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甘雨漫咖

55、第三部 难以取舍（十九）

　　第十九章
　　下了飞机，陶然感觉一切都回归到正常了。身边没有了喧闹的人群，心情似乎也平静下来。纽约，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似乎有很多回忆。陶然深深地感觉到，之前生活在纽约，就是太过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而现在，她不想过多的回忆。她要把回忆统统抛开，不管是之前在北京的，还是在纽约的。她要面对的是未来，她只能向前看。虽然对于未来的生活，她没有什么太多设想；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工作，却充满了憧憬。
　　陶然对着海关的工作人员笑笑，拿着护照走出来。柯南的短信发到她的手机上：“淘淘，到了没有？机场有人接你。”陶然有点诧异，又有点感动。他还是那样的细致，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
　　接机大厅的人群里有个人举着大大牌子写着她的名字，陶然走过去打了招呼。来人是个看起来30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稳重老成，很和气，又很热情：“陶然，我是柯南的高中同学，尤降达，叫我Yoda就行。我也是上海人，而且跟你一个公司，今天是公私兼顾来接你。”“真的？这么巧。”看着这个看上去比柯南要大四、五岁的男人，陶然一下觉得很亲切。路上，尤降达说：“我先把你送到公司安排的酒店，你先收拾一下。不过好像离公司不算近，要转一次地铁。”陶然赶紧说：“哦，我在纽约生活过一年，这次来之前查了一下，公司的办公地点离我一个朋友家很近，我可以住那边，”陶然拿出一张写着一个地址的纸，递给尤降达：“这是地址。麻烦你送我去这里就行了。”尤降达接过地址看看，又笑了笑说：“看来不用我介绍太多了，你也是故地重游了。本来还想带你去各处转转呢。那这样，你先休息休息，明天晚上我跟我太太一起给你接风，咱们吃个饭。”尤降达很体贴地安排着。“不要这么客气吧，已经跟麻烦你了。”陶然礼貌地推辞着。尤降达倒也没有太坚持，一路上还是和给陶然讲讲最近纽约发生的新鲜事，也介绍了臣思在纽约的概况。经过臣思总部所在的大楼后，很快就到达了陶然熟悉的那个高层公寓楼下。尤降达又细心地嘱咐了几句，让陶然安顿好，休息休息。陶然感觉到尤降达受了柯南的嘱托，对她真的很关照。
　　纽约办公室离石逸的公寓步行差不多二十分钟，“真的很近。”陶然自己心里觉得有点得意，想着，这样每天来回走路上班，可以算健身了。来纽约之前，她看到公司地址就马上用Google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离石逸的密室很近，不知为什么，心里马上决定要住那里。陶然的内心这样劝自己：哥的家就是自己的家，来了当然要回家住。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离奇，但是她还是抗拒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北京石逸不让她搬，她也就迟迟没搬出那个公寓的原因。

