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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狗王临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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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雪山,既是一种地域概念,又是一种族群概念,这是草原人心中的神山,意为最高大的雪山,草原人在其辐射的周边草原上放牧,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以贡嘎雪山为依托,人们的牛羊更加的强壮,体魄更加的结实,而蒙古草原狼也是更加的壮硕,凶猛。
草原人崇拜狼,不仅仅是因为狼生在草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狼,草原人的野性和粗狂似乎就不能够得到体现;没有狼,牧羊人的趣味似乎便会降到最低点,没有丝毫的担心,太安乐,不是草原人应该有的。
在贡嘎雪山西南面,靠近草原的一个峡谷里面,此地风沙不断,没有厚厚的积雪堆积,导致这里异常的干燥,这就成为牧民最好的扎帐篷的地方,最舒服的休息地,最暖和的避免寒冷的港湾。
在一处草场边上,背风的阳面,一个厚实的毡房,如同一颗明珠,镶嵌在这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太阳初升,让毡房染上了太阳的金辉,一扇门被打开,出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典型的草原服饰,这个汉子叫扎伊才旺,和自己的妻子两人来到冬季草场放牧,直到来年春天才会回去。而自己的儿子则和父母呆在夏季牧场的家里。此时的才旺手里面拿着两块肉骨头和两块已经结成块的奶酪,看起来是刚起来,但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爱狗。这便是草原人和汉人最大的不同,汉人只会讲狗用来看门,并且,肯定是自己在吃饱之后,才会将剩饭剩菜剩汤给狗吃,这也是长久以来汉人在对待狗方面一直被草原人不待见的原因。
扎伊才旺嘴里面大喊道,“桑吉,黄蜂,吃饭了。”喊完之后还顺势打了一声口哨。
“咻”
一条黄灰两色的大黑狗冲了出来,凌空跳起,一口咬住骨头,便是跑到一边开始用两只前爪抱着骨头啃了起来,最里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和犬齿里面的臼齿将骨头磨碎的声音。扎伊才旺很奇怪,桑吉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跑来吃,为什么今天就没了声响,扎伊才旺心中一阵激动,赶忙向着桑吉的雪窝跑去。
几个月前,处在发情期的桑吉每每都会往外跑,有时候甚至几天都不回到毡房。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桑吉才返回。而就在桑吉返回的当天夜里,自己的邻居,距离自己的毡房只有一个小时路程的林啸家晚上便被狼群袭击了。
狼群咬死了林啸家的六只羊和一条狗,可他家的那只藏獒也要死了一匹大狼。为此这位五十几岁的老人内疚了好久,因为他家的狗死了。这些倒是让周围的草原人不禁为之感动,那就是颠覆了他们的传统观念,这个叫林啸的人,是个汉人。
虽然说扎伊才旺并没有将桑吉的回家和狼群袭击联系在一起,但是扎伊才旺的妻子卓玛却是坚定的说,两者是有关系的,扎伊才旺拗不过执拗的妻子,也就随着妻子的意思来了。草原人一般都是男主内女主外,一般的大事都是男主人做主,但在外游历过一年的扎伊才旺,受到汉人对女子习惯的影响,也会时不时的顺从妻子的意思,用汉人的夫妻之道来对待妻子,这对传统的草原妻子来说,无疑是新鲜的,爱情,也是长久保鲜,惊喜不断。扎伊才旺总能在妻子脸上看到满足的笑容。
扎伊才旺跑到雪窝跟前,将开口稍微的弄大了一些,顿时一股扑鼻的奶味传来,在桑吉的怀里,正在有一堆小狗静静的睡着,粉红色的鼻翼正在轻轻地煽动着,一呼一吸间,生命的神奇在这里展现。
见是扎伊才旺,桑吉才将嘴角皱起的皮肤放下。扎伊才旺先是很疼爱的摸了摸桑吉的头,桑吉哼哼了两声便是低下了头,伏在了地面上。这时候,扎伊才旺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了这一堆小崽子。
“一只,两只,三只,……”
当扎伊才旺数到九只的时候,心中满是激动,严重缺失截然相反的表情,对,就是这种表情,那是心疼担忧的表情。
“咦”
扎伊才旺看着最小的那只小狗,发现他的尾巴是直的,如同钢鞭一般,而其他的则是弯曲的,别的小狗都在呼呼睡着,而他却是挺起粉红色的小鼻子,不停地煽动着,似乎是在探寻者这个出生的世界。扎伊才旺只是轻轻惊奇了一下,随后还是转入了担忧之中。
九只小狗,便是意味着需要大量的奶水,桑吉肯定负担不过来,那样就会被吸干,这是桑吉不想看到的。
扎伊才旺将这个喜忧参半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妻子卓玛,卓玛看了扎伊才旺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用发愁,事情总会有转机的。”这是他经常给妻子说的话,今天确确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扎伊看了一眼妻子,亲了一下她,然后拿着还有营养丰富的牛奶之类的东西去喂桑吉了。
草原上的牧民虽然传递消息的速度慢如牛爬,可都在冬季草场放牧,便会有碰上之时,短短十几日,扎伊才旺家的狗生了九只小狗的事情便被传开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眷顾,讨要小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桑吉的父亲是一头蒙古草原狼,桑吉的母亲一到发情期,便被上一任主人拴在自制的铁柱上,游荡的野狼便与其媾和,得到了小狼桑吉,狼的基因是优良的,这才得到这么多牧民的追捧。
