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将军宠妻记》于隐

8、瓦氏夫人

　　傅应嘉在私塾里只学各种经伦、学写八股文，以及吟诗作对，先生从来不谈国事。而同窗们之间最喜欢谈论的无非是谁中了举，谁能入京殿试，谁走马上任没多久就非富即贵了。

　　对于少年傅应嘉来说，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贺师父年轻时在外行走，如今每年也会有一次远行，所以傅应嘉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大多来自贺师父。

　　贺师父满脸愁绪，道：“咱们老百姓何以捉得了倭寇？据说最初从倭国来的那些人只不过是海盗而已，他们在咱大明朝东南沿海一带掠得金银珠宝钱后便涌来一波又一波倭寇，他们有时集结几十艘大船过来搜刮掠夺，无恶不作，若一直持续下去，咱大明朝总有一日被他们掠夺干净。”

　　傅应嘉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咱大明朝偌大国土、偌多将士，怎能任由倭国如此猖狂，朝廷不管么，地方官也任其掠夺么？”

　　“那倒没有，只不过倭寇过于勇猛暴戾，咱大明朝损兵折将过多，而且倭寇被逼急了就逃到海船上去，将海船驶离较远的地方，他们擅海战，还时常劫咱商船，咱大明朝将士屡屡受挫，便没有几位将军敢挑大梁了。”

　　贺师父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一人，颇为欣慰，道：“据说兵部尚书命人在广西征调各类兵将，瓦氏夫人应征了。”

　　傅应嘉好奇，“瓦氏夫人是谁，她很厉害么？”

　　这时一直在旁聆听的楷子笑了，“不过是个妇人罢了，难不成她有本事赶走倭寇？”

　　傅应嘉朝楷子脑门上拍了拍，“可不许轻视妇人，自古就有女中出英豪的，绝不能小觑。”

　　贺师父点头道：“应嘉此言不假，瓦氏夫人就是一位女英豪。前些年，她丈夫与一位儿子在一场平叛乱之战中而亡。本来其夫官职由其孙袭广州田州土官，但因其孙年幼，便由瓦氏夫人代理知州事。瓦氏夫人虽一女流之辈，却深明大义，克己砺志，善理州政，赢得了人们的爱戴和拥护。这次她被授予“女官参将总兵”，率其组建的六千余人奔赴东南沿海剿倭，听说首战大捷，也不知捉了多少倭寇。”

　　傅应嘉听得热血沸腾，道：“要是我能跟随瓦氏夫人与倭寇作战该多好啊，我定要多斩些倭寇的首级！”

　　他话音才落，楷子便不忘打击他，“算了吧，你还是乖乖当你的童生早些中举谋个官差为好，若是能入殿试得个大官当当，我跟着你当师爷如何？”

　　傅应嘉故作一脸的嫌弃，“你当师爷？得了吧，当个跑腿的还差不多。凭你那三脚猫功夫，怕是想当好跑腿的也没那么容易。”

　　贺师父笑道：“元楷啊，往后你来可别只顾着在旁瞧，也跟我们练练身手，你都两年多没练过了，再不练怕是连女人都打不过了。”

　　楷子红着脸道：“我平时跟着爹娘种田种地忙嘛，谁叫我爹娘就生了我这么一个男仔呢，每年只有像这般到了年底才能歇歇。”

　　贺师父哼笑道：“你总比应嘉有空吧，他一年到头在私塾读书早晚都不忘练练身手，你可别为自己懒惰找借口。往后你若真想跟着应嘉混出些名堂，不练就一副好身手可不成，你总不能跟着吃白饭吧？”

　　楷子有些发懵，然后如醍醐灌顶般跳了起来，“对啊，我得跟着嘉子混，他若当了官，我不但不能给他丢脸还得为他鞍前马后呢！好好好，我跟你们一起练！”

　　傅应嘉翻了个白眼，“你呀，一门心思想巴结权贵，可我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我若如不了你的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连累了你。”

　　“你文武双全即便当不官也能拳霸一方，反正我跟着你有饭吃，你可不许撇下我。”楷子嘻皮笑脸地说。

　　当贺师父使出招式时，傅应嘉已经跟上了招，楷子也不忘在一旁模仿，卖力得很。

　　他们师徒三人一起练了估摸一个多时辰才作罢，眼见着已到傍晚，有不少少年要来此练习，傅应嘉和楷子便下山去了。

　　回到家，他见林檬在缝补她那身破烂衣裳，因为林檬实在不擅长缝补的活，何况这身衣裳造型还奇特得很，她缝了许久才发现不对劲，又忙着折纸，手忙脚乱的。

　　志儿坐在火盆旁边开心地玩几个沙包，是林檬刚给他缝的。

　　林檬抬头见傅应嘉满头大汗地回来有些吃惊，但她不会过问原由，只道：“你要洗澡么，我去烧水。”

　　以前傅应嘉想洗澡都是自己去烧水的，见有林檬愿意效劳，他欢喜地点头，“好啊，多烧点。”

　　林檬放下手里的衣物，起身忙去了。傅应嘉坐下来拿志儿的沙包来玩，志儿赶紧抢了过去，“这是……檬姐姐……给我做的，你不能玩！”

　　傅应嘉讪笑，“你个小气鬼，还你还你！”

　　傅应嘉不经意拿起林檬放下的衣物，随意瞅了瞅，嘟囔道：“真不知她穿的这是啥玩意，简直就是奇装异服嘛。”

　　就在这时，季元迎突然跑了过来，“嘉哥哥，我家织布机坏了，你能帮我修修么？”

　　傅应嘉随口问道：“你哥不是刚回家么，他比我会修。”

　　季元迎却伸手过来拉傅应嘉，“我哥根本不理我，他一心在院子里练拳脚，他都好久没练过了，也不知今日他抽的是哪门子的风。”

　　她双手拽着傅应嘉的胳膊拉，傅应嘉也不好使着劲拒绝，只好起身，“好吧，我去瞧瞧，我这一身臭汗还没来得及洗呢。”

　　季元迎见他愿意去，笑得满脸春风，“才不臭呢，这是男子汉的味道！”

　　傅应嘉听到这话顿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地被季元迎拉着出门。

　　志儿呆呆朝门口望了望，突然拾起几个沙包往灶屋里去。“檬姐姐，哥哥走了。”

　　林檬坐在灶下烧火，因火不够旺，她往灶里吹了几口气，结果熏得她满脸眼泪，“你哥哥去哪了，他不洗澡么？”

　　志儿用他双天真诚挚的眼神看着林檬，笑着摇头道：“不洗了，迎姐姐说……说哥哥不臭，是男子汉。”

　　林檬抹着被烟熏的眼泪，“啥？哦……你迎姐姐说你哥是男子汉，不臭是么？那我烧哪门子的水呀，烧热了也会放凉。志儿，你肚子饿了没，咱们晚上该吃啥菜好呢？”

　　林檬虽然是跟志儿说话，其实是自言自语而已，她压根没想过志儿能给出什么回答。

　　没想到志儿却一脸的馋相，“我想吃肉肉。”

　　林檬怔了，心想，我还想吃肉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