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夫妇之我们都没有做错》新夏之光

133、元武道美少女挑战大赛

　　受伤后的第二天早上，戚百草是被吓醒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那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了，背脊上的汗被从窗口灌入的微风一吹，冷得寒心，心口的疼痛依然如噩梦中强烈。可是不只是心口，额头上的疼痛，才使她确定她从噩梦中醒来。
　　“百草，你没什么事儿吧？别吓着外公啊？”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的外公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满脸写着无比担心。百草慌乱地摆手，“我已经没事了，外公你别吓自己才是。”外公瞧了她半响，不放心咕哝道：“嘴唇都泛紫了……”
　　“我真的没事了。”百草拼命把嘴唇抿出一点红润，说，“对不起外公，以后我会小心的，再也不会受伤了。”
　　外公看着她倦怠若死灰的面色，更加愤然，“还不是婷宜那个臭丫头！成天不务正事，脑子里只想着吃喝玩乐，出去请你吃顿饭，还喝醉酒，把你弄成这样，没一点做姐姐的样子和担当。看我回去不好好打她一顿，我的万字就倒过来写！”如果是平日，外公诅咒发誓说把他的姓倒过来写，她一定会偷笑，可现在她半点笑不出来。
　　方廷皓走过去倒了杯热水，放到她面前，“外公，你在医院里也守了一夜，您身子骨要紧，这里有我，你赶紧让司机送您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她抱住热腾腾的水杯，干涩的嘴唇刚刚碰到杯沿，马上又停住，“让外公这么担心，还受苦受累一夜，您还是听话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还是白草最孝顺外公，心疼外公。”外公面色稍晴，知道她身体肯定还虚弱着，嘱咐了几句便要回去叫家里厨师给她煲些营养汤。“臭小子，待在医院里好好陪百草，哪也不许去！要是你小子敢把百草又磕哪了伤哪了，看我不把你腿打断了！！”
　　方廷皓目送着外公还带着怒气的背影远去，才敢笑道：“婷宜这丫头有麻烦了，外公一向不怒则已，一怒惊人。”
　　窗外，隐隐有一缕秋阳透入，照在她冰冷的背脊上，在渐渐穿入身体，再融化层层剥离裹住心脏的寒冷。
　　“我还困着，想继续睡。”百草一把拉起被子盖上，再也不嫌弃空气中那令她厌恶的消毒水气味，还有被子上沾染着的相同气味。
　　方廷皓什么也不说也不问，也知道她心里特别难过。昨晚上发生的事，连他都没想到，明知道是百草拉的手，可是婷宜还是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狠狠甩开，才让她受伤。她本身又是那么心思特别敏感，这样消极躲避，是真的伤心了。
　　他蹲下身，在她头发上轻轻一吻，吁了口气。
　　三天后，元武道美少女挑战大赛，婷宜败给了日本的新选手加藤银百合。“唉。”储物间，梅玲长长地一声叹息，望着婷宜的柜子，她站着发了半天呆，然后又是一声叹息。“干什么？”林凤看她一眼。“婷宜输了，”梅玲愁眉不展，“她现在一定很难受。”
　　“谁没有输过，难道婷宜以前就没有输过？世界大赛里，进入半决赛以后，婷宜经常输。”林凤一副平淡的语气。
　　“那怎么能一样！婷宜她……她……刚刚经过这种事情，又输掉了比赛，还是在收视率这么高的节目中……”梅玲再叹一口气。
　　“刚刚经过什么事情！”门一开，晓萤不悦地走进来，然后是千泷。“晓萤，别说了。”用力拉了晓萤一下，千泷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再造成大家之间的不愉快。
　　“……，”梅玲尴尬住了，她望向千泷，踌躇了一下，走过去，脸红红地说，“千泷，对不起，我前段日子误会你了，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没有啊，”千泷急忙摇头，“你没有对我不好。”
　　“唉，”梅玲挠挠头，羞愧地说，“其实，我后来想一想，也觉得你不像婷宜说的那样。再说了，百草对你跟廷皓前辈的事情从来没说过什么，她都那么相信你。只是，我怕如果我照常跟你说话，婷宜会觉得没有人站在她那一边，她会觉得孤立无援……”
　　“你在说什么啊！”晓萤翻个白眼，“所以你就助纣为虐吗？婷宜就是这样被宠坏了，什么都是以她为中心的，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她喜欢初原师兄，初原师兄就必须喜欢她，她讨厌千泷，所有人必须一起讨厌千泷，这是自我中心，这是公主病，你懂不懂！”
　　“别的不说，那一天晚上，婷宜是怎么对百草的，”见梅玲还想辩解，晓萤提高声音，“百草还是她未来的大嫂呢，可是她一生气一发怒，她一掌就把百草挥到地上去了！百草额头都流血了对不对，她有敢去医院看过百草一眼，问过百草一声吗？这就叫公主病！心里只有她自己，她自己是块宝，别人都是草！”
　　“唉……”梅玲说不出话来了。
　　这天，又是周一。训练前，先到的队友们照例聚在一起，收看电视里关于元武道美少女大赛的比赛进展。
　　“昨晚，加藤银百合第六次守住了擂主宝座，她以3:2的比分，战胜了来自泰国的选手布洛蕾。布洛蕾是泰韩混血，出身于元武道世家，这次前来中国参赛，泰国国内的民众对她寄予了很多期望。比赛刚一结束，布洛蕾就在赛台上流下了眼泪……”电视里重放着昨晚的镜头。
　　“这个布洛蕾还挺漂亮的。”站在电视机前，梅玲研究着说。“那当然，”晓萤撇嘴说，“元武道美少女大赛嘛，肯定是要长得漂亮的。所以我觉得，这节目就是哗众取宠，比赛就比赛，什么美少女不美少女的，难道长得漂亮，裁判就能多判给一分？”
　　“千泷，你也去吧！”光雅突发奇想。“咦，对啊，”梅玲被提醒了，连忙看向千泷，“千泷，不如你也去参加吧，这节目影响这么大，如果能战胜加藤银百合，说不定……”
　　“我刚才才说，这节目哗众取宠，你们就要让千泷去参加，”晓萤一脸无奈，“你们到底给不给我面子啊。”
　　电视里。记者面对着镜头说：“来自日本的加藤银百合究竟还会保持多久不败的神话呢？下一周，她的对手将会来自中国……”

