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的自我修养》提笔封刀

5、第五章

　　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前脚刚丢了那黑衣青年的行踪，后脚另一人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青容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大夫，心中暗暗思忖。除去段飞潇外还剩下三个人，名字分别是陆云泽、孟玄翎和裴明衍。三哥既然称其为“陆贤弟”，此人想必是陆云泽了。

　　一个郎中……郎中的人生目标该是什么呢？看他穿着整洁却朴素，不像是身家丰厚之人。那么是想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医馆？抑或想要进入太医院为官？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轻松了。但夏青容直觉觉得，陆云泽的实际情况应该远没有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成为自己的目标之一。

　　“大……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姚冀走到近前才看清是夏青容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吃惊之下一句“大长公主”险些脱口而出。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外人，急中生智改了口。

　　“我当然是来探望舅舅和三表哥的。”夏青容借坡下驴，神色自然地回答。说罢还微笑着看向坐在摇椅上的老王爷，“舅舅，您说是不是？”

　　“……咳咳咳！！”老王爷正乐呵呵地抽着烟袋锅，闻言一个趔趄。虽然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却是被呛得连连咳嗽。

　　“父王，您小心着点。”姚冀连忙上前一步，替老父亲拍背顺气。

　　在陆云泽看不到的角度，他悄悄向夏青容瞪了一眼，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疑问：你什么时候成我表妹了？

　　今天开始。夏青容淡定地回以眼神。

　　受那个神秘声音的制约，她不能在这四名目标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需要找个假身份来掩饰。这身份又要能拿得出手，若是扮作个平民女子，去向那四人说可以帮他们渡过难关，自然是不可信的。

　　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泾阳王府最值得信任，且地位高又置身朝堂之外，实在是假身份所凭依的最佳人选。夏青容今日来找老王爷，想说的便是这件事，只是刚才被姚冀的归来横插一杠，唯有先斩后奏了。

　　“能让表哥请回家里替舅舅看病，想来大夫的医术十分精湛。”和姚冀做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夏青容便不再看他，转而望向还站在原地的陆云泽，“我名容青夏，不知大夫尊姓大名？”

　　这句话既是向陆云泽介绍自己，也是说给旁边的姚氏父子听的。

　　“在下陆云泽，容小姐过奖了。”陆云泽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他许是没见过这样主动搭讪的女子，被夏青容如此不加掩饰地盯着，似乎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

　　“行了行了，容四你别在一旁添乱。”不愧是从小一起调皮捣蛋养成的默契，姚冀在经过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就进入了新出炉的表哥角色。这一句话说得是再自然不过，还顺路给夏青容安了个排行。“陆贤弟，请你过来看看我父王的腿吧。”说着让到一边。

　　“是。”提起正事，陆云泽立刻抬起头，换上了严肃正经的神色。他从身后跟着的王府下人手中接过医箱，走上前来，开始为老王爷诊治。

　　夏青容也知趣地站起身，让出更大的空间。她悄悄观察着这位小陆大夫，见他替老王爷把过脉后，又道了声“冒犯”，卷起老王爷的裤管，专注而仔细地查看对方早年征战时受伤的膝盖。偶尔问一两句病情细节，也是轻声慢语的，语气依旧是先前刚进门时的从容平和，完全没有面见大人物时的战战兢兢。

　　若不是个天生胆大的，便是个对自己的职业十分钟爱且负责任，做起事来便心无旁骛的人。夏青容暗自在心中评价。

　　“陆贤弟，我父王这腿……？”见他结束了问询和检查，站起身来，姚冀立刻问道。

　　“禀王爷，世子，此乃陈年旧伤，想要根治怕是比较困难。”陆云泽看着这对父子，神情抱歉又诚恳，“在下不才，也只能开几服外敷与内用的方子，可替王爷减轻几分阴冷天时的刺痛，不至于难以行走。”

　　“这就够啦。”听到这个结论，老王爷倒是很平静，坦然说道。“我到了这把年纪，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现在能吃能睡能说话，已经是老天爷给了面子，还强求像年轻人那样能跑能跳做什么？小大夫要是能让这腿疼得不那么厉害，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父王说的也是。”姚冀脸上的失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恢复过来，向陆云泽笑笑。“那么，就请陆贤弟开方子吧，我马上派人去抓药。”

