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寻魂》舒夜子

41、师徒相遇

　　“师父，师父……”师父又到哪里去了？昨天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花小骨把苑里苑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白子画。这时天空飞来一只黑影，落在苑中的石桌上，是蜀山的竹莺。花小骨拿下竹莺上的纸条一看，是她的天胤哥哥来信，说他接任蜀山掌门要下山历练，近日就会来看她。哇奥，好开心，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去。

　　门外跑进来几个女婢，满脸欣喜地告诉花小骨，护国禅师造访，指名要见花小骨。是昨晚那个护国禅师彦月？花小骨见那几个女婢一脸花痴的样子，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没见她们对师父这样，师父可比那个彦月好看一百倍哎。

　　国公大人很热情地介绍花小骨和彦月禅师，之后又临时起意相约到彦月禅师晋封的开宝寺上香祈福。到了中途，国公大人却因有要事先回去了。

　　“彦月禅师，听说你最厉害的是医术，那为什么你要当和尚呢？”

　　“我从一出生头上就带有佛印，从小无父无母，被人丢弃在法门寺外，幸好主持方丈收留了我，又给我起了这个法号。虽然彦月在法门寺长大，但好在还算聪慧，通读寺里留存的古医书，所以才略懂医术。”

　　“你这还叫略懂啊，呵呵呵，也太谦虚了吧。听说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皇帝治病的。”这小和尚看起来虽然有些憨憨的，不过确实聪明，身世又那么可怜，花小骨忽然越来越觉得心疼他了。

　　彦月摸了摸头，“嗯，我听说皇上病了，国家不能没有一国之主，所以才来试一下揭皇榜。那个，花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姐姐，彦月感觉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当然没问题，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那我就叫你小月吧。”她花小骨能做护国禅师的姐姐，多大的荣幸啊，“小月，其实姐姐跟你一样这么孤苦伶仃，无父无母，姐姐在这世上也是一个人……不过，姐姐现在有师父了。”

　　“花姐姐，昨天那位白衣大哥，就是你的师父么？”

　　“对呀，那就是我的师父大人，我的师父，可厉害了…………”接着一路上花小骨就跟彦月说起师父大人这几日的英勇事迹，彦月本来也是慈悲心肠，乐于救人，此时更加欣赏起那位白衣大哥来。

　　到了寺里，花小骨忽然就想求支签，一来想看看自己回去还有没有希望，二来跟大多数女孩一样，想测测自己未来的姻缘。可是当她把求得的签号交给彦月后，彦月却深深叹了口气，告诉她她的人生路途无比艰辛，一路所得几乎都会是水中月镜中花，而且波折连连，困难重重。哇，怎么搞的？花小骨想起自己在现代明明一直顺风顺水，为什么一来到这里就变得跟个天煞孤星一样！

　　那姻缘呢？不知道为何此时花小骨心中隐约在想着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师父白子画。小小年纪的彦月又叹了口气，她的姻缘似乎早已注定，是个悲剧，还是天地同悲那种，但是签上似乎又显示如果有幸遇到有缘人，又将是一桩连天地都无法阻拦的宿世姻缘。

　　好莫名其妙啊！

　　花小骨又想起了白子画，嗯，师父是上仙，如此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她又怎么能配得上？

　　哎呀她到底在想什么呀？！怎么会想到师父，师父是她师父啊，这里的人不是最痛恨有违伦常背德犯上的行事吗？她，她，她，不是吧，虽然她知道自己早就喜欢上初见时的墨大哥，可是，现在墨大哥，好像已经变成她的师父了，那她不就是，大逆不道？！她花小骨不会还想嫁给师父吧？完了完了，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

　　花小骨今天才终于意识到那个被她忽略的大问题，她可以喜欢墨大哥，可以喜欢白大哥，甚至可以喜欢尊上，但是却绝对不能喜欢师父！！那她当初为什么还那么死脑筋的要拜白子画为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但是，如果不做师父的徒弟，以后也许就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彦月正陪着胡思乱想的花小骨出到寺外，忽然被谁冲过来一把抱住，差点撞在门栏上，那人还哀戚戚地埋头在他怀中大哭：“月，月，我的月，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花小骨这才被这人的哭声惊醒，她抬头看去，见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正抱着小月在大哭，这画面一时有点滑稽，只见身穿紫色袈裟的光头和尚被个妙龄女子吃了豆腐，花小骨差点笑出声来。

