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记忆》姬玄夜

13、那时年少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甜蜜很清爽的梦。我记不得梦里的人的脸，但我却记得那种心悸的感觉，梦里的情绪像大海一样淹没了我……

　　梦里有个男生，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见他低沉磁性又清爽的笑声。

　　“……呵呵，愿赌服输。去我家玩吧，你不是说你想玩最新的WBOX游戏吗？我那儿有最新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骨子里离经叛道的因子就蠢蠢欲动了：“少来，我没输！去你家就去你家，到时候再来一局，看看谁输谁赢。”

　　“来吧，我家里都准备好了。今晚就走？”

　　“不行，我还要跟我父母说一下，我得想个好一点的借口。”

　　“哎呀，看不出你这样的好学生还会跟父母撒谎呀~！”谐谑的笑声传来，就好像在我心脏用柳条撩拨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一会儿场景又变了，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客厅，木地板，落地窗，外面艳阳高照，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腾腾上升的热气。

　　“你家的空调什么时候能修好呀？！热死我了！”我扔掉了手中的控制器，电视屏上显示GAME OVER，就连抱怨的语气也十分黏腻。我身上出了一身薄汗，衣服湿湿的贴在我身上，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

　　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脸颊，还是那个男生，他拿着一罐冰啤酒贴我的脸，语气里含着笑：“这你就受不了，你在家里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又拿出一块西瓜递给我：“喝口啤酒吃块西瓜，师傅说明天来，今天就忍忍吧。”

　　我们并排坐在院子外的走廊处，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喝着冰镇啤酒，十分惬意。我叹了一口气：“我家里好歹有电风扇啊，原本就是贪图你家里有空调我才来的，谁知道这么快就坏了。你这里居然连部风扇都没有！你就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吗？！”

　　“风扇、风扇……啊，有了。你等我一下！”那男生左顾右盼摸索了一下，又咚咚咚地跑走了。不一会儿他回来，手中拿着把很老旧的那种老爷爷才会用的芭蕉团扇。

　　“你看！扇子来了！”他拿起扇子坐在我旁边，不停地向我扇风。徐徐的凉风过来，我觉得清爽了许多，我转头看向他。因为他卖力地对我扇扇子，他自己反倒出得越来越多的汗，汗珠从他额头上沿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他黑色的背心上，晕出一个墨点很快又融入在黑色里消失不见。我觉得自己好像笑了笑。

　　不知不觉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迷迷糊糊间那道凉爽的风都没有停下来过，过不知道多久，我嘴唇间碰上了一个软软的微凉的东西，嗯……有西瓜和啤酒的味道。甜甜的。

　　心里泛起了一阵阵如微风般的涟漪，甜甜的就像西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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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醒来后，那种悸动还存在，我摸了摸胸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那种甜美的感动此刻却带上了点苦涩，心跳得越厉害就越难受。我压下去那种感受，赶紧起身洗漱去了。

　　我忘了之前危险的警告，我走出了那个密不透风的堡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这里的街头是如此陌生又熟悉，这棵树……啊这棵树的花香我也还记得，那一阵阵随风飘来的花香让我想起三月的春天，那个百花齐放的季节，如果下了一场雨，地上还会有四处零落的鲜艳的花瓣。如此美丽，如此哀艳……

　　就好像、就好像，我曾经和什么人站在这棵树下互述衷情一样。泛着微苦的感动，又在我心头扩散开来……

　　这样一来，我看什么都仿佛带上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穿越了时空光阴，能看见我们也曾经在这里四处游荡。这家冰淇淋店我们应该常去吧，不过现在已经换了个招牌。这个公园也常去吧，过去没有那么漂亮，现在翻新了。还有这里……这里以前应该是家书店，门口曾经涌来络绎不绝的学生吧，可惜现在已经易主了，变了一间不起眼的鞋店。

　　越看我就发现越多的蛛丝马迹，但这种感觉仅仅是感觉而已，似是而非，我不是真正的恢复了记忆。我只是感觉到了那个过去的“影子”，它无处不在。

　　我就像贪恋甜蜜蜂蜜的蜜蜂，又像抽丝剥茧的侦探员，四处嗅嗅，四处打探。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整个旧城区都逛了个遍，这里有很多我熟悉的“影子”。

　　“咦？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我转头看见一家摄影店门口站着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他正眯着眼上下打量我。

　　“也许……吧。”我透过他的身后知道了他为什么觉得我眼熟。因为他身后那面陈列墙上，放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上面有我……准确的说，上面有两个人。

　　“哎呀，没想到真是你呀！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中年男人也就是这家摄影店的老板，拿出陈列墙上的那张照片放在我面前。语气十分怀念感慨：“让我想想……都过去了十几年了吧。我当年还只是在一中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大头贴店，你们还只是一中的学生，到现在我好不容易实现我的梦想，开了家摄影店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摸着他拿出来的照片，其实那是一张大头贴照，是被重新洗了放大的，因为像素低有点模糊。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是一副青春洋溢的脸，头贴着头，很开心地靠在一起比了个爱心。原来我曾经有过那么青春活力的时候呀，还有他……我也“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即使是当年那种模糊的拍照技术，他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轮廓分明，剑眉星目。如果不笑的话他应该就是一个冷酷帅哥的样子，一笑起来就带了一种放荡不羁的味道，邪魅的。嘴唇的弧线很优美，上唇还有唇珠，真是性感的嘴唇，吻起来……呸！我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俊男美女，金童玉女啊！我当年转到这家摄影店的时候什么都没留，就留了一张你们俩个的合照，因为太养眼了，吸引到不少的年轻人来我们这儿拍情侣照呢~！你不会介意的吧，嘿嘿！”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我笑着摇摇头，我失去了记忆，要不是有这张照片留底我还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呢，说起来反倒要感谢这位老板。

　　“不过，你老公怎么没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你老公了吧，说不定你们孩子都大了呢。哈哈！”老板很是自来熟。

　　“他……不在了。”我有些眷恋地摸着照片上他的脸，又开口道：“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多洗一张这个照片给我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