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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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淡淡地。一切又回到了刚刚开始的时候，玄烨和芳仪仿佛两条平行线一般，不再有交集。2月初的时候传出了马佳氏怀孕，紫琚紫瑶都在替芳仪鸣不平的时候，芳仪只淡淡笑着，风轻云淡地操办着马佳氏封嫔的一切。
与其说芳仪是难受，更多的是无奈与感触。毕竟林梦晓接受了10年的教育，也实在是不能接受玄烨14岁便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一会子，索尼倒是真的病了。他在朝堂上力争要皇帝亲政，绕是再德高望重，毕竟也年老。受不住那些臣子的是非论议。
4月份，康熙亲政了，索尼却病倒了。因此，大权实际上又落到了鳌拜手中。玄烨还是只和自己的护卫们操练着。不管也不顾。
芳仪慌慌忙忙地向孝庄请了旨，又搬回了赫舍里府。隐隐约约记得索尼仿佛就是这那一年去的，心里乱糟糟的，回到赫舍里府。细致地照顾着索尼一切。
有一天鳌拜也来看了索尼，看向芳仪是极度的不尊重。芳仪也识趣地退下，坐在外面，喝着茶。里面就静悄悄地，安静地诡异。
后来鳌拜还是悻悻地走了，一向蔑视一切的眼睛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一些哀伤。梦晓小时候看《鹿鼎记》，很是憎恶鳌拜，绕是如此，芳仪看他今天的神情，也很是哀伤。他，尚且如此。何况自己，真的能够摒弃掉一切。活在真空中吗？
后来进去，索尼躺在床榻上。索尼是越发的瘦了，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蜡黄色皮肤，仿佛皮包骨。芳仪很是心疼，索尼挣扎着要起来，眼睛是深深的怜惜。
“爷爷，躺着吧！”芳仪倒了一碗热茶，端过去，扶着索尼。
“芳儿。你受苦了。”泪水已然从索尼的脸上滑下，“爷爷对不住呢啊！”
“爷爷！”芳仪皱着眉头道，“芳儿能有的都有了，还有哪里不幸福！您好好歇着。啊！”
“芳儿，这个时候还要骗爷爷么？你嫁进宫也快两年了吧。荣嫔都有了皇子，可是你这皇后……刚刚鳌大人也告诉我了。你……还没有侍过寝呢！”索尼伸着手抚摸着芳仪。
“芳儿不知道怎么侍寝，芳儿才不要侍寝呢！”芳仪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大姑娘家这么说，也不害臊！”索尼笑了笑，“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然后又继续哀伤地道，“芳儿，真的苦了你……我索尼衷心一世，自视对一切都已然没有遗憾，哎……还是害了你。我的芳儿，你幸福吗？”
又是这个问题，看着眼前的爷爷，芳仪突然哽咽地说不出话： “芳儿幸福。”
“那……芳儿，满足吗？”索尼伸着手擦着芳仪的眼泪。
“芳儿……不满足。”芳仪，她再不能忍受离别了，为什么，都是离别？
“芳儿，爱皇上么？”
“……”索尼这样问倒是有点出乎芳仪的意料，芳仪也顿了一顿，有些恍惚，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想过，而今这样问起，倒还真不知道爱不爱。玄烨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是一个霸气干云的圣主，和芳仪更是仿佛灵与肉的合契，靠着他，总会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从来没想过爱或不爱，如今想起，不爱两个字倒硬生生地说不出口“爱！”芳仪微微笑着。
索尼也笑了：“芳儿你终于对我诚实了一次！”索尼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促狭地笑道，“芳儿啊，给爷爷磨墨，拿笔。”
芳仪不知道索尼要干什么，于是只好擦了擦眼泪，走到窗边书案前，径自磨着墨，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那烟台里。很快就同墨融合，一片氤氲。
芳仪走到床前：“爷爷，墨磨好了。”
“嗯。”索尼轻声答道，挣扎着要起身，但是好几次有倒了回去。
“爷爷。您就在这里写吧！”芳仪皱着眉头，眼泪又开始打转儿，这是最疼自己的爷爷啊，从小就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写字的爷爷啊。前一阵都还好好的，但是为了这大清，为了自己，累成了这样。
“呵呵。爷爷老了。不中用咯。白白让芳儿笑话！”索尼靠在床头，喘着气，还笑着安慰芳仪。
芳仪静静地将那些东西碰到了床前，安静地递给了索尼，然后转身，泪水又是抑制不住地掉。
“芳儿啊。去帮爷爷再泡一壶茶吧。爷爷就喜欢吃你泡的茶。”索尼轻轻抬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嗯！芳儿马上去。”芳仪抑制住抽噎，抬着头尽力忍住哭声。
“乖！”索尼笑着。
芳仪心中却像刀割一样，好久违的“乖”，小时候每每淘气，每每发脾气，不管是妈妈，还是宜念额娘，阿玛，还是眼前的玛法，都会抚着她的头，温和地对她笑。然而他们都一个个离去了，想到这里，心仿佛被刀绞着，痛苦一点一点蔓延。
提着茶壶恍恍惚惚地出去，恍恍惚惚地泡了茶，又恍恍惚惚地提着茶壶走进去，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却搞得芳仪心入火燎一样。
“爷爷……”芳仪提着茶壶走进索尼的卧室，轻声唤道。
“爷爷……”芳仪走近，看到索尼头倚着床的栏杆，眼睛微微地闭着，面上带着安详地微笑。手中还抱着那明晃晃的奏章，笔还握在手里。
“爷爷……”芳仪缓缓将茶放到了桌上，拿起了一个反扣的茶杯，噗通噗通地倒着茶，碧绿的茶水冒出腾腾的热气，“喝茶……你说……你最喜欢喝芳儿煮的铁观音了。但是，你为什么不喝了？是芳儿煮的难喝么？”茶水满了，滴在桌子上提醒芳仪洒了，芳仪又拿起了一起被子，又倒，又洒，又倒，又撒，直到那一壶茶都被倒完了。芳仪才痴痴地笑了笑，然而还提着那茶壶，慢慢地，走了出去。
心，不可能不疼。
多情自古伤离别，何况是芳儿，经历了如此多的离别，还是如此，甚至，更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