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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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道余很快便带了人来，而且人还不少。
当先的是那名叫江故的青年，领了落霞谷数十人站在江道余身后。跟在他们旁边的，则的无咎山庄的人，怕是听说自家少庄主出了事，跟着赶来的。
接着则是些衣着各异，看着便分明不是一路，却又聚到了一起的人。商持认得其中几个，便也能隐约猜到，这恐怕是子弟后辈出了事的苦主们，听到消息后来看个究竟的。
而稍稍落在后头的，居然是施少言。他没把师弟们领过来，却是把阿羽给带来了。大概是明白其他人对侍灵的忌惮，他也没跟其他人混在一起，只远远地吊在人群的最后头。
商持看到阿羽，莫名地就安心了一些。
阿羽……比自己强。
“阿羽不及你。”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沈涧突然开口。
商持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
沈涧在停顿了一下后，居然又补了一句：“谁都不及你。”
脸似乎也要烧起来了。
周围的人却根本没察觉这微小的旖旎，江道余一走近，严期便开口道：“江老，事情您都听说了？”
“听说了个大概。”江道余微微颔首，“老夫以为，这山林到底是无咎山庄的地，要求搜山已是冒犯，若还要封少庄主避嫌，实在说不过去。”
封晗笑了笑，向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若不嫌弃，封某自当为诸位引路。”
有落霞谷在主持，严期的态度便少了几分之前的强硬：“既然如此，又有江老在主持，不如严某就随沈掌事回去救人吧。”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人觉得不对了。
柳大看来是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口：“这……恐怕不妥。”
谁都知道修敬堂与沈涧有旧仇，如今严期更是处处刁难，若是江道余跟封晗去了搜山，留下来的显然是以修敬堂为首，他现在可以要求着沈涧救人的，怎么都不能让严期留下来。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心中所想也差不离，便又下意识地去看江道余。
江道余沉吟片刻，像是没听到柳大的话似的，顾自道：“严堂主愿意留下来主持，自是不错，但救人之事，怕还需要无咎山庄相助，我们到底是客人，若随意支使山庄中人，只怕不妥。何况主庄里还有别的道友，主人家不在，也多有不便。要不，还是劳驾封少庄主随沈掌事回去吧？”他顿了顿，没等封晗接话，便又补充道，“只是这搜山的事，怕是要封少庄主遣心腹来才好，我们一群外人……”
“有江老和严堂主在，封某没什么不放心的。”封晗笑着接道，“当然，封某也明白江老的顾虑，要不，让满晴去吧。”
他突然推了个极意外的人选，连同商持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便向方满晴看了过去。
方满晴眉头都皱成了花，根本顾不上其他：“封晗！”
封晗却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一边向众人解释道：“诸位中想来是有人知道的，封某幼年时曾到汝山云海修习，后来汝山云海也曾遣人到无咎山庄来，满晴便是其一。小时侯我们也曾在这山林嬉戏，他对无咎山庄可谓是十分熟悉。再说，我们算得上是竹马旧交，他如今又是汝山云海的师长辈，我很信任他，想来沈掌事也一样，由他为各位引路，不正合适？”
方满晴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他不可能拒绝。
哪怕不是为了封晗，他也要为沈涧考虑。只有他在，这些人才不至于不问缘由地将所有罪过推到沈涧身上。
江道余看着他。
方满晴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听他应了，江道余也微笑了起来：“那就有劳了。”
商持忍不住看了沈涧一眼。一路走来，到底是存了几分情谊，哪怕后来方满晴怀疑他，甚至想过要杀他，他也无法马上就将之前种种抛弃。
沈涧开口道：“让阿羽随师叔一起去吧。”
“我也去！”施少言连忙道。
方满晴却道：“少言你回去，让阿羽跟着就行了。”
施少言迟疑了一下，终究应了。
众人大概也知道沈涧不可能让方满晴一个人去，虽然对阿羽多有顾忌，最终也没有人开口反对。之前遇险的人更是心有余悸，竟觉得有侍灵在旁反倒更安心些。
于是众人很快便兵分两路，一路在江道余和严期的带领下跟着方满晴去搜山了，剩下那些心系自家子弟后辈安危的，便连同施少言一起，跟着封晗和沈涧回主庄去。
留在主庄里的人也不少，这时大多在各自安排好的院落里休息，只留了人在主庄前厅里听消息。
沈涧领着那一众魂魄走进去时，很多人都被吓得抽出了法器兵刃，全靠封晗和柳大解释才勉强安抚下来。
柳大对沈涧的信任已有些盲目了，其他人却不然，闲杂人等散去后，却没有人愿意先提救人的事。
柳大自然也不想让出这机会。
“沈掌事，您看这……”
“先去看看这小子吧。”沈涧说着，拉着商持，又领着那一串极听话的魂魄往外走。
众人面面相觑，见封晗和施少言都跟上去了，便也巴巴地跟了上去。
魂魄不全，柳玉书自然依旧昏迷着，比起之前所见，他的气色又差了几分，脸白如纸，眼底那淡淡的黑印似乎更明显了，看起来有些吓人。
“过来。”沈涧坐在床边观察了一阵，突然开口。
一开始商持以为是对自己说的，心里一咯噔，然后便发现那是对自己身后柳玉书的魂魄说的。
他下意识回头，却发现那明明意识混沌的魂魄，居然知道害怕似的往自己身后躲了躲。
沈涧自见到柳玉书的魂魄起就对其平添了十二分的敌意，这时见了这反应更是火冒三丈，伸手就是一勾，那魂魄惨叫一声，如同被什么束缚住似的拼命挣扎，却无法控制地被带向了沈涧跟前。
“沈、沈掌事！”柳大看得心都颤了起来。
沈涧根本不理他，等魂魄近了，一手按上它的眉心，而后跟抓住了块破布似的，竟抓着那魂魄的头将它整个提起，狠狠地摁到了柳玉书的身体上。
那魂魄被吞噬了一般地融入躯体之中，沈涧掌心直直地拍到了柳玉书的额间，柳玉书的身体分明地扑腾了一下，灰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沈涧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他的额头，一边无声地低念着什么，最后化掌为指，二指并拢在眉心画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直到白光掠起又灭，他才慢慢地收回了手。
床上的青年又平静了下来，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久，见沈涧始终没再动作，柳大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沈、沈掌事？”
沈涧没应，只是看着床上的青年。
众人便也只能跟着一块看，渐渐地，他们发现柳玉书胸前的起伏变得分明，气息似乎也渐渐平稳了起来。
柳大迟疑着走过去，顶着沈涧的目光伸出手去推了推：“玉书，玉书……”
好半晌，床上的青年突然低哼了一声，而后便面带痛楚地咳嗽了起来，最后慢慢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