　　臣思的新员工培训并不是每天参加培训课程，而是直接被分配在总部的项目组里开始工作。陶然被分配在一个马上要进行的收购项目上，这是个因为金融危机，资金出现问题的公司。臣思看中了这个公司在海外的市场和在本土的研究人才，准备收购后包装再出售。这个公司的规模不小，涉及的区域广，要组织的资料也异常繁琐复杂。组里的每个人恨不得都变成两个人用。陶然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协助把所有现有资料汇总；把这个公司的所有情况总结，筛选对收购有利和不利的条件；同行的状况分析，准备在第二天向决策层汇报讨论，最终决定是否收购。整个项目组都一直加班到半夜，回到公寓已经凌晨四点，本来就在倒时差的陶然觉得时间已经完全错乱了，她赶紧设定了八点的叫醒，胡乱地躺下睡觉。
　　早晨，在一阵铃声中惊醒，陶然迷迷糊糊地按下闹钟，发现铃声还是执着地响着。陶然这才反应过来，接起电话：“哥。”对方迟疑了一下，“淘淘，我把你吵醒了？”陶然一下清醒了，“我，昨天四点睡的。”“怎么这么辛苦，不是培训吗？”柯南的声音有些担忧，陶然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很晕，怎么会一接电话又是叫“哥”呢。“我参加的项目今天一早要开会讨论，昨天一直熬夜准备资料。”说完，她又小声解释了一句，“侦探，我刚才睡迷糊了，对不起。”“没关系，淘淘，你不要自责，我给你打电话太少了，还没改变你的习惯。看来你是希望给你打电话的是“哥”，不是我，是不是？”柯南语气温和，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心里却一阵惊觉，石逸那天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事实上，现在她根本不知道选谁——从来就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她很难受，你以为她心里只有……”是呀，她心里真的还是有“他”。柯南使劲闭闭眼睛。“没有，你别误会，哥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也是有事才给他打电话的。”陶然赶紧又解释道。“淘淘，我知道的，你赶快洗漱一下，去上班吧，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吗？”“哦，真的要起了，我要迟到了。”陶然看一下表，赶紧爬起来。“淘淘，答应我，别太辛苦，我很惦记你。快去吧。”柯南那温和富有磁性的声音又轻柔地传来，这让陶然一阵慌乱。挂断电话，陶然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再这样迷糊，今天晚上要主动给柯南打电话，不要让他再担心。
　　早晨的会议陈总也亲自到公司来参加，他看到陶然，主动走过来打招呼，“陶然，又见面了，怎么样，听说你们昨天加班到半夜，是不是很辛苦？”“还好，我只是做了很少的部分。”陶然再次看到陈总也很高兴，“我希望多学习学习呢，来了就参加这么大的项目，机会很难得呢。”“是呀，我也是对这个项目很看重，现在经济不好，可以投资的方向本来就少，有可能成功的就更是少。”陈总拍拍陶然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准备开会。陶然看到尤降达也在会议上，朝他笑笑，尤降达也对她点点头。
　　会议开了整整一天，下班的时候，陶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困倦的面容准备离开，尤降达走过来，“陶然，我送你回去吧，看你已经困得不行了，一直在喝咖啡。”“谢谢Yoda，不要送了，我住的近。我真没用，昨天大家都一起加班，别人都没事，怎么就是我一个人这样。”陶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大家都不倒时差！你昨天本来应该早睡觉，又赶上加班，不这样才怪呢。好了，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今天早点睡觉。柯南要是知道我是这么照顾你的，非跟我拼命不可。”尤降达夸张地说着，陶然听他这样说，就没有再推辞。
　　路上，尤降达很周到地帮陶然买了一份晚餐外卖，看陶然好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风趣地解释道：“你别推辞，这些我会跟柯南算账的。他说了，一切照顾你的费用他加倍偿还，你就给我个机会赚他的钱吧。”陶然被他的话逗笑了，也说：“哦，既然他这么大方，那咱们也别客气了吧。”两人都轻松地笑起来。
　　尤降达看陶然精神了一点，就说起柯南中学的事情：“柯南家里条件优越，同学们都喜欢赚他的便宜，他倒也真的不像我们有些人那样算计，对朋友们还是很大方。我和柯南当时座位离得很近，我们两个学习都不错，不过当然，他成绩更好些，我就经常借他的笔记抄，有问题和他讨论。他也不像有些好学生那样生怕透露了自己的知识就会被别人超过，每次都很耐心地讲解，也会热烈地讨论。时间长了，大家更熟悉了，我就也经常故意学着其他人占占他的便宜，他也不在意，只是时不时开个玩笑，总之我们那时候关系很好。”陶然静静地听着柯南这很久以前的故事，觉得很有趣，似乎也对他又多了解了一些。“后来我们都是在北京上大学，虽然没有在一个学校，但是一直有联系，工作以后也是。这次我从一个芝加哥的投资公司被陈总挖到臣思才三个月，搬家过来告诉柯南自己换了公司，就受到他的托付，真是很巧。”尤降达笑着说。“是呀，是很巧，世界真小。”陶然感叹道。