　　陆云泽应了声，取出纸笔在小桌上写起方子来。老王爷伸着脖子看了两眼，又望向夏青容，突然开口：“对了，小大夫你再给容丫头看看，她前两日也生了场病呢。”

　　老王爷这句话说得太快，夏青容还没等阻拦就溜出了嘴。眼见着陆云泽正好写完了方子，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她连忙后退一步：“我来时已看过数位郎中，皆言无碍，就不劳烦小陆大夫了。”

　　不料这次陆云泽却不见了先前的羞涩模样。夏青容后退，他反倒上前一步，微微凑近端详着她的脸，十分认真地说道：“在下观容姑娘气色欠佳，似是体虚所致。”垂睫扫了眼夏青容背在身后的双手，“既然容姑娘不愿让在下把脉，那在下便开几个温养的膳食方子，可以补补气血。”

　　“那就拜托你了。”不把脉一切好说，夏青容点点头。

　　陆云泽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离得略近，慌忙退后，窘迫地道了声“失礼”。他又急忙折回小桌边上，拿了另一张纸开药膳方子，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朵，颜色一直蔓延到白净的脖颈。

　　倒像是刚才要替夏青容看病时忘记了男女有别，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药膳的方子很快也开好了。管家此时已送来诊金，姚冀要将陆云泽送到门口去，却被后者以“世子远游归来，与亲人久未相见，自当好好一叙别离”为由再三谢绝。又规规矩矩地向老王爷和夏青容行了礼，这才跟着下仆离去了。

　　从始至终，没敢再直视夏青容一眼。

　　“三哥，你和这小陆大夫是怎么认识的？”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拐弯处，夏青容收回视线，看向姚冀。

　　“回来路上碰见的。”姚冀答道，“他住在附近的徐家村，离都城有半日的路程。我路过徐家村时，恰好遇上他在村头给村民们看诊，听说他是远近闻名的小神医，就把他请了过来。”

　　他说罢，一挑眉，有些揶揄地看着夏青容。“怎么，你对他感兴趣不成？”

　　“确实挺感兴趣的。”夏青容大方点头，“一会儿劳驾三哥抄一份他的住址给我吧。”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姚冀反倒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语塞片刻，悻悻换了话题：“臣还没请教大长公主呢，您怎么突然就成了臣的表妹了？”还煞有介事地用上了尊卑称呼。

　　“近来有些事要处理，却是不好用自己的身份在外抛头露面，只能假托是姚府亲戚了。”夏青容轻描淡写地回答，又看向老王爷，“我记得师父您有一妹妹，早年流落在外，至今未能重聚。青容冒犯，想假借其后人身份，还请您见谅。”

　　“用吧用吧，不妨事。”提起音讯全无的家人，老王爷脸色有些怅然，摆摆手道，“我和冀儿这边也会替你放出点风声，说是失散多年的外甥女找上了门来。只是朝中不少重臣见过你的脸，你顶着王府表小姐的名头在外走动时，可要注意避开他们。”

　　“我会留心，多谢师父。”夏青容行了一礼。

　　老王爷点点头：“你这孩子向来有主意有分寸，虽然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我想总归是不会胡来的。不过若是遇上麻烦，也别自己死撑着，让冀儿替你摆平。”

　　“这样说来，我倒是有件事，想向三哥打听打听。”夏青容抬眼望向姚冀。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姚冀爽快道。

　　“我对这朝中公侯大臣的家族不太熟悉。不知三哥是否知道，怀国公孟煦家中，有没有一名叫孟玄翎的人？”

　　不料，在听过夏青容的问题后，姚冀竟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应该听过么？”夏青容扬起眉毛。

　　姚冀叹了口气。“孟玄翎是孟煦的次子，与怀国公世子孟白羽同为其正室所生。孟煦妻妾成群，家中子嗣众多，却唯有这两个孩子是嫡出的。但重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你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姚冀无奈地看着夏青容，连连摇头，“当年先帝尚且为前朝燕王时，孟煦曾向先帝请求联姻。而联姻的双方，正是你和那孟玄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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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哥：孟玄翎曾经差点成了你的未婚夫。
大长公主：一脸懵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