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飘零》左岸卡漫

13、第 13 章

　　“呵呵，你别说，毅风的球技还真的长进了不少，我这一次真是输得心服口服，更何况毅风还有伤在身呢。”立伟看着身旁的毅风，满脸佩服地说。
　　“毅风，我看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最近就先别踢球了，多休养一段时间吧！毕竟以后踢球的时间多的是嘛！”想起毅风今天在球场上腿伤复发，成斌不无担心的提醒道。
　　“是啊！毅风，你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做那么剧烈的运动肯定会吃不消的！你就多休养休养吧！”立伟在一旁附和着。
　　“没关系的，我现在踢球没事儿的，你们不用担心啦！”这几个月已经把他闷坏了，在修养下去他会疯掉的。
　　立伟看了看毅树，又看了看毅风意味深长的说：“在这短短的半年里，你们兄弟两个接连的出事。先是毅风的腿被打断了，再是毅树又差点死在歹徒的刀下，你们让我们怎么能不担心？你就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吧！别固执了。”
　　“各位，菜来了！”正说话间，葛彬从厨房里端着一盘鱼香肉丝出来了。看着他满嘴的油腻，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偷吃了不少。
　　葛彬将菜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厨房。进去后突然又把头探了出来，对着大伙嘿嘿一笑，“现在可不许偷吃哦！”说完眨了眨眼睛又把头伸了进去。
　　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大伙不禁又笑出了声。
　　香气溢满了整个客厅，几个人不禁都咽了咽口水，已经7点多了，经过球场上的激烈竞争，大伙此时都饿了。尤其是毅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菜。他中午饭还没吃呢。
　　“对了，毅树。我还没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妹妹呀？”立伟突然问他。
　　“嗯……我和梦蕊……是邻居嘛！再加上……加上我们彼此很投缘，所以……所以我就认她做妹妹了。”毅树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有些事情，还是藏在心中会比较好。
　　“哦……还有那个紫叶，我怎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呢？”立伟想了想又问道。
　　“呵呵！你还记得十岁那年我们踢球时，在一旁拍手叫好的那个小女孩吗？”毅风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她是小叶！毅风，你们不是……”立伟恍然大悟，刚想说什么却被毅风使眼色打断了。立伟隐约记得一些毅风和紫叶的事，紫叶走的那天，毅风那双含泪的眼仍使他记忆犹新，记忆中，毅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流泪。毅风一向都是个很坚强的男孩。但现在，紫叶和毅树似乎又……唉！乱死了！立伟摇了摇头，停止了沉思。
　　“呵呵，你们在谈什么国家大事呢？怎么都这么深沉啊？”紫叶不知什么时候端着菜走了进来，“哎！你们怎么都不吃啊？不是让葛彬告诉你们先吃的吗？看，菜都要凉了。”放下手中的菜，紫叶纳闷的问道。
　　“他刚刚说不让我们吃的啊！你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吃了吗？呵呵，太好了。来！大伙别客气，一起尝尝梦蕊的手艺。”毅树眼睛一亮，拉起大伙围上了餐桌。
　　“许乐，过来吃饭了！”立伟把许乐拉了过来，许乐有些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书。
　　“大伙随便吃，别客气哦！”紫叶对大伙微微一笑，挑了挑眉，表情古怪的转身走进了厨房。
　　“啊！紫叶，轻……轻点……痛……痛啊！ 我错了！放手哇……”厨房里随即传出葛彬杀猪般的嚎叫，估计紫叶又在里面对他实施暴力了。嘿嘿，可怜的小子。
　　“哎！别碰！小心烫着！你们俩别闹了行吗？光给我添乱！”梦蕊责怪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呵呵……”众人不禁又笑了起来。
　　吃了口糖醋鲤鱼，立伟不禁赞道：“好吃！真不错，想不到梦蕊的手艺竟会这么好！毅树，你好有福气啊！”说完用羡慕的眼神看了看毅树。
　　毅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也是有苦自己知啊。
　　厨房里，三个人正在忙碌着。
　　习惯性的一摸胸口，葛彬突然脸色紧张的拉住紫叶，“紫叶，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脖子上的项坠？”
　　“呀！你放手啦！你抓疼我啦！你干什么啊！”紫叶被他吓了一跳，死命的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啦？葛彬？”一旁的梦蕊放下手中的铲子，关心的问。
　　“项坠……项坠不见了……在哪？在哪里呢！”葛彬焦急的蹲下身四处寻找着，似乎并没听见梦蕊的话，喃喃的自语道。
　　“项坠？很重要吗？梦蕊，我们一起帮忙找找吧！”看到葛彬一反常态的脸色，紫叶忙蹲下身帮他一起寻找。
　　“不在……掉在哪里呢？可恶……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一向嘻嘻哈哈的葛彬，此时焦急的声音中竟带着些许哽咽。
　　“葛彬，你没事儿吧？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在哪里掉的。”紫叶小心的提醒他。不知为什么，此时的葛彬竟令她感到有些陌生，有些害怕。
　　“是啊！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在哪弄丢的。”梦蕊对葛彬的反常感到一头雾水，她也被吓着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毅风等人也闻声赶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三人。