　　回到公寓，陶然已经很困了，看看表，六点半，觉得太早，她坚持了一下，到七点多打电话给柯南。柯南接到电话非常高兴：“淘淘，今天顺利吗，累不累？”“今天一直开会，还好，就是很困。”陶然这个时候觉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淘淘，听你声音很疲惫，赶紧去睡觉，我明天早晨再给你打电话，你不用做叫醒了，我会叫你起床上班的。”“我没事，可以陪你聊一会儿，明天早晨又要着急上班，也不能多说什么。”陶然还是强撑着说。“听话，快睡觉，我不要你陪我聊天。”柯南还是不容置疑的口气低声说道，“我们未来有很多时间，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我担心你累病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的话语，让陶然感动。从这天开始，陶然没再设定闹钟。柯南不论是下班了，还是在加班或者在外应酬，到起床的时间，他都会给陶然打电话，把她叫醒，嘱咐一番，才恋恋不舍地告别。这段日子虽然对陶然倍感思念，但对于柯南来说，真的觉得很幸福，充满了希望。
　　项目的紧张程度是陶然之前没有预期到的，原来投资部的工作真的是非常忙碌。这个项目由于规模大，公司高层又很重视，整个项目组没日没夜地加班。陶然虽然不是组里主要负责人，但是因为自己想多学习，而且又在图文制作上有一定的能力，她主动要求要做整个计划书的汇总工作，也希望借此更深入地了解整个收购案中更多的细节和内容。项目负责人虽然感到吃惊，但也对她已完成的工作非常肯定，进而很信任地同意了她的请求。这样，连周末都没休息的整个礼拜，睡眠不足，加上整天在电脑前查询修改制作，让陶然很疲劳。难怪有人说投行的工作不是好干的，原来投资公司也是这样辛苦。不过辛苦的回报还是丰硕的，最终公司决策层是决定下大成本投资这个项目，这样一来，陶然所在的项目组取得了很好的工作成效。

　　这一周为了准备新的网站启动，柯南非常忙碌，不过这种忙碌的过程中一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持着他——等待陶然从纽约培训归来，共同编织属于他们两个的美好未来。这让他每天都充满希望，每天都干劲十足。
　　周五下班前，张伟东跟柯南讨论完新网站搭建中的问题后对柯南说：“你最近都像变了个人，陶然回到你身边果然不一样。”“你还不也是，自从有了女儿，我看你工作热情很高，每天加班，李彩不会不高兴吧？”柯南笑着也对张伟东说。“唉，我其实是很喜欢小孩，但是李彩越来越让我头疼，现在我妈她妈都在帮忙，家里也请了小时工，李彩还是不满意，老是发脾气，那天跟她妈还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我劝好的。”张伟东无可奈何地说。“怎么会这样？”柯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是呀，之前觉得是因为太辛苦，现在白天晚上都不用她带孩子，就是指使别人她还是老急，我加班是真不愿意回去看着她。”张伟东心里充满了委屈。“好了，我看孩子大点就会好点，你也别老加班了，多在家协调协调吧。”柯南拍拍张伟东肩膀一起走出会议室。
　　“柯南，明天有事吗？”看林若珍走过来，张伟东跟她点个头离开，“怎么？”柯南停下脚步问。“我妈这两天情况不错，上次你跟她谈还是很有作用的，她想周末让你过来吃饭，说能活动一下，给咱们做点吃的。”林若珍兴高采烈地说。“不要她太累吧，刚恢复一点。”柯南推辞着。“我会帮她做，她其实就是希望家里人多点，热闹，在医院呆太久了，闷得晃。”林若珍一边解释一边很期望地看着柯南。柯南看看表，笑了笑说：“那好吧，我明天从外面买几个菜，中午之前过去，她喜欢吃什么？”“其实你去她就很高兴了，如果买就买点寿司吧，她喜欢吃鱼子的。”林若珍看柯南答应去吃饭，非常高兴地离开办公室。

　　与此同时，石逸正在办公室当着Linda训诸斥葛朱。原来今天是一个大型的医药研讨会报名最后一天，市场总监问石逸为什么迟迟没签字，难道不同意参加？石逸才想起上个礼拜会议上讨论完这个事，他忘了签字，害得市场部今天要加班做报名文件。现在他埋怨着对诸葛朱说：“你真是猪脑子呀，你怎么不提醒我？”
　　“老大，那个会我根本就没参加，你忘了，那天我出差去上海了。”诸葛朱很委屈地辩解着。“Linda把会议纪要发给你了，你怎么不看一下？”石逸瞪了诸葛朱一眼。Linda看看石逸，从来没见过他发这种莫名其妙的火，赶紧自我批评道：“主要怪我，我发完会议纪要应该再提醒你。诸葛朱他毕竟没参加会，不知道。”石逸又运运气说：“Linda这不怪你，别替他解释了。你怀孕了，别这么辛苦，早点下班吧。”看石逸脸色还是很不好，Linda冲诸葛朱摆摆手，离开石逸办公室。
　　石逸撸了一下衬衣袖子，接着对诸葛朱说：“这个事就算了，那计划书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给我。”石逸皱着眉问，“老大，你要的哪份计划书呀，三天我做了八份计划书，就是有两个脑袋四只手也忙活不过来，我把最急的都发给你了，明天用的打印好放你桌上了，剩下的容我缓缓，不是没耽误吗。”诸葛朱看着石逸不高兴还争辩着，顺手拿起放在石逸桌上的一份计划书，递给他。石逸怀疑地接过来，又不满地看看诸葛朱，似乎气稍微消了点儿。诸葛朱看石逸没再说什么，又不怕死地开口说：“老大，我觉得你现在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几天跟嫂子闹别扭也不用这么总找我茬儿吧？其实那天弄车的时候，我看嫂子跟本就没生你气，否则还找你帮忙？你就认个错，我看不管什么事就过去了。”
　　诸葛朱的话语又挑起了石逸的怒火：“你不说我还忘了，谁让你说我受伤了，你怎么这么多嘴呀？我就是平常太惯着你了，你给我出去做计划书，再多说一句，你今天就别回家了。”“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诸葛朱又哀嚎着离开石逸办公室，关门前小声骂了一句：“变态！”石逸假装没有听见，没理会。正在这时接到柯南电话：“石逸，下班没有，一起吃个饭。”于是两个人约了楼下餐厅见面。
　　石逸离开办公室，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还在工作的诸葛朱，没说话。看着石逸走了，诸葛朱也快速收拾文件，脚底抹油地飞速离开。

