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王志[GL]》黎赛桃红

21、SEC 21 参选资格

　　博妮塔·克拉伦斯·裴瑞拧着眉心将杯中的热茶又吞下一口，她今日运气不太好，刚在元老院与老家伙们吵了半天，她一心想要通过的几个重要议案却都没有丝毫的进展，心中郁郁不欢，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在回府的途中又绕来艾瑞斯的府邸取什么议案文件……

　　所以，此刻，她被这位最不想接待的不速之客堵在了会客厅中喝茶，心中纵有万千粗言秽语奔腾而过，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她终究只能摆出官式的亲善和蔼和百世修来的耐心，希望能尽快打发了这位贵客才好。

　　坐在她对面悠然端着茶杯的女子着一身柔黄色露袖丝质长裙，裙边、腰带与肩膀处均有金线绣制的繁琐花卉图案，腰带处缀满红色的宝石，颈项处那串饱满润泽的珍珠项链晕着耀目日光差点就闪瞎博妮塔的眼，她赶紧撇开视线，

　　“啊哈，格尔菲兹小姐，不知您今日到访，真是有失远迎啊……”

　　丽贝卡·芭莎罗穆·格尔菲兹，西兰登城市联邦中最有权势的世袭贵族格尔菲兹家的幺女，他的父亲朱利安·埃尔维斯·格尔菲兹曾两次出任执政官之位，算得上是联邦之中和拜伦氏平分秋色的豪门望族，最麻烦的还在于格尔菲兹家向来都是旧党派贵族一系的领袖，他们崇尚古老的血统与严格的等级划分，甚至还垄断了最为血腥暴利的奴隶贸易……因而对于城市新进贵族的博妮塔·克拉伦斯·裴瑞来说，这棵盘根错节的古树绝对是她不想伺候可又得罪不起的棘手对象，平日里，自然有艾瑞斯从中斡旋，再加上，这位丽贝卡小姐对艾瑞斯·斯瓦希尔德·拜伦也谈得上情有独钟，总之新旧党派间还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与制衡没有被打破也得益于艾瑞斯的多方协调……

　　丽贝卡放下手中茶杯，抬起一双傲慢的淡蓝色眼瞳，

　　“裴瑞大人，艾瑞斯她……是否还未曾制定归期？”

　　“这……据上一次送回的消息来看，大人她……似乎还有些外交事宜需要处理……”博妮塔小心的选择措词，对方来得突然却又缺乏善意。

　　“她早该听我的留在国都，而不是跑去那蛮夷之地打仗……”

　　“哈，大人她还肩负着戍卫国土之重责……所以……”

　　“所以我就说，军队的事就应该留给那些武将，元老院才是她一展所长的舞台，堂堂执政官候选又岂可久留那偏远之地……”

　　“恩……小姐所言极是，可惜，大人她还尚未够年岁参选呐……今年的大选……”

　　“她很快就可以参选了。”

　　……

　　博妮塔微愣片刻，她缓缓放下茶杯，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在心底升腾，

　　“这……”

　　丽贝卡这才笑意吟吟望向她，手指不经意划过颈项边的珍珠，

　　“我父亲明日便会在议会中提起一项新的法案，将原本规定的执政官年龄由原本的28岁调整为25岁……”

　　博妮塔感觉一股燥热沿着自己的背脊冲上了后脑勺……

　　这婆娘，怎么这么会搞事儿……

　　“如此……甚好……只是，今年的大选已开始筹备，怕是要赶不上了吧……”

　　“裴瑞大人，您难道忘记了，若是在大选期间出台的相关法案与大选本身规则不一致，那么大选将被延期举行。”

　　“哦……这么说来……确是如此……”

　　“这是自然，我西联邦人才济济，没理由因着一个小小的年龄限制而把最有潜力的执政官候选人拒之门外吧……”

　　“如此匆忙……大人她，怕是还不知情吧……”

　　“我今日来便是要裴瑞大人将这大好消息传书给艾瑞斯，让她尽快做回程准备……虽然等到大选延迟，候选人重新提名还有些时日，不过，她能早日返回国都安排相关事宜岂不更好？”

　　还安排个屁！全搅成一锅粥了……

　　“在下会尽快通知大人的，请放心……”

　　丽贝卡终于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了，她拍了拍裙摆上貌似不存在的灰尘，而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还有，我联邦大军已至凯斯大陆，她身边那群雇佣兵也该早早结束任务返岛了吧，都是粗鄙之人，实在不该与之为伍。”

　　怪不得……流言想必也飘进了这位大小姐的耳朵……

　　“这……我会转告大人……”

　　“那么，裴瑞大人，我就不耽搁你写信了，我这便告辞了。”

　　丽贝卡被左右女仆护送着走出了会客厅，博妮塔揉着纠结的眉心悠悠的吐出一口闷气，晚餐的胃口一下消失的全无踪迹……

　　这个善嫉又傲慢的女人……艾瑞斯平日里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安抚住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危险生物……我要再和她说上两句指不准会把手边的什么物事直接招呼到那张傲慢的嘴脸上去……