　　“又是国内的选手，”梅玲立刻竖起耳朵听，“应该还是国家队的，可是，连孟莎都去了，她们应该没人了啊……”

　　电视里。“而且是来自国家级金牌教练沈柠的训练基地，与婷宜同出一个队，是婷宜的师妹……”
　　晓萤瞪大眼睛。光雅和梅玲面面相觑，正准备去训练前热身的林凤停下脚步，就连千泷也愣住了，她从没听说队里有谁要去参加这个比赛啊。难道是百草？不可能啊？百草现在还在医院里呢，护妻狂魔的方廷皓才不会肯让百草现在参加比赛。
　　“她的名字叫做……”电视里，记者低头查看手中的纸页。
　　“蹬、蹬、澄。”有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响起，那脚步声很熟悉，女孩子们扭头一看，果然是婷宜。自从那次初原事件后，婷宜来训练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偶尔来了，也基本不跟大家交谈。

　　穿着一条高雅精致的小黑裙。婷宜冷冷地走向储物间，仿佛没有看到她们，也没有关注电视里正说的是什么。

　　电视中。“……叫做徐千泷，”记者面对镜头说，“很有中国古典风格的名字，我们希望这个叫做徐千泷的选手，能够在下周日的比赛中……”
　　空气冻结住。
　　然后。

　　“千泷——！”梅玲尖叫，她扑过去紧紧掐向瞬间石化的千泷，“你什么时候报名的！居然都不告诉我们！”千泷完全傻住。被梅玲和光雅惊声诧异地七嘴八舌问着，她终于晃过神，勉强清醒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也呆住的晓萤。难道是晓萤……
　　“不是我！不是我！”晓萤吓得慌忙摆手，“我没有偷偷帮你报名！”
　　“肯定是你，就你爱做这种事情，”梅玲瞪向晓萤，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没什么啦，既然那么多人都能参加，千泷当然也可以去参加。”
　　“真的不是我！”晓萤都想要尖叫了。
　　“肯定是……”光雅也说。
　　“那就不是晓萤，”千泷急忙替晓萤说。虽然她脑中还是乱糟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晓萤说不是她做的，那应该就不是。
　　“是你自己，对不对？”混乱的气氛中，一道清冷嘲弄的声音如同一根闪着寒光的针，插了进来。那是婷宜的声音。
　　梅玲她们顿时僵住，不敢说话，傻傻地望向正慢步走过来的婷宜，她们还以为，婷宜已经进了储物间了。
　　走到千泷面前。婷宜讥讽一笑，说：“是你自己，去替你自己报的名，对吗？”
　　“不对。”回望向她，千泷吸了口气，摇头：“我没有报名。”
　　“哦？那么，难道是节目组突然发现了你这个了不起的天才，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就把你的名字宣布了出去，让你不得不去参加？”挑了挑眉毛，婷宜不屑地说，“这次怎么没能跟晓萤事先沟通好，她不肯去背这个黑锅，你不就暴露了吗？”
　　这段话把千泷听绕了。她怔了怔，又吸一口气，克制住心中的情绪，说：“婷宜，事情不是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会去问清楚……”
　　“徐千泷，你就不肯诚实一次吗？”婷宜淡淡一笑：“你做的没错，这是多好的机会。如果打败了风头正劲的加藤银百合，那么你就是民族英雄，世人都会爱戴你，而且我曾经输给过她，你也可以据此证明，你比我强！即使你输了，反正我们都已经输过了，世人也不会觉得你特别差劲。”
　　慢悠悠地鼓了鼓掌，婷宜眼神冷冷地说：“这么好的主意，这么好的策划，我都快要崇拜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扭扭捏捏不肯承认呢？”
　　“我没有，不是我报的名！”心中的情绪在翻腾，千泷努力克制自己，“请你不要总是用这样的恶意来猜测我，虽然我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是……”
　　“我只是有一个疑问，”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婷宜的目光嘲弄地打量她的面容，“这个节目叫做‘元武道美少女挑战大赛’，你去替自己报名的时候，是怎么样告诉节目组，你是一个‘美’少女呢？”
