐着。
      那冯经理笑眯眯地凑过来,用听不清楚的广东普通话说:“何小姐,本人姓冯,名春,即冯春,意逢春。意思是,是花儿一见了我就开放,开得好漂亮好漂亮。你,嘿嘿,就象花儿一样……嘿,嘿……”
      “对对对,她一见了你就高兴,就,就开放。”丁爱莲讨好地夸着自己出卖的商品。
      “那,枯木见了你呢?”何乐半嘲讽半戏谑地问。冯经理见何乐开口了,可来劲了:“对,枯木见了我,就,就也活了,枯木逢春嘛!哈哈哈……”
      何乐抿着嘴啊了一声。那冯经理主动地找话说:“你妈妈挺喜欢我的,跟我联系多次,我都没空。嗯,她是一个很开通的人,很前卫的人。”
      “嗯,我妈是一个很为(卫)钱(前)的人,她什么事都朝钱(前)看。”
      那冯经理高兴得拍了一下手说:“那就好,那就好嘛,人跟时代走,就不会吃亏嘛。”
      丁爱莲喜得手舞脚蹈了:“哎哟,你们俩谈得这么投机,真是有缘啊!那就满意了,是不是?冯经理,你看呢?”
      冯经理移了移身子,靠近了何乐,象尝花看月一样,望着,笑着、欣赏着;突然他又象苍蝇见了血一样,脸向何乐挨了过来。何乐连连退让,脸上火辣辣的,喉咙也象有什么东西堵塞着。丁爱莲还穷追不舍地说:“不管怎样,总要有句话,对不对?冯经理。”
      “对对对,是是是,我没问题。何小姐,你看呢?”冯经理又凑过脸来。
      何乐想,一句话?一锤子买卖?这比卖猫卖狗的成交率都高啊!好麻利啊。冯经理搓着又粗又短的手指,仰视着她说“何小姐,真的,只要你一句话,什么都好说。我这人啊,好说话得很,很干脆,也挺温柔,但是我,我不丑,嗨嗨,对不对?”
      还不丑,简直丑赢了。何乐在心里说。随即,她长长地呼出一口说:“我没问题,你问我妈就行了。“说完,她看着丁爱莲。
      “啊,问我?我当然同意啊。“丁爱莲差不多嘴都笑歪了说:“冯经理,那就这样定子啊,那一切按先商定的来哟,嗯?”
      冯经理擦着头上的汗,惊喜这么快就搞定了,连连说:“好说,好说。”
      就这样定了吗?何乐心里恨恨地想,她猛地站起来说:“就是,嗯,就是,这里有一个问韪,”她瞥了他们一眼说:“我爸是百分之百的不会同意的。”
      丁爱莲火急火燎地说“这个,我想好了,我们先不告诉他,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不同意也不行了,自己愿意的,他能怎么办?”
      何乐提高嗓音断然地说:“那怎么行!自己愿意的也不行。你们俩要结婚,你非得跟我爸离婚。不然,你就犯了重婚罪。”
      那冯经理一听,刹那,所有的笑容和温顺荡然无成,暴怒的火焰,把脸和脖子燃烧得象紫红的猪头肉一样,两只小眼睛,鼓得象铜钱那么大,逼视着丁爱莲问:“我到底跟谁结婚啊?你这么老了,还三十万?咄!”
      “哎哟哟,三十万,三十万也值啊!不是枯木可以逢春吗?老,怕什么,有钱也会嫩的嘛!”何乐狂野地嘲笑着,辛辣的讽刺着,凛然难犯地震慑着他们。同时,眼内闪着伤心的泪花。
      “你闹什么闹!嗯?”丁爱莲不顾一切地吼住何乐,转身陪着笑脸说:“误会了,误会了,冯经理,这孩子,是,是开玩笑。她,她就喜欢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谁有工夫跟你们开玩笑?我放着几十万的生意不做,被你七、八个电话催过来开玩笑,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冯经理发怒了。
      狼狈不堪的丁爱莲正要找何乐出气,可是何乐不知什么时侯已经走了。那冯经理夹着包骂骂咧咧地冲了出去。
      何乐逃也似地离开了交易现场,象恶梦初醒一样精神恍惚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想,如果自己答应了,那又会怎么样呢?那‘面窝头’会把自己马上带走,象狗一样的圈养起来?或许是比这还更恶劣的人身伤害?可怕啊,可怕。她吓得四处张望着。她又想,如果有人出更多的钱,哪怕这人是无赖,是地痞、是流氓、是八十岁还是九十岁,我妈也会干的。可她是我妈啊。这是为什么呢?是她走投无路,没法维持生活;还是我经常与她磕磕碰碰的,伤了她的心呢?使她下这么大的决心。那么,我是否很坏呢?如果说我听话一点,顺从一点,或许,她就不会处理掉我?她是我妈啊,她怎么还比不上叶妮的后爸后妈呢?他们对她只是不给钱,不过问,可也没打算把她卖掉啊!今天中午,我还庆幸自己比她强多了,有爸有妈有家。怎么突然间,事情就变化了呢,这是偶然的吗?