　　却见彦月快被这人抱得喘不过气来，“姑娘……姑娘……请先放手，我不认识你呀！”彦月也好想哭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小骨见小月难受的模样，终于想起来要帮帮他。她跑到那两人身边，拍了拍那个女孩子，“喂，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是彦月禅师啊，不是你的……你的情郎……”

　　“要你管，他就是我的月，我找了他三生三世了，我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爱的都是他。”人家好不容易见到这一世转生的月，抱抱都不行，谁呀那么多管闲事！

　　那女孩忽然觉得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花小骨，却大喊出声：“师父！师父！你真的是师父吗？呜呜……师父，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终于回来了！师父……”

　　这次轮到花小骨傻眼了，只见那女孩忽然转向她，特别用力地抱住她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还叫她师父？！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好吧，她花小骨什么时候收过徒弟了？

　　彦月终于得以喘气，看到这种情况，忽然有些悲悯起来，“花姐姐，我看，这位姑娘说不定头部受过伤，见人就抱，等一下带她到寺里，我给她诊治诊治。”

　　“原来如此！那好吧。”花小骨和彦月突然旁若无人地互相讨论起来，花小骨见那女孩小脸上眼泪直流，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疼，“你先起来，好好好，我是你的师父他是你的月，小姑娘，随姐姐到寺里，姐姐给你弄好吃的，好不好？”

　　女孩这时才收住哭声，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花小骨，“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我是幽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原来这个女孩便是天帝的玄孙同时也是长留掌门幽若，幽若救了刘鈅瑄之后，没想到他竟然不辞而别，这两天她又观微到彦月被凡间帝王封为护国禅师，现在在这间寺庙落脚，这才找来了，没想到却见到她的师父花千骨，可是怎么那么不对劲，师父好像不认识她，难道师父失忆了？

　　“幽若……嗯，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花小骨若有所思。

　　“师父，我是你的徒弟啊，当年你死在尊上剑下，魂飞魄散，幽若整整找了你一百年，幽若从来没有放弃过，幽若终于找到你了。”

　　“一百年？”额呵呵，这个叫幽若的女孩估计脑子真的有问题，一会认情郎，一会认师父，“幽若啊，你跟彦月大师到里面扎几针吧，保证药到病除，你家在哪儿？我去帮你把家人找来。”

　　“我不是傻的！！师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难道师父跟月一样，转世后失忆了？幽若望了望彦月，又望了望师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师父，那你，你还记得尊上吗？”

　　“尊上？哪个尊上？”天底下很多尊上吗？

　　“尊上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呀！”看来师父真的失忆了，说不定连尊上都忘记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师父？你认识我师父？”花小骨才觉得惊奇，这个傻姑娘认识师父？

　　“师父，为什么你记得你的师父，却不记得你的徒弟我呢？”师父没失忆，师父居然只记得尊上不记得她！

　　“花姐姐，这位姑娘，请移步到寺里谈吧。”彦月见这个幽若好像认识花姐姐的师父，遂让她们一起进到寺内。

　　到了院里坐下，幽若忽然冷静了下来，如果师父跟月一样失忆，那她可不能急躁，得徐徐善诱，对付失忆的人她可有经验了，前几世找到月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样的情况，不过直到最后她也没让月想起她来。

　　“师父，你是怎么……你出生在哪里？还有，你是怎么找到尊上的，是尊上找到了你吗？”

　　花小骨见她好像变得正常了，这才告诉她自己从花莲村来，后来遇到白子画，而且马上要拜白子画为师了。

　　幽若差点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师父出生在花莲村？不可能！幽若几乎每年都去一次花莲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师父为什么撒谎？难道她不是师父？但是她那一脸对尊上崇拜得不行的样子，又明明是师父啊，幽若都快被自己的猜想绕晕了，看来首先要做的，是先弄清楚这个师父究竟是不是她的师父。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小骨。”花小骨说到这有些心虚。