　　在那个“美”字上。婷宜狠狠加了一个重音。千泷的脸“腾”地涨红了。
　　她咬紧嘴唇，胸口起伏了一下，凝声说：“婷宜，我已经解释了好几遍，我没有去报名。要是你不相信，你应该有这个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电话，那么我们现在就打过去，问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不用这样一再地讥讽我。”
　　“只是——”千泷定定地凝视婷宜。“如果证明是你猜错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恶意来猜测我。”
　　“哈，”婷宜挑眉一笑，“好主意。你以为我不敢打吗？我现在就打，而且我用免提打，我要让大家都看清你到底是怎样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奉劝你，如果是你自己报名去参加的，就趁早自己承认，免得待会儿难堪……”
　　“是我替她报的名。”肃凝的声音响起，阳光从走廊两旁的玻璃窗洒照进来，若白身穿道服，头发上有微湿的汗水，他面色淡然地走过来。“因为怕她会拒绝，所以我私下替她报了名。”
　　看着若白，婷宜冷冷一笑，说：“我不信。”说完，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手机里的对话被外放出来，那端的声音有些嘈杂，但还是可以听出来，节目组的人员很热情地翻查了资料，回答了婷宜所有的询问。
　　婷宜的面色变了又变。通话结束后，她手指紧紧地握住手机，望着若白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想让她拆我的台，让她踩着我，去出风头？”
　　“你败给加藤之后，去参赛的瑞丝、董彤云、权顺娜、孟莎、布洛蕾，都是为了去拆你的台，踩着你去出风头？婷宜，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若白淡然回答：“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而做。我让千泷去参加，是因为她可以打败加藤，这个理由，跟你当时去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是一样的。你也知道，百草很早就不再参加除世青赛外的其他比赛，就算是比赛也只是跟男选手比。可是现在，百草受伤不能参加……而且，准确地说，是百草给千泷报的名，推荐信和电话，我只是整理一下千泷的参赛资料寄给节目组。”
　　僵住一般，婷宜死死地盯住若白，忽然，她又挤出一个笑容，冷声说：“我知道，百草一直很疼爱她这个师妹。不过，你也认为她是‘美’少女？”
　　若白淡淡看向千泷。“是，我觉得她很美。”
　　“呵呵，”婷宜又笑，嘴唇在轻轻颤抖，“若白，你真了不起，她都已经背叛了你，你还要为她做这些事情。你是喜欢她的，不是吗？你难道就不会觉得自己很心酸很可怜吗？”
　　晓萤、梅玲张大了嘴巴，光雅攥紧林凤的手臂，四个人不约而同一起看向已经完全听呆的千泷。
　　千泷只呆了一秒，就怒视着婷宜，凛然正色说：“不许你这样说若白师兄！”虽然被婷宜的这段话惊得脑中轰鸣，但是“心酸”、“可怜”这样的字眼，是她无论如何也听不下去的！
　　“千泷是我的师妹，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满是阳光的走廊上，若白肃容说，“刚才你默认了，如果证实是你错怪了千泷，从今往后，就不会再用这样的恶意去猜测她。我希望你能做到。”
　　婷宜的面色又变了变。“我希望的倒跟你不同，”缓步逼近千泷一步，婷宜慢慢地打量她，“我希望她真的可以打败加藤银百合。万一她败得比孟莎还惨，岸阳训练中心的脸就被她丢尽了。不只是沈柠教练，还有她的师傅曲向南，她的师姐中国元武道少女宗师戚百草。”
　　“我不会败。”暗自一咬牙，千泷下定了决心。不管若白师兄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已经替她报了名，电视上也已经公布出来，那么——“我会战胜加藤银百合。”
　　“哦？”婷宜挑眉一笑：“那我可真要拭目以待了。”
