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天的空

7、第 7 章

　　可怕的是，那怪物似乎跟来了，后面呼哧呼哧发出从草里遛过的连续不断的声音，林玉与徐帆顿时魂飞魄散，顺着来时的路狂奔着，只想能甩掉它！
　　那不知是什么东西，是蛇却已有了类似人头的东西，却又不是人头，奇奇怪怪，形状可怖。
　　可能是这深山老林太久了没人来自己长出了脏东西，它一直跟着，如跗骨之蛆，竟然还追人！！！
　　这事发生的时间离现在早了，如今他已工作好几年，那是他一生不敢回忆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竟历历在目，令人身上不禁发寒。
　　他禁不住打了一个颤。
　　“啊！师兄……”他一下扑倒在地，惊慌地叫了出来，原来是被草拌了一下，“没事。”徐帆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扯着继续跑。
　　他们走过来，其实就已经累了，就是指望找个宽敞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现在连着狂奔，如果不是后面有东西追着，谁还能跑得动。
　　他喘着粗气，虽然知道可能会拖累他的师兄，但这个时候，他还是紧紧握住他的手，被他扯起来跟着跑。之后他们的手就没松过，除了那一次。
　　离得太近了，林玉感觉它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窸窸窣窣地撵着。
　　两人手拉着手，没命地跑，它遛动得并不像是很快，但一直没甩掉。
　　这个东西太邪了，从看到它的那一眼，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动物也不是人，已经是什么妖了。
　　巨大的恐慌在心里翻腾，但这时候顾不上说，连表达都没有时间。他朝师兄看了一眼，师兄的脸色青白，甚至有些发乌。林玉知道自己也是这个样子。
　　他剧烈喘息着，肺叶努力扇动着，却还是抵不上他需要的消耗。他快要跑不动。
　　又一次扑倒在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身后，持续不断。师兄的手被扯着猛然一沉。“怎么了？快起来！”师兄说。回身搂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身子起来，他稍微一站起，就又拉着他朝前跑。
　　朝前跑，跑。
　　师兄体力要比他好太多，那时他瘦得跟黄花菜一样，平时不爱运动，只喜欢躲寝室里吃零食玩游戏，又吃不胖，而师兄是校篮球社的社长。来时那一路，本来就是师兄背了所有行李，还带拉着他。林玉知道自己跑不动了，他借助师兄的力量越来越多，眼看就是让师兄拖着在走了。
　　“师兄，放开我吧，你自己跑。”
　　“怎么了？不要说话，快跑。”师兄像是没发现自己快要跑不动了，只拉着他朝前不断跑。
　　林玉看出，他已经慌了神了，只是在故作镇定。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他喘着气说，用力拽自己的手。
　　师兄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慌着神不停跑。“不要怕，快跑，没事的……快跑。”
　　“我跑不动了……”他带着哭腔说。地上草藤一绊，膝盖一软，又扑倒在地。这次倒得太突然，手一下挣脱。师兄像是没发现自己，径自朝前跑去了。前面郁郁葱葱，草树掩映，林玉趴着，一下就看不到他了。他觉得心惊，刚才看到那东西什么样子，那印象太深刻了，此时在大脑里一下一下闪现，惊心动魄。他睁大了眼睛。
　　师兄又折身回来了，弯腰拉着他朝前走，什么话不说。林玉心里一暖，忍不住握紧了师兄的手。
　　走两步就看到前面是个岔路，有两条。师兄拉着他径直从一条走过去，步子很疾。像是知道怎么走。之前他们其实就是慌不择路，根本没怎么看路，有路就跑。看着师兄还能认路，他心里松了一些，毕竟他也太怕了，比师兄还怕，勇气什么的这时候才可以显现，是有多少就有多少，临时鼓都来不及。
　　林玉抓紧他的手，打起精神努力跟上步子，专心紧紧跟着他走路。
　　天色渐暗，四周越发云翳。不知不觉中，跟着他们的东西似乎消失，听不见声音了。又走了一段，林玉又静下心来认真听了一下，真的没有了，没有跟着他们的声音了！“师兄！那东西好像没了！！是不是懒得追了，走了？？”
　　师兄扭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但手握得更紧了。林玉想那东西肯定没追了，但会在附近，所以还没安全，万一再遇上，那就完了。他重重出了一口气，脚下不敢慢下来，看着师兄的近在咫尺的背影和他说话：“谢谢你师兄，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能逃出生天了，我腿都软了，哪里还跑得了……师兄谢谢你，关键时候没有放弃我。”“说什么傻话？”师兄忽然回头，顿住了脚步，抚了抚他汗湿的发际，一脸温柔。这个时候，林玉才有心情仔细看，发现师兄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完全的苍白中甚至还带了一点点青，像是被吓惨过的样子。师兄的举动也……有一点点怪。林玉想自己脸色肯定也一样，惨白惨白的，白中发青，毕竟刚刚实在太要命了！“师兄这一辈子我跟定你了！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不管多难。” 他仰脸望着师兄说。“嗯。”师兄应了一声，脸上还是刚才的温柔，温柔满面。
　　说完林玉自己害羞了，撇开头不敢去看他。身前的人看着他扭向一旁的头，静了静，拉着他又继续朝前快步走去。
　　路在草的掩映中，很不好走，之前就磕磕绊绊，现在也还是不好走，一会儿后，林玉就受不了了，之前为了逃命，爬也得爬走，而现在已经走得远了，现在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应该离那里远了。
　　“可以了吧，我走不动了，慢一点……”前面的人没有回头，步伐的确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