　　她又缓缓的深呼吸几口，让厌恶的情绪平复少些，她旋即又想起几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候有几个艾瑞斯的狂热追求者成天登门拜访，艾瑞斯倒也耐心次次都热心接待，谁知这位格尔菲兹小姐知晓后便把这几位都宴请了去，隔日里便传出几位追求者都中毒不起，更有一位毒发身故的传闻，然而此事早被格尔菲兹家一手压制，过不多久，这几家人便先先后后都搬离了都城……事后，艾瑞斯曾告诫他们在时机未到之时万不可轻易得罪格尔菲兹家的人……

　　然而，格尔菲兹……始终是她们前行路上绕不过去的一块顽石……

　　很难说，这次的大选延期事件不是这位嫉妒心起的大小姐为了将心上人从情敌身边给抢回来而自编自导的一出好戏……这个疯婆娘……这下子，艾瑞斯该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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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艾瑞斯·斯瓦希尔德·拜伦正与副将洛维莎·奥古斯丁·尼克勒斯、书记官丹妮娅·西奥多以及佣兵队长阿格莱亚·索吉尔一起巡视矿山开采区以及冶炼工坊。

　　她们颇花了些时间在迷宫般蜿蜒交错的矿洞与矿坑间行进，自然，艾瑞斯坚持要将每一处正在施工中的井道与矿工作息区都检视一遍也是一件及其费时与劳心的工作，待到四人被工头队长带着走出了矿坑，日头已有了西沉的迹象。夕阳晕染橘光让久待地下的四人均微微眯起了双眼……

　　矿坑中多粉尘矿渣，井道狭窄处几乎要贴服墙壁缓行才能通过，此刻四人在阳光下一照，多多少少都蒙了灰尘与杂屑，四人相视一笑，便各自拍打起自身的衣物来……

　　艾瑞斯收拾停当，便对阿格莱亚一招手，

　　“阿格莱亚，过来我这边。”

　　女孩沉默的走近几步，艾瑞斯微笑着将她又拉近一步，一抬手，白皙指尖很快将她脸颊上一道显眼黑痕轻柔抹去……

　　洛维莎张大了嘴一把拉过身边还在忙着拾掇衣摆的丹妮娅，悄声耳语，

　　“这……这架势……看来这猎物已然落网无疑了？”

　　丹妮娅抿着憋笑的唇角低声回应，

　　“尼克勒斯大人，你没发觉大人这几日都挺愉悦的……该说是意气风发才对……”

　　“唉……那位把独身挂在嘴边的拜伦大人居然抢走了我心中的女神……这世界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还是不公平？……”

　　“嘛……总之，尼克勒斯大人，我劝您还是早早放弃……”

　　丹妮娅还未及说完，洛维莎早已带着调侃的笑意凑身到艾瑞斯身边，她将自己的脸往艾瑞斯眼前一抬，

　　“大人，臣下也蒙了一脸尘……能否劳烦大人替臣下也擦擦？”

　　果不其然，阿格莱亚瞬间涨红了脸……

　　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睛在她脸上浏览一圈，那白皙指尖又揪住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艾瑞斯这才慢悠悠道，

　　“我看尼克勒斯大人的脸挺干净的，不如你再去地下转上一圈，等回来我再好好替你擦，可好？”

　　“这……这么明显的偏心眼真的好吗？大人……”

　　艾瑞斯笑着一拍她的肩膀，

　　“好了，洛维，谁不知道城里大把人排着队等着擦你的脸呢？……我们走吧，晚餐前能把工坊都转上一遍便是胜利了。”

　　艾瑞斯转身和工头说话去了，丹妮娅这才扑哧笑出声来，

　　“您看，尼克勒斯大人，由来只有拜伦大人捉弄别人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谁说我捉弄她了……”洛维莎笑着用眼睛一斜，丹妮娅便在她指示的方向见到涨红了脸低头往外走的阿格莱亚，于是她使劲捂住了嘴巴，忍了好一会，终于抬起一双含泪的眼睛，

　　“你好坏啊……尼克勒斯大人……”

　　她俩又说笑两句变跟着艾瑞斯往工坊走去……

　　工坊里倒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大部分的矿石会在这里进行粗选，然后精选洗筛，最后再通过冶炼和锻造变成各式各样的武器、器皿以及饰品，最后成品会分批装船，通过海运输送到世界各地出售……

　　除了强壮的男性工匠负责锻造和打磨等粗重工作，也有不少女性在工坊里帮忙筛选矿石以及制作首饰工艺品等精细作业。她们在工坊里转了一圈，艾瑞斯交待工头诸如改善工作环境和提高工人待遇的相关事宜，最后，她把重点放在了铁器工坊，这里是整个西兰登联邦最大的武器制作中心……

　　当时正是铁制武器开始盛行的年代，然而铁器的冶炼技术还处于摸索阶段，大部分制铁工坊多是用木炭混合铁矿石进行冶炼，而后再将软化的铁块进行反复提炼，这样得到的铁杂质含量较高，所制成的武器虽锋利却易断。

