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寻魂》舒夜子

10、乱点鸳鸯

　　“花大娘，你看这萝卜我种的可以吗？已经埋得很深啦。”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菜地里传来。

　　“嗯，很好，小骨真是个好姑娘，学得很快。这些日子要不是有你帮忙，可要忙坏我这条老腰咯。”花大娘佝偻着身子，坐在菜地旁边的屋檐下，手里捧了块红布忙活着针线。

　　“这也是应该的，小骨可不能白吃您家的饭。”这个小骨正是已改名换姓的顾小瑜，墨冰走后的第二天，她就收拾心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赶快到花莲村口花大娘处帮忙干活了。

　　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花小骨渐渐喜欢上这个和平的村庄，她忽然决定自己要定居在这里，不知为何，自从她住进那间小屋，就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而且很有安全感。

　　花莲村的人们平时除了耕田外，最喜欢的就是种萝卜。只因这些年隔段日子便会有村外的人过来换购萝卜，然而村里人并不好奇他们为何要买，也不关心外面到底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管种地，过好自己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由于长期缺乏与外界的接触，使得村中人多半迷信。传说百年前这儿曾经出过一个妖女，天生煞气，血毁花草，气惹妖魔，村民们曾想烧死她，但她却几次莫名被救，似乎有神庇佑，如此村民们才作罢。

　　这些历史传说都是她跟村里人闲聊之时听说的。她虽然年纪二十八却长了张十八的粉嫩小圆脸，人畜无害，童叟无欺，一般人还会担心她出门在外受欺负。村里的人大都非常喜欢这个四处帮忙的热心女孩，爱跟她聊天，也会给她各种各样的食物。

　　可是淳朴的村民们却要烧死一个女孩子？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心存善念的人，或许，他们只是恐惧罢了，害怕那种未知的力量。别说他们了，她也害怕啊，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世界的鬼怪！

　　“小骨啊，你过来试试这件裙子，看合不合身？”花大娘咬断手中的针线，向她招了招手。

　　花小骨受宠若惊，忙放下手中的萝卜种子小跑过去。“这是给我做的吗？”

　　“是呀，这几天我看你来回就穿那么一身衣服，作为一个女孩子，可要懂得收拾打扮自己才是。你长得那么标致，改天我给你说个婆家，怎么样？我看村里张大夫家的孙子就不错，听我外婆说，这张大夫家世代都是好人，可惜，他们祖辈被妖女害死了……”花大娘抖了抖刚做好的红布衣往她身上比划着。

　　一席话听得花小骨云里雾里的，不过这红布衣衫真好看，花小骨进屋换好了衣服出来，明晃晃的红色衬得她容颜越发娇俏可爱，如回豆蔻。

　　“大娘，大娘……”此时院门外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这是我为您调制的药酒，这药酒对您的腰伤最管用了，只要每天晚上……”

　　“是正轩啊，哎哟，还劳烦你跑这么一趟，我正准备明日去张大夫那看诊呢，村尾到村头可不近，这孩子……张大夫这两日可在家吗？喂，正轩，怎么不说话呢……”花大娘不知他为何不说话，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叫正轩的少年就是张大夫的孙子，年方十七，他手拿一瓶药酒刚进院门，正好见到换了红衫的花小骨从屋里出来，那娇嫩的笑靥，流转的眸光，纤腰红衣，让这个小青年看了眼睛眨都不能眨了。

　　“她是……”这半个多月他跟爷爷到隔壁山看诊了，一回来就听说村里来了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估计就是眼前这个女子，长得真是清丽绝伦，让人一见倾心。“大娘，她就是你们所说的小骨姑娘吗”

　　“对呀，这就是小骨，刚好你今天过来，省得我带她去见你了。”花大娘揶揄着他，有些笑逐颜开。花小骨在一旁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这才意会到花大娘刚刚说过的话。花大娘要给她跟这个小青年做媒？开什么玩笑？她花小骨虽然长得年轻美丽，实际却是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么会喜欢这样稚嫩的小男生？

　　“正轩公子是吧，小女子有礼了。”她福了福身子，这几天跟隔壁的花姐姐学了一点古代的礼仪，此时正好一践。“大娘，我去种萝卜啦。”但是刚说完她就卷起袖子，一路小跑去菜地种萝卜去了。

　　“这姑娘真是……正轩啊，你别见怪，小骨自幼父母双亡，不大懂礼仪，她又刚从南边逃难过来，身世实在可怜。”花大娘说。

　　“没事，大娘，这是我刚给您调配的药酒，晚上入睡前擦一些，腰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明天您再来我家看看，爷爷这几天都不会出村。”张正轩把手上的药酒递给大娘。

　　“可得谢谢你啦，正轩现在医术已经快及得上张大夫了吧，你也该成家立室，继承家业了……”花大娘说着往菜地的方向望去。

　　张正轩顺着花大娘的话，也望了望正在种地的花小骨，心中莫名的开始憧憬起来。

　　第二天花小骨扶了花大娘到村尾的张大夫家复诊。张大夫的诊室比花莲村普通人家要干净整洁，偌大的医室里摆了各种药草，桌椅皆是上等红木制成，妙手回春四字牌匾高挂正厅，诊室设立了整整两面墙的落地药格，看来确是村中难得的医药世家。

　　“大嫂子，你这腰伤还得再休息月余，每天只需早晚按时擦药，切莫劳累，这萝卜，暂时是种不了了。”张大夫摸了摸白须，给复诊的花大娘建议道。

　　花大娘一听张大夫说不能种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大娘，这几天就由小骨替您照看菜园子，顺便还能照顾您，小骨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花小骨听了张大夫的话，一拍胸脯说要照顾花大娘。

　　花大娘听她这么说，一个劲的点头赞赏，她膝下没有儿子，老伴死的早，几个女儿又远嫁隔壁村，不能时常回来看她，如今这一病倒，确实需要人照顾。

　　“一会儿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你每日煎给大娘喝，保准药到病除！”张大夫说完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孩，果真长相貌美，心地善良，也觉得赞许不已。

　　随后的一个月，张正轩隔三差五的就跑到花大娘家，以复诊为由，接近花小骨。这张正轩特别聪慧，从小学医，深得家传，识得许多诗书，小小年纪又经常跟张大夫出村看诊游历，倒是比村里普通的小青年有趣。

　　他会给她讲很多医术道理，教她古代诗书，特别是他还告诉了她许多村外看诊的趣闻。比如隔壁山有千年何首乌幻化成精啦；他和爷爷路遇妖怪获仙人搭救啦；去北边旧蜀的城镇买药时，路上看见过剑士架光而飞啦；大理国皇帝靠术士夺回政权啦；当今圣上病重广招天下有名医士啦；等等等等，简直无奇不有。

　　花小骨虽然对他无男女之情，却又无法拒绝那些有趣的见闻。原来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妖精和侠士，还有仙人？那墨大哥呢？他应该是很厉害的侠士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到他。这些日子每每想他，花小骨就拿起木剑在自己的木屋院前练习他教过的剑法，虽然忘了一招半式，却也教她练得有章有法。

　　情窦初开的张正轩几次想对花小骨表明心迹，却遭到她委婉的逃避。这天，花小骨因为帮花大娘筛拔地上的萝卜叶，稍微费了些时间，天色有点晚了，张正轩趁机说要送她出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