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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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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浊的灯光,只有彩灯闪耀,包厢一间间,每一间都有一份心情,即使隔音设施再好也拦不住迫不及待汹涌而出的故事各样的鬼哭狼嚎,当然其中也不乏幼稚的歌声,加入KTV特有的混音和回响,简直就能开个个人演唱会什么的玩儿玩儿了。
“一个人坐在空档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像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看着银幕上放着自己爱唱的歌的歌词,却唱出些许的伤感,怎么唱斗觉得唱出了心声,唱出了周言炎现在的情况。
一个人,在KTV的中包中准备独唱到天明。
本以为一个人有一整夜的时间,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唱到嗓音沙哑不能再唱为止,为庆祝,为发泄,可是怎么老是感到孤独,郁郁寡欢呢?
可不是吗?今天可是她的生日耶!怎么身边一个为她庆祝的人都没有呢?
这么大一个包厢就只有她一个人赤脚盘着腿坐在大沙发上,唱着伤感的情歌,心情自然低落,down到谷底。
桌上的手机一直处于暗屏的待机状态,真的就像歌里唱的,休息到现在,好像完全断了信号,与世界失去联系一样,一直在休息。这种感觉说得有点深度就是被遗忘在这个小角落,说直白一点就是被遗弃,被甩,被扔掉了。最气人的就是连这里的服务生都欺负她,她按了服务铃本想让他们派人帮忙送几瓶啤酒过来,借酒消愁的,可是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过,莫非她真的被无视了?!
没有谈话,没有拥抱,没有什么二人世界……她的生日第一次过得这么无趣,只因为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小玩笑,送了她一份“大礼”。
一个星期前她接到消息说老爸和妈咪要陪外婆去旅游散心,本来她也想跟去的,可是老爸和妈咪却把她托给扬琴照顾。
三天前三三向她道歉说因为学校最近有许多活动要安排,不能陪她过生日了,她再次黯然,自从三三和周言炎进了不同的大学,也“混得很好”,一年时间稳稳地将学生会主席的宝座揽入怀中,代价则是接二连三的琐事如同闷在压力锅中的爆米花一样,一升温到定点温度就会争先恐后地爆个没完,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有开不完的小组会,看不完的活动组织提案。
而两个小时前她受到了第三次刺激,扬琴也不能陪她过生日,因为他要陪院长去外地作巡回演讲,她差点要哭出来。扬琴这个优秀得惹眼的男人,在他毕业后就直接被吸纳到市一级医院做实习医生,才半年就获得院长和各个教授级医院骨干们的青睐,提前挂牌开诊。那些骨干老头们纷纷向他推荐自己的掌上明珠,巴不得让他做自己的毛脚女婿。周言炎的危机感剧增,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少,这次扬琴又被拖去做什么巡回讲座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大家都对她千道歉万赔罪的,她嘴上说“无所谓”“不要紧”“一个人也可以”,可是内心却在一遍遍的尖叫。真希望她突然有了一种超能力,只要一叫他们的名字,他们就真的会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冲她微笑,无论何时何地。但这终究是空想,梦还能做做,现实生活中,NO WAY……
“扬琴,三三,妈咪,老爸……你们在哪里啊?!”
冲着话筒,周言炎忘我地大叫,配合着伴奏音乐随着被服务生打开的玻璃门传到走廊上空。而那个服务生刚打开门只觉得一阵像超声波的叫吼向他的耳膜袭来。即使在这种地方,已经被各式各样“中气十足”的歌喊声训练得波澜不惊也着实被这种程度的嘶吼吓了一跳。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周言炎,问道:
“小姐,是您按的服务铃吗?您……走失了吗……”
“你才走失了呢!走到我这里来需要大半个小时吗?!这是你们这里的待客之道吗?”
周言炎劈头盖脸一阵狂骂,看对方没有反应,也不愿再多抱怨什么,扔出一张百元大钞继续说道:
“去帮我弄几瓶啤酒过来,我喝醉!”