　　“你拭目以待的是什么？百草的名誉扫地？”若白直接逼问，像声惊雷砰打在婷宜的心头，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无论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掉心慌的轮廓。
　　训练结束后，等婷宜一离开，储物间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梅玲和晓萤扑向千泷，兴奋地说：“你真的决定了？去参加美少女挑战大赛？”
　　“嗯。”千泷点头。
　　“一定要加油啊！不可以再输了！”光雅也激动得有点眼闪泪光，这段时间每逢周日她都会去看那个节目，虽然说元武道无国界，可是看到加藤银百合一次次地连胜，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我会的。”千泷回答说。
　　“我觉得你在比赛中战胜加藤银百合没有问题，”林凤退后几步，研究了一下千泷，“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容貌上，美丽上，也战胜加藤银百合。”
　　这下子，千泷愣住了。
　　“对哦，”梅玲附和，“千泷，你一定要美美的才行，现在这时代，体育明星不但要竞技水平高，长得漂亮也很重要。你要完胜！元武道和美丽，同时打败她！”
　　“没问题！”一把拉过呆愣住的千泷，晓萤细细去看她的五官：“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千泷的五官很好看，尤其这双眼睛，又大又亮，比小鹿的眼睛还漂亮，皮肤也好。对了，梅玲，你还记得那次在韩国的化妆品店，店员为千泷简单画了个淡妆……”
　　“对、对！那次我都简直惊为天人了！”梅玲拼命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其实千泷是从来不打扮，但是胚子非常好。我倒觉得千泷最出色的是皮肤，这么的白里透红，只要再稍微加一点粉底……”
　　两人顿时开始又摸又捏千泷，讨论得热火朝天。
　　“化妆品我家里都有，还有新买来没来得及拆封的，到时候我提前拿过来，咱们先研究一下，千泷用什么妆容比较好。道服的话，上次在韩国，千泷最后穿出来的那套新道服就非常漂亮，只是千泷的发型……”
　　教练办公室。窗外彩霞渐起，沈柠斜靠在办公桌上，她望了望面前这个沉默不语的若白，说：“你是以训练中心的名义，同节目组联系的。我不记得，我同意过你这么做。”
　　“我征求过您的意见。”若白回答说。
　　“我并没有同意。”
　　“您说，您需要考虑。”若白很客观陈述。
　　“我还没考虑出结果，你就已经去做了！”沈柠面容一冷，“若白，你太自作主张了。”
　　“我等了您两个星期，您始终没有考虑结束。”若白淡淡说，“于是我认为，既然这个决定您这么难下，不如我来决定。”
　　“呵呵，”沈柠气得想笑，“你有什么资格？”
　　“百草有向国内元武道总协会提出建议和改变策划的特权，在岸阳，在全国，她都有这样的资格，所以我才会去找她帮忙。”
　　“另外，我接受您的提议。”看着沈柠，若白静静地说：“打完这场比赛回来，我就正式成为您的助教。”
　　办公室内沉默了几秒钟。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柠眯了眯眼睛，“是，我一直认为，你做一名教练，比做一名选手更有潜质。以前我也向你提出过这个要求，但是你始终没有答应。现在，就为了这件事，你终于肯了吗？”
　　“若白，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要的是全职的助教。一旦做了，你将不能再参加任何比赛，将要彻底放弃你做为选手的身份。你能做到吗？”
　　“我只有一个要求，”若白淡声说，“分组对练的时候，我继续做千泷的搭档。”
　　“希望她值得你为她做的这些，”沈柠摇头，“不过，你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她的性格，只怕不肯看到你为她牺牲这么多。”若白回答：“那是之后的事情。”
　　过了片刻，见沈柠没有对参加节目的事情再说什么，若白对她行了个礼，正准备默默出去。
　　“我知道百草会同意你的请求第一次使用特权出面帮千泷是想帮千泷解决她现在最缺乏的问题，千泷最好别辜负百草帮她做的努力。还有，百草最近心情很不好，别再去拿这些事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