　　“学校……对！学校！”葛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推开门前的毅风，冲了进去。
　　“呃！”毫无防备的毅风险些被他推倒，幸好一旁的毅树及时抱住了他，“葛彬！你去哪里？”站稳身体，毅风向夺门而出的葛彬喊道。没有回音，门外只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紫叶，怎么回事？”毅树奇怪的问紫叶。
　　“他……”
　　“别说了，我们追过去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儿！”毅风不由分说地跑了出去，大伙也都跟了上去。
　　外面竟下起了丝丝细雨，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天太冷了。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到处都是黑沉沉的。月亮、星星都隐没了它们应有的光辉，一阵风吹过，路旁的叶子哗哗作响，伴着细微的雨声，给这寂静的夜带来几分冷清。
　　葛彬临走时提到了“学校”，一行人出了梦蕊家便向学校急急赶去。
　　葛彬，你到底怎么了？毅风的眉一直紧皱着，葛彬刚刚的表情一直闪烁在他的脑海中。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哐！哐！”远远的，葛彬狠狠地砸着学校紧闭的铁门，“开门！快开门！”
　　“葛彬，你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毅风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放开我！开门！我的项坠在里面！开门！”葛彬一拳又一拳地砸向铁门，鲜血染红了铁柱，顺着雨水慢慢滑落。
　　看到他满手的鲜血，毅风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葛彬，你冷静点好吗？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没人的！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项坠……”葛彬无力的坐到地上，空洞的眼神中涌出滚烫的热泪。
　　“葛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毅风蹲下身，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满脸关心的看着他。
　　一向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整天嘻嘻哈哈，有些调皮又有些搞笑的葛彬竟然哭了！毅树、紫叶和梦蕊全部惊呆了，愕然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他。就连刚刚认识他的立伟等人也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他。
　　“项坠……我的项坠找不到了……”葛彬竟像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这个项坠……对你很重要吗？”紫叶轻轻的问道，她想起葛彬脖子上一直挂着一个足球项坠，大概就是那个吧？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上那个绿色的发夹，紫叶幽幽的想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如果这个发夹丢了，我会不会也像他这样呢？
　　没有回答，葛彬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哗……”雨突然下大了，风也似乎变得猛烈起来。
　　“我们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会感冒的，我们明天陪你来找吧！”毅风将葛彬轻轻扶了起来，这次葛彬没有反抗，只是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啊！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快走吧！快点回去包扎一下！”梦蕊看到葛彬坐过的地方满地是血，惊叫道。
　　当一行人再次回到梦蕊家里时，一桌的菜已经快凉了。大家在电暖气旁烘干了衣服后，又重新上了餐桌。而梦蕊则带着葛彬去卧室里包扎伤口。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大家显得都很疲惫，但很快便恢复了，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工夫，气氛便又上涨起来。唯独毅风还是阴沉着脸，一杯有一杯的喝着可乐。一旁的紫叶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儿，梦蕊出来了。
　　“葛彬呢？怎么不出来吃饭？”紫叶问。
　　“他说他很累，他想休息了。别管他啦！我们吃吧！”梦蕊在紫叶旁边坐下说。
　　“不吃饭怎么行？”毅风起身欲进去把他拽出来，被紫叶一把拉住，“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葛彬现在的心情，她能够猜得到。
　　坐回椅子上，毅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别叹气了，来，毅风，让我敬你一杯，愿你早日康复。”立伟见状举杯说道。
　　“谢谢！”毅风忙将杯子迎了上去。
　　众人正在吃着饭，紫叶忽然轻轻一叫，“你们听！他在唱歌。”
　　众人忙停止聊天，侧耳倾听从梦蕊卧室里传出的歌声。