      虽然她使出全身解数也想不出个水落石出,但顺着这个思路,她似乎隐隐地感觉到,在她的生命中潜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但她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奇特怪想。她顺着大路慢慢地想,慢慢地走,越走越没有劲,头痛,耳鸣。要不要歇会再走呢?她想。嗯,越歇就会越不想走的,这跟赛跑的人一样。她感到自己好象刚下战场,也好象经过了一场严厉的考试,她受到了心智的磨练和感到心灵的震撼,她觉得她的生活将脱离正常轨道,因为这事肯定没完。她郁闷、怅然、惶惶不安。
      一辆轿车嘎然而止地停在她身边,她惊惶失措地抖动了一下,正想逃跑,车里的许川伸出头来喊:“何乐,上车。”
      “嗨,许川!”她可高兴了,立马钻进车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唉,可遇上贵人啊!关键的时刻,关键的地方。”
      “你说什么?”许川问。
      何乐:“啊?没说什么。这位是……”
      许川指着司机旁的一个中年人说:“啊,这是我爸。“然后指着司机说:“这是王叔叔。”
      何乐忙说:“许叔叔好!王叔叔好!”
      “好,好。“许昌辉点了点头。
      “何乐,你怎么会在这儿?”许川好奇地问。
      “哎——散步,散步嘛。”
      “散步?这一个来回,要一、二个小时,你舍得这宝贵的时间?”许川不相信地说。
      “
      何乐“唉,一言难尽啊,以后再告诉你。你呢,到什么地方去潇洒了?”
      许川:“我们陪爷爷奶奶去东湖看了桃花的。”
      何乐“好看吗?“
      许川:“好看极了,红红的,艳艳的,象阳光一样灿烂,象彩云一样簇拥。反正,美极了。”
      何乐:“那你妈呢?“
      许川:“我妈陪我爷爷奶奶打麻将去了,我就跟我爸回来了呗。啊,对了,爸,何乐的妈妈跟我妈原来是一个单位的。”
      “啊,“许昌辉应了一句,随便地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许川望着何乐,何乐迟疑了一下说:“叫——丁爱莲。“
      话一落音,许昌辉象迂到雷击一样,全身骤然抖动了一下,不觉‘呵‘了一声。
      许川急切地问:“爸,你认识?听说你早先也是那个厂的?”
      “不不不,”许昌辉否认着。但他耳朵里分明响起那寻死觅活的哭喊声:“我已怀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我要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来,这一难以忘怀的隐痛被触动了。我的孩子就在我身后?他又兴奋又急切地想看一看,但他马上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想斩断这一情思。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地从反光镜里窥视着她。啊,好漂亮的孩子啊!她是我女儿?生动的面庞,聪慧的眼神、坚毅的额头,嘿,这可不是一个俗人,这不比许川这小子差啊。是悔恨,是愧疚、是伤感、是苦痛?他说不上来。他只觉得,这女儿一定会给人带来欢乐。不知怎么,他觉得脑袋又胀又痛,他疲乏地倒在靠背上,闭上眼睛。一会,他又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看着何乐。
      “小同学,你在哪下车啊?”司机问了。
      “王叔叔,许川下车,我也就到了。”
      许川说:“何必呢,王叔叔,送到百子巷吧!”
      许昌辉嗫嗫嚅嚅地说:“对,百子巷,百子巷。”谁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安和痛楚。但当他下车后,立马就恢复了他那堂而皇之的官态和霸气,昂着头,挺着胸,踱着方步而去。一眨眼功夫,那岁月的伤痛和情感的孽债好象从未发生过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相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