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往事》清新栀子

4、爱的甜蜜及忧伤

　　诺亚在阳朔的第5天。

　　一大早醒来时，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和诺亚吵架了，他在阳朔的日子不多了……

　　诺亚10点时终于出现在咖啡厅里。他看起来精神好些了，但仍是不吃东西，只是喝咖啡。

　　我不忙时就到他身边坐下，他说他需要联系广州越南大使馆，询问越南旅游签证的事宜，可按照孤独星球上列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打不通。我征得老板米基的同意，用店里的电话通过广州查号台114查到了越南大使馆的电话号码，然后打通了越南大使馆的电话。工作人员说诺亚只需要准备两张2寸证件照就可以到大使馆申请，隔天就可以取到签证。诺亚于是安心。

　　我下早班后，带着诺亚到双月桥边的相馆拍证件照。摄像师拿起相机又放下，对我说：“你叫他把头发梳好先！他的头发太乱了！” 我拿起相馆里的梳子叫诺亚过来，他顺从地坐下让我梳。他那头微微卷曲的黄头发细密柔软却缠绕在一起，居然梳不通。诺亚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他从来不梳头发，一直都是这么乱，即使剪发也是胡乱着剪的。我不甘心，想要用手把一根根头发捋顺。摄像师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叫诺亚过去随便拍了一张，并告诉我们两天后来取相片。正好来得及赶在诺亚离开阳朔前取到。

　　走出相馆后，诺亚说他要我陪他到昨天看到的，西街尽头漓江边的“一方阁”餐厅吃午餐。我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心心念念地惦记得“一方阁”。总不能让他再去米粉店吃然后拉肚子吧？我同意了。

　　和西街上各式温馨的咖啡厅给人的亲近感不同，“一方阁”座落在漓江边岩石上小瀑布旁，位置得天独厚，装修很高档，给人一种很高端却也高冷的感觉。因此当时店里很冷清，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客人在用餐。我们坐在露台上，远处的群山，脚下的漓江尽收眼里，美不胜收。我想这绝佳的景色应该是诺亚非来不可的原因吧？

　　刚点完餐，诺亚就说:" 你知道吗？在西方国家，一个男人约一个女孩子吃饭，就是追求女孩的意思。如果女孩选择一个便宜低档的餐厅，像昨天的米粉店，就意味着女孩拒绝，不愿意和男孩交往；而如果女孩选择了一个高端高档的餐厅，就意味着女孩愿意和男孩子交往。”

　　我惊讶！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有关约会的习俗。而且，从诺亚来到阳朔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什么时候吃饭成了约会的意思？

　　诺亚不理会我的问题，他继续说：“ 告诉你，是因为我离开之后，你还会遇到其他对你感兴趣的西方男人。你要慎重选择，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那你希望我带他们来这里，还是去米粉店？”我问。

　　“我带你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个餐厅应该是阳朔最美丽最雅致的餐厅，你以后没有必要和其他男人去高档的餐厅了，最好都把他们带到小米粉店去”。诺亚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狡黠。

　　“是要让他们都拉肚子吗？”我问。

　　诺亚大笑：“是的！”

　　我问诺亚昨天和文迪聊天说的是否法语？现在能不能教我几句法语？其实，我只是想听他讲法语，听起来温柔低沉，特别性感。

　　“ 你要学第二外语的话，就学德语吧。不要学法语！”诺亚说。

　　“为什么？”我不明白。

　　“因为德语是我的母语。以后我也会学汉语！”他有些霸道地说，不容置疑的语气。

　　“ 人家都说法语是世界上最华丽的语言。你教我几句嘛！”我央求他。

　　“je t'aime" 他想了想，终于说了一句法语。令我心动的声音。

　　“je t'aime” 我重复。他露出了得意的笑。

　　“是什么意思？”

　　“ 这句话你对我说，可以。但不要对其他男人说。”诺亚没有直接回答。

　　“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句话不礼貌！”诺亚简短地回答。

　　“好吧！”我想，那就把这句话当成我们之间的暗号吧。

　　吃完午饭后，我们就在漓江边坐着，发呆，看风景。

　　那一天，我们真的没有拌过嘴。

　　诺亚在阳朔的第六天。

　　我中午下班后诺亚把我带到对面的咖啡厅“彩燕吧”，说那家店有他喜欢的乐队Michael learns to rock 的CD,要让我也听听。我们在一楼吧台旁听，诺亚跟着音乐对着我唱:“I am not an actor ，I am not a star，and I don't even have my own car. But I am hoping so much you will stay，and you will love me anyway ”（我不是演员我也不是明星，我甚至没有自己的汽车。但我仍然非常希望你会留下来，而且你仍会爱上我）。

　　我再一次被提醒了他很快要离开的事实，变得伤感，说：“ 要离开的人是你，不是我！”

　　诺亚停下啍唱，说“ 我也可以留下来的，只要你挽留我。”

　　我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没有多想也没有回应他的话。亚洲之行是他打工一年才能实现的梦想，是他在上大学之前要完成的行程，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改变呢？

　　CD机进行到了下一首歌，诺亚继续跟着唱
　　“ Even if you want to go alone
　　I will be waiting when you're coming home
　　And if you need someone to ease the pain
　　You can lean on me, my love will still remain…”
　　( 即使你想独自离去，我将会等待着你的归来，如果你需要人来抚慰你的痛苦，你可以靠着我，我的爱仍然在）。

　　我们一曲一曲地听完了整张专辑，他时尔跟着哼唱，时尔评论歌曲。我的心时尔甜蜜，时尔忧伤。

　　那晚上我下晚班后，和诺亚道晚安时，他说：“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陪我一个晚上？我房间的床足够大，够我们俩睡了。我们不脱衣服，什么也不做。我只想在离开前抱着你一个晚上，好不好？”

　　“不好！”诺亚的要求听起来惊世俗，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诺亚很失望，他说：“那你再陪我走一走，可以吗？”

　　我答应了，我也想和他再多呆一会。

　　深夜十点的西街很空旷很安静。我们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徐悲鸿故居。院里有一棵十多米高的玉兰花树，当时正在热烈地盛放，清香扑鼻，泌人心脾。我们推开虚掩的院门，溜进了院子里。

　　站在高大的花树下，诺亚叫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享受这袭人的芬芳。然而，当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在诺亚的怀里。他说：“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不在我身边了。你会想我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我抬起来，他的眼里充满了忧伤及不舍，令我的心生生地疼痛。他弯下腰吻我，冰凉的唇印上了我的唇，舌头试探着打开了我的嘴。我的心止不住地颤栗。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比浓烈的玉兰花香更令我陶醉。我们站在花树下，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回到诺亚的客栈时，大门已经关了。前台的姑娘应该是入睡了，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来开。整条西街只有丽莎酒店还开门，也只有一个4个间里的一个空床位。诺亚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把我送到我的宿舍楼下，再折回丽莎酒店。

　　宿舍里的同事们都已入睡，我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自己的床，一夜无眠，回味着初吻的甜蜜，忧伤着马上到来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