“小姐,要喝醉的话不如喝红酒……”
“不行!红酒的话就算了,真的会喝醉的!我要半醉半醒的那种,这样我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想见的人……”
周言炎作可怜状小声对话筒说道,服务生见状接过钱掉头离开。
这小姐歇斯底里得厉害,面对这样的客人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八字箴言:“沉默是金,照做就行”,可是这一去就又是十五分钟。当他再次把一打啤酒和零钱去那个包厢的时候,他简直不敢面对周言炎杀人般的目光,他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接触她的眼睛,免得不一下就被周言炎瞪成内伤。
瞪走服务生,周言炎端过桌上另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她最爱的芝士蛋糕,是早上快递送来的,送货人姓名:扬琴。她嘟起嘴把蛋糕切了一块尝了一下。美味。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吃也变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了。她就这样也不唱歌,光是吃蛋糕就啤酒,心中一股平不了的怒气。
“哼,我就一口气吃成一个大胖子,看你还要不要我!臭扬琴!”
一首生日快乐歌之后是TANK的《千年泪》,周言炎暂时放下啤酒蛋糕,开始唱起来,帮助消化。她赤脚站在沙发上,一边来回走来走去,一边唱着,从开始的心不在焉,到后来一边唱一边盯着屏幕发呆,好像中邪了一样,胸中不断涌现未知的情绪,大概愣神了一首歌的时间她才下令让自己恢复清醒。那里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时了,不管刚才想起的他们曾经有多么熟悉,现在已经离她远去,她会用尽她余下半生的时间活在当下。可是他们却不甘心,在周言炎的脑海中不断频繁出现——
杰灵嬉笑着叫着:“小姐,你要幸福噢!”
堇弈轻咬小虎的脖子,看着她,帛慈从旁边跑来撞倒堇弈,两只白虎毫无顾忌地玩闹。
池沁衡在下雪天施展轻功穿梭在翠艳竹林里,洒脱的身影,好像一阵清风,无声无息,风度翩翩。又见他驱马狂奔,驰骋浅川,水花溅起,沾湿他的衣裳却依旧飘逸。
申屠骜轻摇纸扇,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掸去鞋上的灰尘。
申屠羯挥去长剑上的热血,冷酷的冰瞳中印出敌人倒下的样子,纯“血龙”式不带一丝感情的杀敌方式。
扬琴坐在月下拭剑,身着青衣的他好似一个文弱的书生,但双眼却深邃似渊,桌上的茶盏袅袅烟起,夜雾氤氲了整座庭院。
……
这些人都是很久之前的旧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对他们还依旧念念不忘,在那个时代的“我”,你还过得好吗?
想了这么多周言炎感触良多,又点了一遍《千年泪》,饱含深情地唱起来,动情处不被察觉地落泪,声音稍稍哽咽,相见不如怀念,在“茧”的你们,我会永远记得。
此时门口墙边正靠着一个男人,他在那里已经站了一会儿了,身边垃圾桶上的烟缸里又多添了一根。他优雅地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看着对面自己包厢中欢腾热闹着的男男男女女,嘴角向上仰起,伴着周言炎的歌声,她将头靠在墙上,聆听这悠扬的曲调,特别是这歌中唱出来的显而易见的挂念,心中暗涌翻腾,就好像现在随着歌声,他的心会痛。本来只是出来吸根烟的,没想到听到对面包厢里传出的歌声,富含感情,居然能让他这个堂堂国内外知名的音乐总监产生这样强烈的共鸣,不自觉地渴望走进去,看个究竟,可这种似曾相识的悸动让他止步,有些犹豫。
“喂,总监,快进来啊!”
“是呀,龙岸岑,作为最了解你的青梅竹马,我不得不提醒你,别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人家可对你这种IQ超高,EQ超低,不解风情只会装深沉的成熟老男人感兴趣的。”
“玲珑,再怎么样你也用不着开着大门拿着话筒,把我的缺点都数落出来吧?!信不信我把你调到宣传部做个小杂工?!”
