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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地瓜要开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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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爸妈家,老妈打开门,往他后头看了看,问,“他呢。”
楚爸爸在屋里头说,“人家小孟累了好些天了,儿子回来让他休息休息呗。”
“嗯,累了。”楚七弦笑笑说。
“嘿,年轻人,累什么。”楚妈妈嗤了声。
看了看老爸的脚没什么事,陪爸妈聊了会天,楚七弦就回去了,临走前楚妈妈拎了一袋东西出来递给楚七弦。
“别人老家带过来的笋尖。”
“谢谢妈。”
“跟你妈说什么谢谢,小心开车啊。”
自家老妈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楚七弦提着袋子摇了摇头,他对笋没有特别的爱好,是家里那位很喜欢,之前吃了也不过随口说了句,老妈就记着了,回头孟白蔹肯定得感动。
“为什么突然想开车了?”
楚七弦刚从爸妈家回来就被孟白蔹殷切注视,说想练车。
孟白蔹大学时随大流地考了驾照,那时很少有机会开车,驾照便在家闲置着,车祸后有段时间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搭车都不舒服,每次看到迎面开来的车就心律失常,克服这个心理障碍花了很长的时间,好起来后也没动过要开车的念头。
这次楚七弦爸妈的事让他反思了一下,有急事的时候不会开车太不方便了。
“你不在家我去接你爸妈都得打的。”孟白蔹沮丧地说。
“那我们试一下。”楚七弦趁着摸孟白蔹的脑袋压了压他睡得翘起来的呆毛。
作为一个负责人的老师,楚七弦把孟白蔹摁到书桌前,打开考安全驾驶笔试刷题的网页,“你先把这些看了。”
认真起来的楚七弦很要命,孟白蔹被盯着刷了一周的题才被允许上车。
车开到了城郊一片厂区,这有个废弃的小型练车场,地上用黄漆刷的用来练桩考的线依稀还能看见。
楚七弦下车,孟白蔹上了驾驶座,调好座位,系好安全带,孟白蔹刚要发动车,被楚七弦按住了。
“车内部件再熟悉一遍,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
知道楚七弦是为安全着想,孟白蔹没有不耐烦,楚七弦的车是手动档,有离合,孟白蔹说了一遍,楚七弦点头,又一一把车内表盘转向灯雨刮器这些都问了一遍,孟白蔹都答出来了才让踩离合
挂了一档孟白蔹就要松手刹,楚七弦在一旁说,“打灯,鸣笛。再来一次。”
很多年没开过车了,在楚七弦严格到步步不能出差错的高要求下,孟白蔹花了几个周末才把桩考的内容练到勉强让楚七弦点头,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一辆车,车速又慢,孟白蔹暂时没有不良反应。
转眼就入秋了,暑气没那么重,南方的秋老虎还能徘徊很长一段时间,天气晴朗,坐在驾驶座上特别晒。
“下车休息一下。”楚老师终于下课了。
车停在阴凉的地方,两人下了车,楚七弦从后备箱拿出了一瓶水拧开给孟白蔹,孟白蔹灌了几大口绷了一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下来。
“七弦,你要是去做老师肯定很可怕。”
楚七弦接过孟白蔹的水瓶喝了几口,孟白蔹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内心的小恶魔在舔舔舔,楚七弦拧上盖子捏了捏孟白蔹的后颈,“我又没凶你。”
“七弦你这么陪我练无不无聊?”没等楚七弦回答孟白蔹就自问自答地接上了,“我知道你肯定说不无聊。”
“真的。”楚七弦笑了,“有成就感。”
四下没人,孟白蔹伸手抱住楚七弦的腰腻了一会,楚七弦也乐意跟他腻,蹭到两人都出汗了才回车上。
上了车楚七弦又开启了严肃模式,接下来孟白蔹要把车开到路上去练习换挡。
厂房之间有条大约两车道宽的路,两边种着茂盛的阴香树,白色的小花开在枝头。因为是工厂的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
孟白蔹把脚放在油门上,离合踩半天了,油门却踩不下去,车还没开出去就已经想象出它窜出去的感觉,明明路上没有车,却总感觉下一刻会有车突然冲他撞来,心跳停止手脚僵硬。
“放松,别怕,一档速度不快。”楚七弦伸手在他后背顺了顺。
记得以前学车的时候没有这么害怕啊,路考也是一口气就过了,孟白蔹纳闷,难道还真有车祸后遗症?