　　“……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哪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像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是张柏芝的《星语心愿》。这首悲凉的歌从他口中唱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后心中都有些痛。紫叶清楚地记得，几年前自己曾被这首歌感动得一塌糊涂。洋葱头的离开，爱情的无奈，命运的残酷，不止一次得让她泪流满面。这首歌，她曾经不止唱过多少遍……
　　毅树的心微微一颤，凭直觉，他能感觉出葛彬心中也有着辛酸的过往。
　　“你们先慢慢吃，我过去看看。”毅风皱了皱眉放下筷子，起身说道。葛彬今晚实在太反常了，他不放心。
　　推开门，面前的情景让毅风愣住了。此时的葛彬已经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葛彬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让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心碎的脸，凄凉、憔悴、布满泪水。毅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常那张挂着笑容的脸竟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有心事，可以和我说吗？”毅风稳了稳情绪，轻轻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葛彬抬起头对毅风苦涩的笑了笑，“毅风，刚刚真是对不起，没吓着你吧？我刚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太压抑了，现在发泄出来，感觉好多了。毅风，你不会怪我吧？”
　　“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怪你呢？把你的心事说出来，也许你会更好受些。”毅风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
　　低头沉默许久，葛彬抬起头，哭红的眼睛中闪现出柔和的色彩，仿佛正沉浸在回忆之中。
　　许久，他缓缓开口说道：“毅风，我一直都在瞒着你。其实，我是一个孤儿，从小便被父母所抛弃，而现在的父母，只是我的养父母。从小时候起，我便经常被别的小朋友嘲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骂我是野孩子，他们说我是野种……于是，我变得孤僻。我恨！我恨我的父母为什么会狠心扔下我，我做错了什么？一生下来就要受到这种惩罚？”
　　什么？他……竟是个孤儿？这个事实让毅风感到无比的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葛彬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那一天……”葛彬说到这儿，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那一天，天空下着很大的雪，很冷，很冷。我在雪中冻得瑟瑟发抖，我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小朋友们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没有人愿意理我，在他们眼中，我只不过是个野孩子而已。正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她出现在我面前……”
　　“很冷吧？这个送你！”女孩有些羞怯的递过双手，手中是一双浅蓝色的手套。
　　“不……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葛彬轻轻搓了搓发红的双手，看着女孩的眼睛，摇了摇头。女孩的眼睛很美，好象黑夜中的星星。
　　女孩见状，上前硬将手套塞到他手里，“我特意去给你买的，你就拿着吧！”
　　“可……我并不认识你啊！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东西呢？不行，这我不能要！”葛彬忙将手套递还给她。
　　“但你现在需要它！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止是这个，你需要的也许更多，这些……我都会给你的。”对着他神秘的笑了笑，你还转身走了，“对了，手套中由我给你的信！别弄丢了！”女孩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他说道。
　　呆呆的看着女孩消失在拐角处，葛彬脑海中回荡着女孩对他说的话。我需要什么呢？他轻轻的问自己。
　　手套中有信？葛彬轻轻翻开手套，里面果然有一张浅蓝色的信纸。
　　信纸被折成了心的形状，不知为什么，葛彬竟有点舍不得拆开它。
　　慢慢拆开信纸，几行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葛彬：
　　现在的你一定满肚子都是疑问吧？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发现，你很自闭，你总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别人进不去，你也出不来。一个人的世界，很孤独，也很累，不是吗？可以让我走进你的世界中去吗？敞开你的心扉，你会发现，其实阳光离你并不遥远。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呢？带上这副手套，让我们的友谊从手心开始，可以吗？
　　林雪
　　轻轻戴上手套，葛彬的心中从那天起，多了一个叫林雪的女孩。
　　身边有了林雪，葛彬不再感到孤独。林雪每天总是想尽办法逗他发笑，她常常呆呆得看着他说：“原来，你笑起来的样子这么好看，以后要多多笑给我看，知道吗？”
　　林雪，正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他……
　　但是，开心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某天的下午，林雪突然对他说：“彬，我要走了。”
　　“走？去哪？”葛彬问她。一种不好的感觉蔓上了他的心头。
　　“搬家，我要搬走了……”
