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寻魂》舒夜子

46、情意难掩

　　又过了半日，确认花小骨身子无恙之后，三人才动身前往松厉山，幽若趁这段时间又去了趟开宝寺，但是寺里的和尚告诉她彦月又离寺去云游了，她只好郁郁离开。

　　白子画和幽若御剑，花小骨则驾着鸣鸢，三人一路往松厉山方向飞去。幽若见师父恢复得那么快，也一扫阴霾，两人一鸽在空中追逐玩耍起来。花小骨玩心大起，虽然自己不会御剑，但也不能输给这个小徒儿，她直催促鸣鸢飞得快些，一下就超过幽若一人径直往前去了。

　　正兴奋地在空中翱翔，观赏着脚下一掠而过的山峦美景，这时花小骨突然听到前方一个峰头传来打斗的声音，远远望见其中有两个素袍身影和一堆黑衣人影，一时觉得有些熟悉。这些日子她修习御气和长留剑术，胆子也大了许多，她命鸣鸢快点飞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鸣鸢飞到那山头时，花小骨终于认出那两个人影就是蜀山弟子，而其中一个素袍翩跹的人，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天胤哥哥么？再望向那些黑衣人，其中有个金衣红冠的妖媚女子最为显眼，花小骨一时倒也认出了这正是那个要掏她心肺的雉精红樱芷，还有那个宽嘴大鼻的獾精。

　　“天胤哥哥！”花小骨欣喜的朝天胤喊道。天胤听到她的声音，手中剑招稍停，转身往峰顶望去，看见了坐在白色巨鸽背上的花小骨。

　　“小骨姑娘，是你！”

　　此时红樱芷也看见她，心想又是那个自称白子画徒弟的丫头，突然催动手中的天灵穿幽镜就往花小骨方向照去。

　　花小骨正跟天胤打着招呼，一时没察觉红樱芷的偷袭，等看到那青光照过来，她虽然不知道天灵穿幽镜的厉害，此时也暗暗凝气，驾着鸣鸢往旁边闪了一闪，但终究慢了一步，部分青光任然照到她身上。忽然花小骨身全身腾起紫红色光球，罩住她和鸣鸢，青光过处，皆被红光抵消了去。

　　花小骨见自己初次按师父所教的方法凝气运力抵抗，颇有成效，这时更是命令鸣鸢迎着青光直往红樱芷飞去，特想报昔日之仇。红樱芷初时大惊，穿幽镜的青遂光竟然对这女子无效，她什么时候修为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待到花小骨冲过来时，却不见她有何动作，原来花小骨只顾往前冲，一时忘了赤郢剑还在师父的脚下，身上并没有别的武器，连忙又命鸣鸢打道回头。

　　红樱芷哪里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倏地放出自己的剑，追着巨鸽打去。花小骨手中没有剑，本来心下就心虚，凝力也没那么集中，身上的光罩又开始忽明忽暗，眼看红樱芷的剑光凌厉，自己还能往哪里躲，惊慌中一时从鸣鸢背上跌落了下来。

　　这边正抵御着其他魔徒的天胤见此情况，忽然心中一紧，连忙放出邢渊双刃剑，往红樱芷追去，自己飞身一跃，在半空中接住了快要跌下峰底的花小骨。红樱芷奋力抵抗住邢渊，这时又见两个人影从空飞来，在望见那道白衣身影时暗叫不好，连忙叫了獾奇连同其他魔徒瞬间逃跑了去。

　　此时从后赶来的白子画和幽若早望见了这惊险的一幕，白子画正要闪身去救，却见天胤已经早他一步抱住那个坠落的粉色人儿，落在地上。他微微一怔，却也迅速落地，只见花小骨已经从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站稳，拉着天胤双手对着他嘻嘻一笑：“天胤哥哥，谢谢你救了小骨。”

　　“小骨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幽若先惶恐地过来对花小骨说：“师父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你有什么事，尊上可怎么办呀？”

　　听了这话，天胤和白子画皆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

　　幽若一时未觉，只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这个一直拉着自己师父手的蜀山天胤，天胤感受到她的眼光，终于放开了花小骨，又对她微微福身：“见过幽若掌门。”

　　幽若一听，差点想伸手捂住他的嘴，给她行礼倒没什么，她本就是天家孙女，可是他这句话可就暴露了她的身份，这要她怎么解释？

　　花小骨率先质问出来：“幽若你是掌门？！不会是……长留掌门吧？！”

　　幽若干笑一声，望了望尊上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只好承认：“呵呵，师父，尊上，没错，我现在是长留掌门，哎，不过也是暂时的，那还不是因为尊上之前闭关嘛，等这次回去，尊上重新执掌长留，幽若就可以卸任专心做师父的徒儿了。”

　　“你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卸任还给师父，难道师父曾经也是长留掌门？”哗，她花小骨怎么那么幸运，不仅拜了一个长留掌门做师父，还又收了一个长留掌门做徒弟，长留哎，天下第一仙派哎！

　　花小骨突然星星眼的望着白子画，白子画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他曾是长留掌门的身份。

　　一旁的天胤疑惑的听着这师徒三人的对话，心中一时猜想：难道她想起了……

　　花小骨看了看他和一旁的亦霆，就是那个用剑气伤过她的蜀山小弟子，先问起来：“天胤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骨姑娘，我这两日带着亦霆下山历练，刚接到飞鸽传书说魔徒要攻打松厉山，所以赶过来了。”他又转向白子画，“尊上，红樱芷和獾奇带了魔徒集结在附近，说不定玄月妖王也会出现。”