“新手开车都会有恐惧,没事。”楚七弦鼓励道。
掌心微微出汗,孟白蔹不想楚七弦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更不能对不起楚七弦的成就感,咬了咬牙,踩下去——
如孟白蔹所想,车子发出一声不太和谐的轰鸣,真的biu地窜出去了。
出师不利,孟白蔹开出去的同时,远远的对面也出现了一辆车,不过是在几百米开外的另一条车道上,厂区限速,那辆车很守规矩,开得很慢,楚七弦也没想到这个点这条路上会有车。
开车的人对速度的感觉比坐车的人更敏感,在楚七弦看来这不是多快的速度,可孟白蔹吓得要死,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不会动,脸色在看到对面有车的那一刻就唰地变白,灵魂出窍了。
孟白蔹的脚点了那么一下就缩了回去,车子没开出去多远车速就慢下来。
“踩刹车。”楚七弦说。
孟白蔹机械地踩离合刹车,车子突地停下来,楚七弦被惯性带得向前倾了倾,转头看眼神直勾勾瞪着挡风玻璃懵掉的孟白蔹,再摸一下后背,全湿了。
而那辆什么都不知道的车这才慢悠悠地从他们的车边开过,车主看到这辆突然停住的车还往这边望了两眼。
帮孟白蔹拨回空档,楚七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孟白蔹抱住,拍拍后背,“你做到了,没那么可怕。”
“我、我……”孟白蔹的心脏快到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像一块石头在胸口咚咚咚地乱跳,砸得胸口疼。
“嘘,没事。”
“……太废了……”
“没有。”
“有车开过来……”
“开走了。”
“呼……”
“好了好了。”
从惊吓中回过味来后,孟白蔹想把时间倒回去暴揍自己一顿——多大点事啊!看把你吓得!胆子也就米粒那么大!
看孟白蔹一脸懊恼丢脸丢大发了的表情,楚七弦知道他没事了,松了口气。
对于开车这件事,楚七弦是觉得孟白蔹想开,他就让他开,孟白蔹开不了,他也觉得没关系,他不希望孟白蔹太勉强自己。孟白蔹却不这么想,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他就要去做好。
想让孟白蔹缓缓,楚七弦换到驾驶座上,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卖部,下车买了点东西,回到车上,打开,倒了两粒出来。
“张嘴。”
“啊……”
孟白蔹嚼了嚼,很没创意的柠檬味。
“我当初考科目二的时候也很紧张,早上五点起床练了一个小时的车八点到考场,我们教练一人派了一块绿箭,我们边等边嚼,叫到我们是下午一点,早没味了,不过因为等太久,上考场一点都不紧张,只想快快考完去吃饭。”楚七弦很平铺直叙地说。
“都没见过你紧张。”
“小蔻那事我就很紧张。”
孟白蔹使劲盯着楚七弦看看看,语气很诚恳,可真看不出来。
很多事可以不用眼睛看,也不能仅凭眼睛看。
“说起桩考,哎,笑死人。”孟白蔹回忆了一下大学时的事。
那时一个寝室的人去考试,临考前一天一哥们说要不咱买瓶速效救心丸吧,听练车的大妈说很有用,于是大家玩闹似的就去买了一瓶,到了考场,大家紧张得上了好几趟厕所,孟白蔹干脆就把那颗速效救心丸拿出来含着,被教练看到了,问他吃啥,他实诚地告诉了教练,这下不得了,这事成了教练代代传承的笑话——有个小子考试怕得要吃救心丸。孟白蔹后来才知道,敢情就他一个人吃了,还好是一次性过了,不然他实在不想回去面对教练那张戏谑的脸。
聊了会天,放松下来,孟白蔹再次坐上驾驶座。
“有车来也别怕,该怎么开就怎么开。”楚七弦给他打气。
暗暗想着要争气啊,一个大男人总被哄别怕别怕算什么事!孟白蔹状态比第一次有所改善,车开出去后楚七弦让他加油也敢把油门踩下去了。
经历了这次纯属自己吓自己的事,就像迈过了一个坎,每次尝试时都比上一次好一点点,一点点地积累,虽然脑子里还会偶尔闪现几年前定格住的那一刻,但开多了心态就平和了。
“今天也是blingbling的!”孟白蔹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握拳学小女生的语气说。
“这么开心?”楚七弦打了一下孟白蔹握拳的手,“放回方向盘上。”
孟白蔹乖乖听话,“感觉我是个走出过去战胜自我的杰出青年!”
“好好开车。”
“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