　　工头将成品桌上一把刚刚完工的铁剑与放置旁边的另一把短剑一起放到艾瑞斯面前，

　　“大人请看，这把是我们刚刚完工的铁剑，而旁边这把是这次从火弩鲁族那里缴获的短剑，我得说……这短剑的工艺已超越了我们现在的技术，它锋利异常并且不宜折断……”

　　艾瑞斯接过短剑，剑身朴实无华，刀锋在日光下泛着寒光，而旁边那把长剑也一样光洁厚重，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她笑着将两把剑都递给洛维莎，洛维莎一手各执一剑，她先两手都掂量一下，而后朝艾瑞斯眼神示意，然后她一抬右手将手中短剑往左手的长剑迅速一砍，电光火石间长剑的剑身应声断裂……

　　“乖乖……这家伙……” 洛维莎目瞪口呆注视着手中的短剑，艾瑞斯在一旁微微眯起了双眼，工头又递上一张合成弓，

　　“他们的弓箭也极其优良，我们往常都是用木头外包牛筋制作弓体，而他们用了三层材料，弓体本身柔韧性极好，射程也提高了不少。”

　　艾瑞斯拿起弓体，细看下果然发现除了木头和外层包裹的牛筋在弓体内部还有一层白色的不知名材料，她将弓体递给身边的阿格莱亚，而后用手微微示意远处场坝中一排用来测试武器的木制箭靶。

　　阿格莱亚欣然接过弓体，她先空手试着拉了拉弓弦，而后，她随手拿起一旁武器架箭袋中的一只箭羽，侧身站定，搭箭、扣弦、引弓、开弓、瞄准，而后右手轻轻一放，箭羽奔射而出划开优美弧度，只听“啪”一声脆响，百步外的箭靶竟被箭羽生生贯穿而过……

　　“哇……”丹妮娅发出一声惊呼，艾瑞斯却笑着回望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觉得如何？”

　　女孩微微一点头，简单吐出一个单词，

　　“很好。”

　　工头这才笑着对阿瑞斯一躬身，

　　“大人，您看，我猜测这火弩鲁族一定还掌握着不少武器制造的技术，如果有机会能向她们的工匠学习一二……定会大有助益啊……”

　　艾瑞斯点点头，

　　“看来火弩鲁族的勇猛善战不仅来自于她们的武艺，更来自于她们超于当世之技术……若能与之互通有无，确为利大于弊之幸事……”

　　洛维莎对艾瑞斯眨了眨眼睛，

　　“现在看来，大人，您这一战可真是胜得好险啊……”

　　“我不是早就说过，若不是偷袭得手，持久战对我方也许会是毁灭性的打击也未可知……”

　　她们又讨论片刻，正准备离开之际，另一矿区的工头突然来访，他恭恭敬敬将一小块矿石往众人面前一放，喜不自胜的说，

　　“大人，这是我们刚刚开采到的，虽然数量很少，不过看品质都是上品，希望大人您会喜欢……”

　　众人都凑过头去，那石头通体透明，浑身散发出浓郁而柔和的深紫色光芒芒……

　　“咦……”阿格莱亚暗暗惊叹出声来……

　　“哎，原来是紫水晶……”洛维莎轻声笑起来，艾瑞斯也露出了淡淡的浅笑。

　　“什么？原来真有这东西？我见过白晶、黄晶，甚至是红晶，不过紫色的水晶只在书中读到过……”丹妮娅饶有兴致的将那石头捧起来仔细端详。

　　洛维莎轻轻一拍丹妮娅的肩膀，

　　“那也真怪不得你孤陋寡闻了，因为这世上仅有的几处紫晶矿都是我们拜伦大人家的私藏，每年就那么一丁点少得可怜的出产量可都在拜伦大人的府中收藏着呢，除了关系极好的皇室宗亲可享受定制服务，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的。”

　　“哦哦……难怪如此珍稀……”

　　“为什么？……”阿格莱亚突然冒出的问题让艾瑞斯对她投去询问的凝视，女孩微微点头，而后回以浓重的翡翠眸色，

　　“为什么要收集……紫水晶？”

　　“队长这问题问得好！”洛维莎笑着对艾瑞斯挤了挤眼，

　　“要知道，我们拜伦大人的紫水晶收集癖可是世袭的哦……”

　　艾瑞斯笑着横她一眼，又望回她最爱的翡翠眼睛，

　　“洛维，别把家父的怪癖强加到我头上……”她顿了顿，而后抬起左手食指轻轻一指自己的眼睛，

　　“你们都知道，我的眸色乃是来自我的母系吧……”

　　丹妮娅点着头，一颗八卦魂燃烧的双眼闪着金光，

　　“当年，家父为了向家母求爱，特意寻了这种与家母眼睛颜色相较的水晶……到后来，这便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到家母生辰，他便送紫晶与她……”

　　“哇……哇……好浪漫……”丹妮娅已呈现双手合十状。

　　“还有一点让家父如此偏执于紫水晶的便是，紫水晶在诸神寓意中所代表的含义乃是……”艾瑞斯微微一顿，她再次将紫色的眼眸投向阿格莱亚，

　　“矢志不渝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