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苍原》苏与

33、第三十三章

　　卢微远抱着提子干，一路飞奔，嫌通道太曲折，踩着假山假石跳过去，“哎呀，”她刚跳下假山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本不想管，可是一转角就看见卢微古，“坏了。”卢微远心里咯噔一声。
　　“大哥，”卢微远老老实实地给卢微古行礼，
　　“一回来就没正形吗？”卢微古皱眉。
　　卢微远看见卢微古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穿着水粉色的裙子，仪态端庄，突然想起谢峰在裂谷跟她说过，卢微古已经娶亲了，娶的是郁家女子。“这位想必是嫂夫人吧。”卢微远说。想着赶紧转话题才好，否则刚被父亲骂一顿，又被大哥骂一顿也太背了。
　　“夫君，我不碍事的，这是小叔吗？”郁氏微笑着说。
　　听这话，卢微远确定了。
　　“咳，”卢微古咳了一声，不得不介绍，“这是你嫂子，郁氏。”
　　“我在西部就听说了，嫂夫人果然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仪态端庄，”卢微远说完，向郁氏行礼，“在下卢微远，是三弟，遗憾大喜之日没能参加，在此送上晚贺。”
　　“这都不碍事，能回来就好，听家里说，小叔在外立下战功，果然是卢家孩子，年轻有为。”
　　“这都是家里教导有方，外边又有人帮衬，我没什么功劳的，”卢微远心想这客套下去没完没了，“我这刚才有事，走的急了，惊吓到嫂夫人真是惭愧，在下先走，不打扰大哥和嫂夫人了。”
　　卢微远四平八稳的走开，一离他们远了，又开始跑起来。毕竟有好几年没回来了，中途还走错了，总算走到浅草居。
　　浅草居还是那么萧索，卢微远踏进浅草居的门，还没给侍女反应的时间，就来到桓夫人的房前，“母亲？”她推开门，一别五年，桓夫人还是没变，不仅是容貌，还有坐在窗边的位置，姿势，不知道她不在的那几年除夕，她还有没有给卢肃河跳舞。
　　“母亲？”她轻轻说。
　　桓夫人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她，微微歪着头，“嗯？你是？”她问。
　　卢微远手一松，怀里抱的提子干掉到地上，“我，我是微远啊，母亲。”
　　桓夫人歪头想了想，“啊，微远，你回来了啊。”
　　“母亲还记得我吗？”卢微远问。
　　“记得啊，都长这么大了。”桓夫人要拉着卢微远的手，“原来你这么小呢。”桓夫人用手比划着。
　　卢微远低头捡起地上的提子干，“母亲，这是我从西部给你带来的。”
　　“微远你去西部了？什么时候？”桓夫人拿着提子干，尝了一个，“好甜啊。”
　　“我……我去了……”卢微远最后的话几乎答不出来，“很久了吧。”她声音轻的仿佛一开口就消散在风中。
　　“母亲，”卢微远坐了一会，就站起来，看着正吃地津津有味的桓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桓夫人应道。
　　卢微远几乎是跑着冲出浅草居的大门，她怕她慢一会，就会忍不住，冲进大夫人的房间，拽着那个女人拖出来，她一直自我欺骗的，以为自己回来了，母亲一定会好一点，以为自己立功了，母亲的待遇一定会好一点，但是桓夫人的病还是恶化了，她都不敢确定桓夫人说记得她，是安慰她，还是谎言。
　　她在岔口遇到一队巡逻的卫兵，他们瞧见卢微远，正要停下来行礼，卢微远踩在路边的假山上，从他们的头顶跃过，身形灵巧如同从屋檐上往下跃的猫，留下惊呆的卫兵们。

　　“老爷，你找我。”谢峰走进卢肃河的书房，恭敬站在他面前。
　　“我是小看她了，如今你也跟着她一起给我打马虎眼。”卢肃河淡淡地说。
　　“属下不敢，”谢峰跪下去，“她当时说是去侦查，我一路跟着她，前面都很安全，没想到，后来会这样。而且她打定主意老爷您不想让她回来，所以我也跟着……”
　　“战场上的事，谁说的准。”卢肃河摆摆手，“你跟着她，这五年也都是你教导的，你有什么评价？”卢肃河说。
　　“她很聪慧，”谢峰说，“我将近十年的训练，她五年就学的差不多，并且冷静分析自己的长处，将自己的长处和我教的结合在一起，早进入军队对于她来说确实有好处，她的聪慧得到充分锻炼，让她在同龄人中更早显露头角，但是也有坏处。”
　　“什么坏处？”卢肃河问。
　　“少爷太早进入军队，他的行事风格深受军队的影响，信奉成王败寇的暴力法则，当她发现如果能一巴掌让你听话，他绝不会跟你多说一句。”谢峰说，“虽然她平时很惜命，但是在战场上，发起疯来却不要命。”
　　卢肃河点点头，“其实我不想让她这么早回来，但是靖城里出了点变故。”
　　“变故？”谢峰疑惑，“是出了什么事吗？”
　　“前段时间，陛下特召一个少年进城，他是衔阳关的守将，锡天赐的儿子锡原泽，前段时间辽辉的一个部落偷袭衔阳关，锡天赐战死，战报上说，锡原泽拿起其父手里的长枪，继承遗志，拼死抵抗打退攻击，保住衔阳关，陛下以锡原泽少年英勇，青出于蓝，乃新一代菁英，特召入靖城。”
　　“陛下这是？”
　　“恐怕是要挑个榜样给靖城里的世家弟子看吧，而且军部掌握权力，哪个不是世家出来的，恐怕陛下是要培养出一个新势力，最好为他所用。”
　　“你是说这个锡原泽是陛下选定的新势力？”
　　“锡原泽还小，但是很有可能他将是个代表。”
　　“那么叫少爷回来是为了抗衡他吗？”谢峰问。
　　“他俩同岁，经历相似，若是能英雄相惜最好，卢家又会多一个伙伴，若是能向抗衡也行。”卢肃河说，“所以她那张把自己贬的一分不是的报告得改改了。”卢肃河把一份战报掷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