　　“嗯，我看到了，我们还是到松厉山再说吧。”

　　几人又重新架剑往不远处的松厉山飞去，花小骨驾着鸣鸢一直追着天胤在前头聊天，完全忽视了后面的师父和徒弟。她有好多话想要告诉这个好朋友，例如她如何成了长留弟子，又学习了长留剑术，现在还学会飞，而且马上要拜白子画为师。

　　天胤一路微笑着回应着她，只有一次疑惑地回头望了白子画和幽若一眼。

　　幽若见这两个人关系比她想象中亲密那么多，再看看一旁的白子画，发现他今天那张脸要比平时冷多了，连周围的空气也差点冰冻起来。她连忙催动灵犀剑飞上前去，插在那两人中间，加入他们的聊天，她只是想防止天胤再说错什么话，而已。

　　到了松厉山脚下，一行人刚落地，只见幽若忽然趁所有人不注意，用力拍在花小骨背上。花小骨被她那一掌拍得差点没吐血，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却见幽若扶着她又特别用力顺她的背，还说：“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尊上，天胤，我看你们先上山吧，师父估计是旧伤复发了，我和师父在山脚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晚点再上去。”

　　天胤眯了眯眼，此时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幽若：“幽若掌门，这是掌门真人替小骨姑娘准备的丹药，麻烦你好好照顾小骨姑娘。”

　　“是吗？真是谢谢蜀山了，我的师父我自己会照顾。”

　　白子画走过来想给花小骨把脉，却见幽若接了丹药后带着花小骨匆匆离开，一旁又还有两个蜀山弟子，只好先行上山。

　　幽若带着花小骨往回走了许久，终于在山下一条小河旁边找到一处没有人住的茅屋，她捻了个清洁术，又把墟鼎里的吃的用的都取出来，把茅屋收拾收拾，才让花小骨住进去。

　　“幽若，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师父和天胤哥哥一起上山？”

　　“师父，幽若这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的伤还没好呢，万一妖怪打到山上，跑都来不及。”师父怎么能这个时候上山，那些别派的掌门长老要是看见师父一定会认出她来。

　　花小骨被她那一掌拍得周身的灵力又开始胡乱游走，现在确实有些心悸。

　　坐定后休息片刻，幽若给她倒了杯水，突然神色凝重地对她说：“师父，你……你爱尊上么？”

　　花小骨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幽若，你，你怎么会那么问？师父只是我的师父，我只是师父的徒弟，我对师父，只有师徒的感情，我只想做个小徒儿，以后陪在师父身边而已，我没有……”

　　看她那着急解释的样子，幽若轻轻叹了口气：“师父，你别不承认了，幽若都知道。”她也不想逼师父承认，可是过两天世尊要来了，到时候发现师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幽若，我……”花小骨深深低下了头，刚刚幽若问到那个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她心头一震，其实，她早就爱上师父了，爱上那个不染纤尘的长留上仙！可是师父是她的师父，她也一直那么告诉自己，她又怎么可以……现在，自己小心翼翼藏起的这份感情居然还暴露在这个长留掌门面前，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幽若，连你都看出来了，那师父……”

　　“师父，你放心吧，尊上那个木头脑袋，又那么会自欺欺人，他才看不出来呢！就算他看出来又怎样，师父难道你就没想过要说出来吗？你们现在根本还不是师徒！”

　　花小骨听出幽若并没有反对，终于舒了一口气，但转念又说：“可是，我想做师父的弟子呀！”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不能跟尊上在一起了，难道你愿意这样的情况发生吗？师父，你千万不能再拜尊上为师了！”

　　“即使我们不是师徒，师父也，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吧……”

　　幽若不禁皱眉，师父这一世怎么那么没底气，要是拿出做妖神时候的气魄，说不定早就让尊上就范了。不过，虽然她早就发现尊上对现在的师父不一般的感情，但现今冰冷如常的尊上，还会像痴疯的时候一样愿意承认自己爱上师父么，还会愿意不顾一切带师父走么……幽若也有些不自信了。

　　幽若又在四周布下结界，嘱咐鸣鸢陪着花小骨不要乱跑，这才匆匆上山去了，只留下花小骨一人，面对屋外的河流，面对这份连自己都已经瞒不住的感情。

　　师父是长留上仙啊，是长留掌门，是六界第一人，而且是那么高冷出尘，高高在上。修仙之人奉行绝情寡欲，即便她不是师父的徒弟，师父会接受她么……她花小骨，是个凡人，毫无修为，体质极弱，仙资极差。她，她还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她又会被某种力量带回另一个时空。可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已经，一点也不想要跟师父分开。一瞬间白子画的面容从她脑中掠过，初遇时的，再遇时的；墨冰的，白大哥的，尊上的，师父的；关切的，严厉的，温柔的，面无表情的，嘴角微扬的；还有在海湾树林那夜，花小骨身处绝望时突然出现的温柔的怀抱。这样一个人，她又如何还能跟他分开。

　　到了晚间，花小骨只见幽若从山上借了各种褥子衣物食品回来，又一直陪着她练剑，凝气，白子画和天胤因为和各派有事商议，倒是没再下山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