草原上的牧民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牛群和羊群。总会在家里养上一两只或者两三只狗或者藏獒,或者狼狗来充当自己的财产保护者,有的时候,牧民家里面人少,在前往冬季或者夏季牧场放牧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人手,那狗就充当了帮手,顺便还充当了伴侣的角色,他们可以陪伴牧民在寒冷的慢慢冬夜或者在牧民遭遇狼群袭击是有一份心灵的依托与停靠,这对孤单放牧的牧民来说异常重要。
很快,便有牧民捎过来消息,愿意得到扎伊才旺家的小狗,这让扎伊才旺很高兴,这样他家的桑吉便会有很大的机会不会被因喂养孩子而有所损失。恰好有些牧民家里面正好有现成的牛奶或者羊奶什么的,于是在这窝小狗生下来三周后,便有牧民前来将小狗抱走,这样陆陆续续的,先后有六只小狗被抱走。剩下的三只里面,一只是最大的,一只是最小的,也就是扎伊才旺刚开始就注意到的那只尾巴直直的小狗。
随着小狗一天天长大,他们的食量也是大大的增加了,即使只有三只,桑吉也是有点负担不过来,眼见着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都能看见突出的干瘦肋骨了。
这天,当卓玛和扎伊才旺傍晚放牧回来的时候,见在毡房门口不远处蹲着一个人,最里面瞅着你不知名的草叶卷成的旱烟,随着老人的嘴唇蠕动见,有一股股白色的烟雾从老者的鼻孔和嘴见喷涌而出,缓缓地消散在暮色下的草原夜空当中。
“扎伊才旺、卓玛,你们好,我可以向你们要一只小狗吗?你们知道我家的一条狗在前些日子被狼咬死了。”老人很是陈恳的说道,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扎伊才旺和卓玛两人。
最终,老人的期盼得到了回报,扎伊才旺和卓玛同意了老人林啸的请求,从剩下的三只小狗中挑选一只。两人都以为林啸会挑个头最大的那只,虽然两人极不情愿,想把最大的那只留给自家。但,草原人是好客的,是信守承诺的,既然答应了也就任由林啸选了。
林啸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公子哥,二十几年前来到这里然后定居下来,人们只知道他叫林啸,在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林啸在早年的时候曾听说过关于狗的一些故事,有一种说法是,若是狗生了九子,那么不会像龙那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是这样说的,狗所生的九个孩子中,最厉害的便是最后三个,也就是排行老七老八老九的三个。“老七可猎狼,老八可敌豹,老九变是狗王!”
林啸此次来,一是想补充补充自己的护卫力量,前些天的事件,对他打击不小。二来,若是有可能的话,林啸想讨得老七老八老九中的任何一个。
林啸被领到狗窝前,桑吉立马呲牙咧嘴,一副愤愤的样子,因为每来一个人,他的孩子便会被带走一个。桑吉闻出了他的气味,这就是自己的那位“情人”,也就是众位孩子的爸爸经常关顾的,离自己家不远的那个宿营地上的主人。一想到孩子的父亲,桑吉竟然低下了头,低低的嘶吼着。在扎伊才旺的喝止下便呜咽不停,他知道主人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此时,三个小家伙正在吃奶,一个个跃跃欲试,奋不顾身的样子。林啸看了看三只小家伙,那只最大的则在角落里霸占着两个ru头,拼命地吮吸着甘甜的乳汁,这是一只公的。稍小一点的是一只母的,也是霸占了另一边的两个ru头,一副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而在中间的ru房被憋的肿胀,奶水看起来就很多的样子,竟然趴着最小的那只小狗,尾巴在此时正在直挺挺的伫立着,仿佛旗帜一般彰显着自己的地位,两只大的想要过来抢夺,但是在小家伙呜咽的鸣吼中都惺惺的退了回去。
林啸眼前一亮,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最大的便是老七或者老八,而这个最小的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的狗王,能将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镇住,这可不是考力量便能获得的。再有几日这些小狗便是满两个月了,在卓玛和扎伊才旺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林晓选择了个头最小的,而林啸也是以得到这么优秀的狗种不易,便留给了主人,不想夺人所爱。卓玛和扎伊才旺听到林啸的回答,脸上挂满了感激。
林啸只是摸了摸桑吉的耳朵,空手而回。这些狗崽子满两月的第二天,林啸来了,牵着一只足足有六十多斤重的公羊来了,卓玛和扎伊才旺坚决不要公羊,但被林啸的一句话便挡了回去,“要是没有他,我将会有更多的羊被狼吃掉。”
林啸还向这对夫妻征求了给小狗取名的事情,最后三人敲定,小狗就叫桑杰。
桑乃是取的格桑花中的桑字,格桑花在草原人心中是美好的象征,同时,格桑花喜爱高原的阳光照射,不畏严寒与风霜,被视为高原上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花,再者,作为桑吉的儿子,取名中有一个桑字也恰如其分。至于杰,则是大有来头,杰在西藏人的语言中有王的意思。于是一代王者桑杰就这样诞生了。
桑杰被从温暖的母亲怀抱提出,落在了一个有着刺鼻烟味的林啸怀中,桑杰挣扎了一番,便是安静了下来。林啸向着卓玛夫妇告别,之后便在卓玛夫妇欢喜的目光中走向了夕阳中的自己的家。
卓玛夫妇高兴,是因为得到了林啸的尊重;林啸高兴,是因为自己可能得到了传说的狗王;桑杰不高兴,是因为他离开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桑杰,桑杰,我的孩子,快过来。”一双大手将他放在冰冷大的地面上,在远处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