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寻魂》舒夜子

42、寻根问底

　　白子画又问了彦月几个问题，花小骨这才叫过在一旁立着动也不动的幽若，“幽若，我和师父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说完转身就跟着白子画离开了开宝寺。

　　幽若晃了晃神，惊慌之下，也顾不得彦月了，跟着跑出寺外对那两个身影喊着：“尊上，其实，我现在是长留弟子，我拜了儒尊为师。”

　　“你是师弟的徒儿？”白子画转过身来。

　　“是啊是啊……我是火夕和青萝的小师妹，呵呵呵……”

　　“你是长留弟子？”花小骨听后却连蹦带跳地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这可是她见到的第一个长留弟子，“那我们就是同门了！”好像这样，花小骨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做了长留弟子。

　　“是啊是啊……呵呵呵……”师父还是那么好骗，希望她已经忘记她刚刚叫她师父的事。

　　“你有什么证据吗？”白子画早就在她身上探出深厚的长留功底。

　　幽若从墟鼎里拿出儒尊跟自己打赌赌输的销魂药谱，这可是她准备送给彦月的礼物，“尊上，请过目。”

　　“这确实是师弟的药谱。”

　　“尊上，花花，你们这是去哪？其实，弟子此次下山历练，刚好在这附近借住了一间屋子，比较方便行事，还请尊上移步。”呵呵呵……其实那是她花了一颗夜明珠买的郊外豪宅。

　　“师父，去吧。”花小骨再也不想住在离沅英那么近的地方，万一被逼婚怎么办？

　　“好，你先过去吧，为师今日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到时自会找你们。”

　　花小骨嘻笑着目送白子画离开。幽若见了也觉得很高兴，还是师父厉害，看来有希望了，因为不管前世今生，师父都是唯一一个搞的定尊上的人。

　　幽若连忙带了花小骨去城里置办了好多家具，回到郊外的宅子，一顿布置起来。花小骨看着幽若这大手笔的样子，心中默默感叹，长留山真有钱！

　　两人本就是师徒，又心有灵犀，知道幽若是长留弟子，花小骨很快就已经对她完全信服。但凡她有所问到，花小骨都毫无保留地把一切告诉她，包括她如何认识白子画，怎样去了蜀山，后来又得尊上收入长留，现在马上要拜师了。

　　幽若叹息着，师父这一世难道还要跟上一世那样拜尊上为师，继续做他的弟子？虽然这没什么不好，在尊上身边做个小石子，陪伴他，也是师父前世最大的心愿。可是如果尊上不恢复记忆，万一世尊还有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见到如今的师父，为难她，谁来保护她，结果还是一样。尤其是世尊，当年尊上差点堕仙成魔，世尊摩严一路认为是师父毁了尊上，毁了长留的声誉，世尊无论如何是一定不肯接纳师父和尊上现在关系的，六界更不会认同当年的妖神和尊上在一起。即使她现在已经接任长留掌门，也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师父。哎……师父和尊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磨难，难道就不能有个好结果吗？

　　聪明如幽若，自己这百年来受了彦月那么多感情的苦楚，刚刚又见花小骨看白子画的眼神，跟上一世简直一模一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世，她的傻师父又爱上了尊上。师父你怎么那么傻，当年魂飞魄散之时不是决绝的说如果还有来生，再也不要爱上他？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恨着尊上，师父恢复记忆之后怎么办……尊上对现在的师父又是什么感觉？

　　究竟她该怎么做？

　　当幽若心中无比纠结这些杂念的时候，花小骨已自寻了厨房正忙着做东西吃，师父不用吃饭，这个长留的幽若估计也是仙人之躯，但是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啊。

　　幽若听到厨房里的响动，走进去看到花花师父围着灶台忙碌的样子，让她想起当年在长留亥殿的厨房见到师父时的模样。师父那么努力才换来这一生，回到这个世界，命中注定似的又来到尊上身边，身为师父最亲爱的徒儿，又怎么可以辜负她，她已经决定了，她要帮助师父和尊上克服一切困难在一起！

　　傍晚白子画带着小白鸽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两个小丫头围着一锅好吃的，正津津有味边吃边聊，看起来甚是投契。花小骨又给幽若介绍了鸣鸢，鸣鸢似乎知道幽若天帝玄孙的身份，倒是对幽若有些客气。

　　白子画来到幽若给他布置的房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放眼望去，虽然物品不一样，但是房间的布置简直跟绝情殿如出一辙，幽若怎么会对绝情殿如此熟悉？这间宅子刚好座落在郊外的一个小坡上，幽若特意在白子画的房后开立了一个露台，正好可以俯瞰坡下的湖光山色。

　　夜晚，白子画静静立在露台上，微风轻拂过他洁白的外袍，如瀑的墨发亦随风飞散着，白子画却似乎丝毫不觉。他在思索着如何治愈花小骨的身子，昨日她体内的气息如此反常，如若稍有不慎，花小骨说不定又会魂飞魄散。究竟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经历过何事，才会沦落至失却神魂，然而无论他如何掐算，也无法掌握关于花小骨的一丝线索。他今日特意上九天外找了故友无极仙君询问，但是就连掌控幽冥两界的无极仙君也对此毫无办法，只建议白子画到穷天极地处找寻断肠花，或许可以给花小骨断命续魂。

　　这夜幽若一直缠着花小骨询问她的情况，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然而花小骨却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身世不谈。花小骨也追着幽若打探有关长留的所有，幽若毫无保留地给她介绍了长留仙山，长留三尊，长留的三座大殿，长留的三生池水，还有她接任后重新恢复的长留八千弟子。作为长留掌门，怎么能不通晓长留的所有历史？

