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于陆》冷沧浪

6、大学记忆之步步深入

　　迎新晚会后第3天，陆言把邓军约到了凉亭里，共商“俘敌”之策。
　　邓军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得意地扬了扬，说：“别说哥哥不仗义，你看这是什么，井开羽的课表，有明确的上课时间和地点。拿去，跪谢！” 陆言如获至宝，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故作严肃地说：“多谢兄台！”然后马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仔细地研究起来。“但是光有这个不行啊，我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对症下药。”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嘛，那肯定是温柔的，文静的，大一的时候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讲话轻声细语，对人也特别和气，永远都面带微笑，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我觉着那女孩对开羽也有几分意思，但是开羽畏手畏脚的，一直不敢追，后来就被别人抢先一步了，作为好朋友，我也一直很操心他的婚姻大事，你说男人像他这么畏畏缩缩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
　　“温柔，文静，那说的不就是我么，我不发疯的时候都很文静啊。”她放下了二郎腿，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邓军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就第一眼文静，第二眼豪爽，第三眼粗鲁，第四眼……啧啧……”陆言跳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怎么说话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吧！”邓军作瑟缩状，抱拳说：“小的不敢。不过，你跟他肯定会有共同语言的，他很喜欢文学，从大一开始就常常来我们系旁听，我跟他就是在课上认识的，后来经常在一块交流，聊着聊着就聊熟了，你可以如法炮制，拿出你的学识和才华放倒他。”
　　“嗯，哼哼。”陆言又跷起二郎腿，抄起手，面带坏笑，志在必得地看着远方。
　　陆言来到了清华的校园，按照课程表上的时间和地点在教室外等候井开羽。井开羽一出来，她就笑容满面地迎上去打招呼：“嗨！对面学校的同学，哦，不对，我应该叫你学长。”井开羽又是满脸错愕：“是你，你来干什么？”她得意地说：“你不是说学术无国界吗，我也来进行学术交流。”
　　“学术交流？你是来跟我交流的？你想交流什么？”
　　“我什么都能交流。你想聊聊建筑吗，可以啊，我好歹也在建筑课上混了大半学期。你想聊聊文学吗，那就更可以了，我可是中文系的，要不咱们先从先秦聊起，从古代聊到现当代，聊完了再聊聊外国文学嘛，不愁没话题！是吧，井开羽——学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简单啊，我算卦算出来的。”
　　“算卦？”井开羽显得无语，“呵呵，怎么算的？”
　　“我就算我未来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结果算出来‘井开羽’三个字。你就说你是不是叫井开羽吧。”陆言露出了狡黠的笑。
　　“你……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们清华的人情商就这水平？我的意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啊！”她俏皮地挑了挑眉，而他显然受到了惊吓，一贯高冷且善于雄辩的他紧张得青筋突起，瞳孔放大，一时竟无言以对，她又接着说：“你放心，其实我是一个很文静的人，只要你跟我接触久了就会发现我文静的一面，真的，不信你问邓军。”他呆若木鸡，瞪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拔开腿落荒而逃。
　　井开羽回到宿舍冷静了一下午，最后忍不住拨通了邓军的电话：“喂，邓军，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突然说……说要我做她男朋友，这太荒谬了，你认识她吗？”邓军明知故问：“你说谁啊，我认识的女孩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的，长得挺漂亮的，在你们的迎新晚会上我还见到她了，看起来挺小的，应该是个大一新生吧。”
　　“哦——我知道了，你说陆言哪，哈哈，这小姑娘不错，有才华，有性格，你小子艳福不浅，好好把握机会啊，我先挂了——”
　　“喂！喂！……”
　　邓军故意透露给他一些信息，又故意不说清楚，给他留下满腹狐疑。这是邓军搞的恶作剧，还是那个女孩搞的恶作剧？如果不是恶作剧，难不成他们俩都是认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我和她才见过几面啊？井开羽被搞得晕头转向，干脆一头栽到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过了一个星期，陆言又出现在井开羽的教室外，这次他倒是有几分喜出望外，因为过去的一个星期他一直盼着她再次出现，向她问个清楚，然而真正看见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了。幸好陆言主动开口说话，化解了他的尴尬：“你好，我又来做学术交流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呢，上次你说的话，不是认真的吧。”
　　“不是认真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觉得我把感情当儿戏吗？我陆言虽然有时候吊儿郎当的，但是在感情这回事上绝对不会马虎，我说要追你，那就是要追你。你看，我这不是来追你了。”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就见过四面吧，而且我还是从邓军口里才知道了你的名字，你不觉得你这样太随便了吗？”
　　“随便？司马相如弹了个琴，卓文君就跟他私奔了；张生帮崔莺莺解围，崔莺莺就芳心暗许了；许仙借给白娘子一把伞，白娘子就喜欢上他了。古代的才子佳人都是一见钟情的，我到见第三面的时候才跟你表白，已经算是很矜持了。爱情讲的是缘分和感觉，不是时间的积累，时间积累出来的那叫亲情，你懂吗？”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没有充分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就盲目地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小姑娘，你太年轻了，现在这个世道，对待感情还是谨慎一点好。”
　　井开羽酷酷地把书包一甩，搭到肩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