　　刚到餐厅坐下，柯南就拿出一个袋子：“石逸，中秋回美国，帮我把这个给淘淘带过去。”
　　马上中秋节，石逸其实很矛盾，本来不想回去：一方面工作很多，一直都在忙碌，另一方面，知道陶然在纽约，理智告诉他应该刻意回避；但节日临近，却又很想回去，也是因为春节就没陪父亲过，中秋他觉得应该去陪陪他。在矛盾中已经思考了几天，再不决定机票都没有了，而现在柯南约他一起吃饭，上来就说这个，让他很费解。
　　“我还没决定要回去，再说就是回去，你也不应该让我带东西给她。”石逸把袋子推回去。
　　柯南又把袋子推给他，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石逸，眼光似乎很坚定，石逸看着他，自己歪过头笑笑，“柯南，你是在强迫我？”
　　柯南又盯着石逸看了一会儿，也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只是请你帮忙，她到那边就非常忙碌，天天加班，睡眠不好，我很担心，买了琥珀，据说可以安神，想带给她。就是这样。”
　　“天天加班？不是培训吗，会这么忙？”石逸皱了皱眉。
　　“赶上一个项目，我帮不了她，担心她太辛苦。还有，你有时间也给她打打电话吧，对她没必要刻意回避。现在不是大家都有归宿了吗，你说自己是淘淘的哥，是不是也关心关心她，别一声不吭，总让她惦记你。”柯南看着石逸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这是在考验我，还是在考验她？”石逸不客气地问。
　　“石逸，你我都知道，我们三个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即便真是考验，这种考验也是早晚的。”柯南放慢话语，反而温和地说。
　　“我怎么这么讨厌你，老教育人。”石逸笑着指指柯南。
　　“讨厌我还把她交到我手上？”柯南也无辜地笑笑。
　　“我讨厌有什么用，她喜欢你。”石逸拉长声音说。
　　“你猜的还是她说的？”柯南不依不饶地问。
　　“行了，懒得理你，我会关心她的，这个不用你提醒。再说你不是在吗，你比我仔细，我不会关心人。”石逸拎起袋子，放在自己身边，算是答应了柯南。
　　“你还住酒店吗？”柯南问。
　　“也不完全是，加班晚了住，我在香山那边买了别墅，就是有点远。”石逸心不在焉地说，又抬头看看柯南，似乎在问：“怎么？”
　　“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个地方？我有个房子空着，你搬去住吧，比酒店方便，也不远。”
　　“免了，你要是想让然然搬走，你自己跟她说吧。不用找我这么迂回，再说就算是她搬家，那个房子也是她的。”石逸轻描淡写地说。
　　柯南看着石逸，没问什么，但是明显地还是在等待石逸继续解释。石逸感觉到柯南质疑的眼神，接着说：“房产证是她名字，车也是，所以柯南你不用跟我兜圈子，我们两个没什么财产纠葛，要是她跟你结婚，那些算我送她的嫁妆，我是她哥。”
　　柯南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石逸为陶然付出的远远超过自己，可知当时对陶然，他倾注了多么深的感情；而且现在这些话他出来居然是这么的轻松，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