　　这些事难道尊上都没告诉过师父吗？师父好可怜，竟然爱上话这么少的尊上……

　　花小骨最想知道的，当然是关于她师父白子画的一切，幽若也一一作答。幽若特别想告诉花小骨关于她和白子画的过去，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来说去，师父和师祖那段倾世虐恋的内情当然只有身在其中的花千骨和白子画最清楚，外人又如何能真正了解这师徒二人的感情世界，如今仙界一些知情的人，只道当年白子画屈身自己大义灭亲杀了妖神，妖神的威胁不再，大家才勉强忘却那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祸害的花千骨。师父，终究是用她的死，成全了白子画，又以一个神谕让尊上永远记住她。

　　幽若曾经跟在花小骨身边，感受得到她气息的波动，所以对他们的这段感情最为了解，然而尊上和师父却变得互不相识……幽若想到这里，望了望师父那张跟曾经一样单纯的脸，她一向开阔的心中竟产生了好些悲哀。

　　“幽若，我问你，师父以前，是不是收过一个徒儿，而且那个徒儿跟我长得很像？”

　　“额……花花，你怎么会那么问？”难道师父想起了什么？

　　花小骨把在蓬莱发生的事告诉了幽若。

　　“师父，师父真的亲手杀了那个徒儿？”

　　哇靠，师父挑的好问题呀！怎么办，怎么办？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对……

　　见幽若没有说话，花小骨又说：“是不是因为师父的那个徒儿做错了事？师父一向坚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原则，若不是那个徒儿做错了，师父一定不会忍心杀她，师父杀了她，自己的心里一定也会难过吧……”可是一想到白子画曾经亲手杀过他的徒儿，花小骨眼眸里的光亮瞬间暗了下来。

　　师父居然是那么想的！果然只有师父一个人最了解尊上……

　　“花花，其实，我觉得尊上，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师父。”这句话是当年花千骨亲口说过的，幽若想，她应该不算撒谎吧。

　　再望望花小骨，幽若发现她终于已经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白子画就要求花小骨继续练习凝神御气，并嘱咐她务必按时服用蜀山的丹药。花小骨把蜀山天胤过两日要来找她的消息告诉师父，但白子画却什么也没说。

　　一整天幽若都在享受着跟师父一起练剑的感觉，虽然师父的招式还很生硬，但是师父的镜花水月就练得很好。幽若没有学过镜花水月，差点就想求花小骨教她，但是花小骨毕竟还不知道她是幽若的师父。

　　晚饭的时候幽若从墟鼎里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绝情殿桃花，“花花，你会做桃花羹么？”

　　“桃花羹……？”

　　幽若又进厨房用她那笨拙的厨艺示范着桃花羹的做法，花小骨见她那模样，早就忍不住接手过来，“这就是桃花羹么？这个我之前在花莲村给师父做过。”

　　“真的吗？”师父跟尊上简直不要太有缘。望着那几碗香甜甜出锅的桃花羹，幽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忽然她灵机一动，“花花，你厨艺那么好，教教我吧，以后幽若就跟着你学厨，你就是我的大厨师父，我以后就叫你师父了……”呵呵呵……太棒了，不仅可以学师父做菜，拿去讨好她的月，还可以顺便叫花花做师父！

　　花小骨也爽快的答应了她。

　　“师父，等尊上回来，你就把这桃花羹送到尊上房里吧，幽若有事，就先不陪你了。”好不容易做了一碗好吃的，当然要给她的月送去。

　　幽若刚出门，白子画就回来了。白子画今日去过穷天极地处，却没有发现断肠花的影子，那断肠花已经被谁折了去。

　　“师父，师父，你回来啦。”花小骨端着刚做好的桃花羹到白子画房中放下，“这是幽若带的桃花，刚好小骨给师父做了碗桃花羹，师父你快尝尝。”

　　今日白子画再望见花小骨那双殷切的眼眸，却仓促地低下头，匆匆拿起汤匙喝了一口，这碗桃花羹的清甜气味却让他的心明显震了一震，似乎他心中盼望这香味很久很久，如今终于失而复得。

　　“师父，怎么样？是不是比在花莲村的时候好喝？”

　　花莲村……白子画又想起了初遇时在花莲村见到的那个孤苦伶仃的花小骨，今日她就快要成为自己的弟子，白子画心中告诉自己这应该是两人最好最舒适的关系，但忽然心中产生了另一个莫名地声音，不要，不要再做师徒……

　　“师父，师父……”

　　花小骨又喊了几声，白子画才从那股莫名的思绪中走出来。

　　“把手给我。”

　　花小骨乖乖地伸出了手，白子画莹白如玉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却见他皱了皱眉，眼神越发深邃。虽然气息已稳定很多，但是小骨的脉搏依然时促时长，又似乎非常微弱，蜀山的丹药对她也没用么……

　　回神望了望指尖下白皙娇嫩的肌肤，一如那夜小骨脸上的雪白……他在想什么？！白子画忽然眼神闪躲，电光火石间放开了花小骨的手。

　　“师父，小骨的病还没有好么？师父不要担心，我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棒，能吃能喝能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白子画又什么都没说，“师父，小骨什么时候能学习御剑，学习法术，我真希望快点去长留！”昨天幽若跟她说了一堆，她已经对长留山憧憬不已，这一次，终于有仙派答应收她做弟子！

　　“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去，到时候……为师就教你练习法术和御剑。”

　　“太好了，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