　　“搬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
　　当林雪转身走进火车的时候，葛彬没有注意到，林雪的泪已悄然滑落……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葛彬的生活又一次回到了原点，他不明白，林雪为什么突然要走。
　　现在，世界中，就只剩下葛彬一个人了。孤独又一次找上了他，他终于发现，原来除了林雪，他一无所有。但是，几天后，他发现，虽然林雪走了，但是却给他留下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微笑。他学会了对周围的每个人微笑，学会了对世界微笑。
　　于是，他身边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他不再感到孤独了，他的世界，一下子有了好多人。但是，他对林雪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了……
　　2个月后，他收到一封来信地址为‘内详’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写的很潦草。打开信，里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彬：
　　好想你，我会回来看你的。
　　雪
　　是林雪！葛彬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把信纸与信封找了个遍，除了这几个潦草的字迹以外，他找不到林雪的地址。林雪，你去了哪里？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道。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个包裹，葛彬慌忙的打开了包裹，他希望包裹中会有林雪留下的地址，或者是一个电话号码。但是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包裹里面是一个玻璃瓶子，装着满满一瓶那种用彩色纸折成的心。葛彬知道，这是林雪为他折的，他打开瓶盖数了数，竟然是998颗。他以为数错了，又数了一遍，还是998颗。也许是林雪少折了一颗，他在心中想道。但是她送这些给我，意味着什么呢？
　　林雪在信中说会来看他的，但是哪天会来，她却没有说，于是葛彬等待着，焦急地等待着。
　　“葛彬，有个女孩找你。”刚下晚自习，门外的同学对他喊道。
　　是林雪！葛彬心中一动，奔了出去。果然是她！一身白衣的她显得是那么的憔悴，仿佛是一片雪花，一碰就会化掉。
　　“你来了！”嘴角微微上扬，葛彬发自内心地笑了。
　　“是的，我来了。葛彬，祝贺你！你学会了对生活微笑，你的笑容还是那么的迷人。”林雪的声音显得很轻柔。
　　“可以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搬去哪里了吗？”
　　“你会知道的……现在可以陪我去看场电影吗？”
　　“当然可以。林雪……你瘦了……”葛彬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是吗……电影快开演了，我们走吧！”林雪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升起一层红晕。她轻轻拉住葛彬的手，她的手，很凉。
　　葛彬微微一震，这是他与林雪第一次牵手。“让我们的友谊从手心开始，可以吗？”他突然想起林雪曾写给他的这句话。微微一笑，他握紧了手心那只冰凉的小手。
　　电影院中正放映着任贤齐与张柏芝主演的《星语心愿》，当看到洋葱头被车撞死的时候，林雪将头轻轻靠在葛彬那并不结实的肩膀上，泪水滴落在他手上。
　　“林雪，你怎么哭了？”葛彬有些慌乱的想为她擦去眼泪。
　　“别动！就让他这样靠一会儿好吗？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林雪轻轻的问道。
　　“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葛彬忙说。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但你不会死了！我们不谈这些好吗？”
　　“不！我就要谈！葛彬，我问你，你爱我吗？你必须认真回答我！”
　　“我……”葛彬犹豫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葛彬很想说爱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
　　“是吗？我们只能是朋友吗？永远只能是朋友吗……”林雪无力地说道，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个项坠送给你，以后看到它，要想起我哦！还有，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不开心，知道吗？”林雪突然从口袋掏出一个足球项坠递给葛彬，幽幽的说道。
　　“林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好奇怪！”
　　“你答不答应我？”
　　“答应，我当然答应。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你到底怎么了？”
　　“彬，我有些困了，让我靠在你肩膀上睡一会好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林雪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
　　“可你……唉！你睡吧！别着凉了！”葛彬轻轻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轻轻披到她的身上。她到底怎么了？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哪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伴着张柏芝的这首凄凉的歌，洋葱头渐渐消失在夜空的尽头，葛彬眼中那感动的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林雪，起来吧。电影演完了。林雪？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林雪已经睡熟了，葛彬叫了她好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彬……电影演完了吗？”林雪有气无力的问道。