　　这抹心虚幽若可没有放过，“你真的叫花小骨，不是叫花千骨？”

　　“花千骨？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蜀山掌门？！你的师父是蜀山掌门花千骨？”

　　“你知道花千骨？”

　　“我在蜀山的时候见过她的牌位，听天胤哥哥说，他们的花掌门死了好久了，应该有一百年了吧。不对，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拜那个蜀山掌门为师？”

　　师父变聪明了……蜀山的天胤，师父为什么叫那个天胤叫得那么亲密？师父什么时候去了蜀山？哎呀，好混乱，看来要慢慢了解眼前这个师父才行。小眼一转，幽若忽然又一把抱住花小骨，花小骨差点被吓了一跳。

　　她就是师父，这股气息，不管过了多久，她幽若都不会认错。可是，师父失忆了，要想想办法让师父恢复记忆才行，找尊上吧，尊上说不定已经知道这个情况。

　　“师……花花，我可以叫你花花吧，尊上现在在哪儿？”

　　“今天早上我起床就没见过师父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估计……是去找妖怪去了。”

　　这时彦月从房里拿来针灸的药箱放到石桌上，打开针包，“幽若姑娘，麻烦你把手给我。”

　　幽若终于想起来她的月，哎，又一个失忆的麻烦，“月，我没病啦，其实我是，我是你的迷妹，听说皇帝封你做护国禅师，所以我来看看你，我可崇拜你了！”说着星星眼望着他。

　　彦月白皙的脸上一红，有些不知所措，“那姑娘，可以到堂前念念佛经。”

　　“你……”汗，暂时先别管这个死脑筋的月了，每一世他都一个样子，还是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刘鈅瑄比较温柔。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师父重要。

　　她拉起花小骨就准备出寺门，“花花，我们一起去找尊上吧。”

　　不用找了，这时一个小和尚正带了一个人进来，说有人求访护国禅师，那人正是白子画。白子画在附近寻找线索，又想起彦月还有和他长得一样的锦衣公子，特意过来询问。

　　白子画进门就看见跟一个女孩说话的花小骨，脸色微微一变，又立刻隐了去。

　　“师父！”

　　“尊上！”

　　没想到这两个女孩一起喊起白子画，白子画看了一眼那个女孩，认出她是轩武圣帝的女儿幽若，不过她的魂魄不是一直杳无音信，为何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轩武圣帝之女幽若？”

　　尊上怎么变得那么客气？好像不太认识她似的，不会是尊上也失忆了吧……

　　“尊上，您不认识幽若了吗？”

　　“以前在天宴上见过。”

　　天宴，距离上一次天宴都过了一两百年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世尊搞的鬼？她就知道，世尊给尊上吃的那个什么消元丹，弄成现在这样，可是尊上还记得师父！

　　“尊上，您是在哪里找到花花师父的？”

　　“花花师父？”

　　“您又收了师父做徒弟吗？”

　　“回到长留才会行正式的拜师大典。”

　　花小骨此时心中特别欣喜，但又悄悄低下了头，“师父，您是来找我的吗？小骨昨晚喝醉了，对不起师父，小骨知道错了。”

　　白子画听她这样一说，眼神难得地闪烁起来，难道小骨记起了昨晚的事？

　　“小骨不该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白子画终于松了一口气。

　　幽若见他们之间似乎很不对劲，为什么现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他们之间好客气啊。啊，不对，他们明明爱对方爱得要死，为什么这一世终于团聚了，事情还跟上一世一样，他们难道都不记得彼此了吗？

　　幽若此时在心中呜呼哀哉，她可怜的师父师祖，上一世两人相爱相杀，把周围的人都虐得不要不要的，如今居然形如陌路，尊上怎么不带师父走啊，快走呀，不然被世尊知道师父的存在就惨了。

　　望着眼前的尊上和师父，幽若已经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