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侣》岁萝

44、相依

　　两个女子之间相依，相怜，在她们的世界之中。旁的人硬生生地成为了背景。
　　“陶氏，朕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大胆啊。”帝王的声音重若雷霆，让雨露纷摇，让沐浴在帝恩之下的陶陶不由地脸色惨淡。
　　“陛下。”她呢喃了一声，双目并不敢去看他。
　　这时，是太后的一声清叹。太后就用那温柔的语气对着陶陶说：“你先回去吧。”
　　“可是——”陶陶错眸之间的目光是落在了身侧如同雪一样寂静的女子身上。那个人轻轻的、柔柔的抽开她的手，语气却不容辩驳。
　　“先回去。”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的姿态。
　　魏帝看了看太后，嘴里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母亲一直在怀念着那个人，连带着爱屋及乌，几面之缘的，仅仅是肖似那个人的这个女子也给予了难得的宽容，身为她的儿子，此刻怎忍心戳穿这一切，让她不痛快。
　　陶陶恋恋不舍地告退。
　　暗卫看见她从里面出来以后，又严格把守着素羡宫，连鸟雀都难以入内。
　　陶陶擦干脸上的泪渍，心里后悔极了，刚才她就不应该被那么一吓唬就出来了。
　　寒雨可怎么办啊。
　　“停——”前往素羡殿的公主目光所及，看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心里就有些奇怪。
　　“你去看看，那是不是陶陶？”
　　宫女领命上前瞧了一会儿，连忙回了她。
　　盛颜的鸾驾在宫道上停了下来。盛颜走下，也不让宫女扶她，匆匆地走上前，心里胡思乱想着，“陶陶怎么会出现在皇奶奶宫殿外啊。”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想法，等看见陶陶坐在雨花石上可怜的样子，就心头大乱。
　　“陶陶。”
　　盛颜唤了一声她。陶陶抬头，泪眼朦胧，妆容已黯，就算如此，那张春水般美丽的柔脸也如披拂着雨露的茶花一般清丽可爱。
　　陶陶红着眼眶，促促地站了起来，“公主。”
　　“你哭什么呢？”盛颜没好气地问。手上拿了一张丝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陶陶一边躲让，一边惴惴地道：“我就是想哭。”
　　盛颜哼了一声，哼得一边的宫女都差点跪在地上了，也就陶陶才能和这个宫中小霸王这样说话了。
　　“你不说我就去找皇奶奶问个清楚。”
　　陶陶脑壳里嗡嗡地想，“不要啊。”伸手就拦住了盛颜。陶陶想起魏帝，寒雨都在里面，要是盛颜公主也去插一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她真怕寒雨受到伤害。
　　陶陶欲言又止、躲躲闪闪的态度让盛颜很是生气，顿时就想也不想地说：“是不是和那个宫外的小贼有关。”
　　陶陶脑壳掉了一根弦，一会儿才联系起来，在盛颜怒气冲冲的脸色里哆哆嗦嗦地低下了头，“寒雨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呵，寒雨，叫得多亲密。”
　　“别生气啊。”陶陶软软地推了盛颜一下。
　　盛颜眸光微暖，“让我不生气也可以，喏，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交代得一清二楚。”
　　素羡宫外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发现也难啊。
　　陶陶为难了一会儿，最终在盛颜逼迫的目光下，择其不重要的稍微说了些。
　　“行了，你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一样，便随我乘坐鸾驾回去吧。”
　　这寒雨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皇奶奶都认识。盛颜好奇极了，但心头一回想起来那天的相遇，就觉心头一寒。一时之间并不想追究那么多。心头对陶陶的怜意更多，看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就生了送她回去的打算。
　　“可，这不行，有违规矩。”她是什么人，怎么乘坐公主的鸾驾呢。陶陶连忙拒绝。
　　盛颜拉住她的手，骄哼一声，很是一副骄傲的样子，“那又如何，是我要让你乘坐，谁敢说，嗯？”目光扫过一众随侍的宫人，宫人连忙低下头去，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陶陶还是被盛颜拉上了鸾驾。
　　鸾驾很宽敞，她们两个女子坐在里面也并不觉拥挤。内里挂着淡黄交织淡粉的纱幔，被银钩轻挽，垂在角落里。更是燃着公主喜欢的茉莉、白芷、和罗以及水沉香。
　　马车轻慢，卷起细细秋风。
　　盛颜握着陶陶的手，说：“别想了。”
　　“我怎能不想。”陶陶伤情地垂头。
　　“父皇最是孝敬皇奶奶了，既然皇奶奶像你说的那样器重她，就是冲撞了父皇，顶多挨顿板子，死不了人的。”
　　听到挨顿板子，陶陶脸色都不好了。
　　“哎，陶陶，你这是痴了还是傻了。”盛颜有些生气她的大惊小怪。
　　陶陶委屈地抽鼻子，声音都大了，“公主！”
　　“好啦。”盛颜安慰着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的。”
　　陶陶盯着她，心里说：“不，你不知道，你要知道我俩的事，肯定得把我从这马车上推下去。”
　　陶陶脸有点红。
　　盛颜发现了她脸上的潮红，还以为是她生自己的气呢。“你信我啊。”又是一顿软言软语。直到鸾驾到了惜春殿。盛颜还想送陶陶进去呢。陶陶连忙拒绝了，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对她有点愧疚。
　　盛颜也不强求。只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去素羡宫。”盛颜的声音冷漠极了。
　　她想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仅陶陶瞒着她，就连父皇和皇奶奶都瞒着她。

　　太后忽如其来的宣见，打了青黛和半夏一个措手不及，自陶陶离去的几个时辰里，两个人就一直内心不安，一直翘首以盼，直到看见自家娘娘被公主的鸾驾送了回来。
　　看见她平安无事终是松了一口气。
　　陶陶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让两位宫女不由发问。“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见了最亲近的人，猝地人也变得脆弱了许多。她抬起苍白的颈项，说：“王得安，不，是寒雨她被发现了。”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假太监她们怎能不知晓，此刻，心中恨，恨她太不小心，又恨自己过于放纵娘娘。这才有了今日的祸端。
　　陶陶脆弱又迷茫，“我该怎么办？”
　　半夏细声道：“一切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娘娘，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陶陶看向她，有了定心骨一样，“会的吧，一定会的。”
　　青黛在她们后边，这时少有的不规劝，而是看向半夏，两人对视了一下，多年的默契让她们知晓了对方心里的所想。
　　那个人定然能够解决这一切吧。否则娘娘又怎会平安地回到她们身边。
　　娘娘这样的担心她，终究，还是如她们想的那样，断然地坠入这段畸恋之中了呢。
　　“娘娘，我热了肉糜粥，且暖暖胃。”
　　可这时，陶陶一点胃口也没有。回望半夏、青黛，见二女眼中的担忧，她最后还是没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她俩也是担忧了她大半天。

　　素羡宫。盛颜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让守候外侧的暗卫们很无奈。
　　“快让开——怎么，本宫的话也没用了吗？”
　　“公主……”暗卫只能意图劝退这位魏帝最宠爱的公主。
　　“好大的胆子。本宫竟然不知，居然有一天，想见皇奶奶一面都这么难了呢。”
　　“这——”两位守门的暗卫对视一样，还是不让行。
　　相比外边的吵吵嚷嚷，素羡宫中，风雨欲来。
　　太后居中，看着分立两侧的魏帝、白寒雨，魏帝贵为帝王，自然龙章凤姿，霸气无双，而白寒雨虽一身伪装，一身傲骨，丝毫不落气势。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魏帝和白寒雨都在暗中打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