　　“演完了，林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今天好奇怪，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彬……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不开心。彬……你哭过了？以后不许你再哭了，你应该是一个快乐的男孩……彬，你的肩膀靠起来好舒服，好想再睡一会儿……就一会……”缓缓地说完这几句话，林雪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握在葛彬手心的那只冰凉的小手缓缓的松开，无力的垂了下来。她睡了，永远的沉睡了……
　　“林雪！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无论葛彬怎么摇她、喊她，她都感觉不到了，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雪突然要离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雪的来信字迹会那么潦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雪会突然出现带他来看这场电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雪突然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可一切都明白得太迟了……太迟了……
　　“雪，我爱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葛彬紧紧地将林雪那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哭得歇斯底里……
　　“她为了能见我最后一面，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见我，我却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我简直就是个懦夫！而现在，我竟然连一个项坠都守不住，我真是太没用了……”葛彬说的声泪俱下，一旁的毅风看的心都快碎了。
　　“葛彬，你别这样好不好？你知道你这样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林雪临死的时候不是让你答应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不开心吗？你难道忘了吗？”
　　“不！我没有忘！我时刻都在告诉自己，要开心快乐的活下去，要用微笑去面对生活。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孤独的感觉便会找上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笑容一直都是那么的虚伪，原来从她走的那天起，自己竟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毅风，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活的好累，好累……”
　　“葛彬，你错了！”紫叶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原来她一直都躲在门外偷听。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感到累吗？因为你放不开，因为你对她心存愧疚，你后悔没能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你以为她真的需要你说出这三个字吗？你错了！她真正想要得是让你每天都能够过得开开心心，而你呢？总是活在自责的阴影中不能自拔。你知道她临死的时候嘴角上为什么会带着微笑吗？对一个女孩来说……能够死在心爱的男孩怀中，这是一件多么奢侈而又幸福的事情啊……”说到这儿，紫叶的眼中又溢出了泪水。
　　“她……幸福吗？”葛彬听完紫叶的这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感激地看着紫叶，“谢谢你，紫叶。我想通了!林雪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从孤独中走出来，她希望我变得快乐。如果我仍在悲伤自责中不能自拔，她在九泉之下看到了，也一定会伤心的。所以，我要快乐的活下去，为了她，也为了你们大家。我有些饿了。毅风，我们吃饭去！”说完，他对着毅风真诚的一笑，拉着他走向客厅……
　　第二天，天还未亮，大伙便陪着葛彬去学校寻找那条遗失的项坠。可是，他们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找到那条项坠，直到几天后……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明媚，风也似乎少了许多。足球场、篮球场上都有不少人在玩球。女生们三三两两的漫步在跑道上。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不出来玩太可惜了。
　　“好了，我们就坐这儿吧！”紫叶拉着梦蕊找到一个最靠近球场的看台坐好，两只眼睛在球场上寻找着毅风的身影。
　　“紫叶，我哥呢？怎么不把他一起叫出来玩呢？”梦蕊坐下后问道。
　　“唉！别提那个死木头了，一提我就生气。我刚刚去找他，他却说什么有一道难题一直没解出来，现在八成还在跟那道题较劲呢！我看他呀！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哼！简直就是书呆子一个！”紫叶嘟着小嘴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