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沧离柒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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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柏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在我以为他真的不会再来时，他还是在那个我对他一见钟情的午后，悄声无息地来了。
　　“小宓，我也许会辞职了。”
　　辞职？你连最后一个我能继续让你陪着我的理由都不能给我了吗？
　　“嗯，你辞职了，我就不住院了。反正也快要康复了。”
　　康复？即使是我，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康复。
　　更别说作为医生的他了。
　　“不行。”他顿了一下，好像要说些什么，也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那个条件，你真的不愿答应我么。”
　　算是作为告别吻。
　　昱柏没有回答，我感到他一直在凝视着我下垂的双眼。
　　我原以为我很坚强，在没有父母关爱之下长大，在承受无数孤单折磨后，我已经不会哭了。
　　可我爱他，我爱的人要结婚了，我怕我会在他面前哭出来，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的心脏，好痛。
　　“小宓，你别这样哭......”昱柏慌了，可看到这样的他，我却更是忍不住眼泪。
　　“昱柏，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的眼前一片朦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否是昱柏帮我盖好的被子，不知道他看到这样的我会不会难过。
　　数不清是第几个冷清的夜晚，我又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望着外面的星空。
　　我悲观，容易绝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我，曾奢望过能与他同枕共眠。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他是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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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柏眼里的犹豫，我是看得出来的。
　　我想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和他偏偏是同性罢了。
　　我不喜欢男人，除非是你。
　　我很早就想这样对他说，我不想让他排斥我的心意，我爱他，虽然我们性别一样。
　　我从不希望他能够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让他把幸福都浪费在了我身上。
　　他对我倾尽了足够的温柔，可那只是他的职业道德。
　　他总会成家，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孩子。而我，只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不知道昱柏，现在辞职了没有，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见他，想见到，快要疯掉。
　　之后的几日，我的睡眠质量很不好，每晚都要依靠着安眠药入睡。甚至有晚我想直接吞下一瓶死掉算了，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得到那个吻，我不能死，我还没有亲口听他说出他爱我。
　　几周后。
　　“陈先生，还没有得到批准，您是不可以出院的。”
　　“陈先生，陈先生......”
　　我没有收拾东西，将被子折叠整齐后，直接离开了病房。我想，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昱柏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还待在这里有何意义呢。
　　他是我的医生，我是他的病人。
　　而现在，已不是了，仅此而已。
　　住院部楼下的柏树真的很好看，绿绿的惹人喜爱，高大，常绿。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忘记了家的方向。我不想回家，如此宽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在我心中，那只是一幢我一人居住的建筑罢了。
　　根本不是家，和我梦想中的家，天差地别。
　　我摸索着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从未拨打过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嘟，嘟，嘟......对不起......”
　　我两眼无神，盯着地面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打过几次电话，天已经慢慢开始黑了。
　　感觉到不少路过的人们的奇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想要睡觉，想要去梦里找寻他。
　　我摸索着从上衣口袋中拿出安眠药，从瓶子里倒出了四片。
　　我晕睡在了公园长椅上。
　　一片漆黑之中，我仿佛看到了昱柏，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资料对我笑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