“你舍得吗?好啦,快进来唱歌啊!”
龙岸岑杯中狐朋狗友拖进包厢,余光看到走廊尽头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他存心找了个借口坐在门口,注意着那个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即将走进对面的包厢里。
稳健的步伐,款款而至,走到包厢门口,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不对劲,扬琴回头,正好看到站起来同样看着他的龙岸岑。两人对视过后,扬琴弯腰捡起掉在走廊中央的打火机,冲龙岸岑递了递,龙岸岑开门,接过打火机,放入西裤的口袋中,然后才向扬琴点头道谢。扬琴礼貌地微笑点头。
这时周言炎在包厢里再次忘情地发挥他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超能力,大叫道:
“扬琴!!!”
门口的扬琴垂下眼睑,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小动作跳跃着,他嘴角溺爱的笑有种龙岸岑自愧不如的温柔。他推门走进包厢,看到周言炎赤脚站在门边的沙发上也正盯着自己,扬琴看着周言炎丢下话筒,双手捂住嘴巴,大喘气稳定情绪,然后猛地跳到他身上,大叫着他的名字,还说了些类似“奇迹出现,召唤成功!”之类之类他听不懂的傻话。
“扬琴,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扬琴不答话,只顾着笑,抱紧周言炎。
“你怎么会出现?!你不是在外地吗?……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清醒就已经站在门口,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推门进来咯!”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从那边溜出来的咯?你骗人,怎么可能?!我以为你被那个院长的闺女给拐跑了呢!”
“你不信,可我还穿着白大褂噢。”
这时周言炎才注意到扬琴的确还穿着雪白的白大褂,更夸张的时,他连蜜蜂别针小话筒也没有摘下。周言炎推开扬琴,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可她还不忘抓住扬琴的白大褂,将那个他一起拉到。扬琴猝不及防被周言炎拉了一下,害怕伤到她,连忙用手撑了一下,还好还来得及,没有伤到她。看她因为生气激动而充血的双眼,扬琴闭上眼睛就势倒趴在她身上,汲取她的温度。
“没摔痛吧?”
“好痛,心好痛……刚才看到你突然出现的时候我都快心脏病发了,脑袋里的血管好像要爆掉一样,隐隐作痛,生疼生疼的。”
“是吗?那让我扬大神医给你瞧瞧。嗯,没事,只是看到心爱的人的突然出现有些紧张,心动过速而已。”
“你少臭美!我才没有呢!”
“你有,因为我也一样,我知道这种感觉。你听。”
扬琴坐起身,把周言炎环在他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听那不安的心跳。他触到她冰冷的双脚,体贴地把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脚背,还脱下白大褂,把它盖在她的腿上。
周言炎能听到他不稳定的心跳,很快,和自己的一样。对他体贴的举动,她赞许,仰头冲他微笑,为奖赏他的贴心,在他嘴角烙下一吻。
“记住这声音,它只为你而出现,只为你而悸动,只为你而飞扬……”
“扬琴,谢谢你。”
周言炎故技重施,才抬头,就被他制住,温柔的吻好像在呵护心爱的来之不易的宝贝,轻轻地,但越陷越深,慢慢递进,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他才不得不克制住自己,放开满面羞怯的她,替他整理凌乱的头发,摸着她嫣红的嘴唇,好像戒不掉的毒药,忍不住,放不开。
扬琴的另一只手和周言炎的手十指相扣两人中指上的订婚戒指相碰,发出细小的声响。
门外,龙岸岑的中指上,还有在对面另一间包房里的玲珑的中指上,四个人都带着同款,这对订婚戒指的名字,叫做“破茧双飞”。
龙岸岑转身回到喧闹的包厢,留在走廊里只有前一秒的剪影,她嘴角苦笑了一下,不清不楚的暗涩,稍纵即逝。
有些人,他们注定相逢,有些事,它们注定发生,有些时候,他和他注定错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首,半缘修道半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