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琐事》屺岫于河

41、助养一个孩子

　　公司请市里的领导吃饭，饭后楚七弦送一个主任回家。
　　主任看起来跟父母年龄差不多，中年妇女聊天惯用句式——结婚没？
　　“有爱人了。”楚七弦回答。
　　“你这样好，有家庭有事业。”主任说。
　　今晚请的领导讲究养生，饭局很斯文，小酌怡情，主任微醺，楚七弦沾了点，基本等于没喝。
　　“我有个侄子，也跟你差不多年纪，不肯结婚，跑去资助了几个孤儿，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喜欢孩子干嘛不自己生，非亲非故的，花那个钱，也不是说他资助别人不好，本来自己也没多少钱，我看他爸妈是愁得不行。”主任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跟楚七弦唠家常。
　　但此时的楚七弦只抓到了自己想听的关键字。
　　资助？
　　可以资助。
　　“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比较好。”楚七弦模棱两可地应道。
　　“对啊，有闲钱才搞资助，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学别人做慈善，现在估计都没姑娘乐意嫁他，你说他这是何苦，自己不在乎也不体谅一下父母……”
　　后面的话楚七弦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顺着主任的话头接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让人觉得他有在认真听，这技能可以说是从小陪爷爷奶奶聊天就练出来的。
　　把主任安全送回小区，主任话多得他有点不放心，又送到了家门口，回到车上才发觉天气不知不觉热起来了，便开了车窗把外套脱下来放副驾上开车回家。
　　回到楼下的停车场楚七弦拿起外套下车，忽然就想起他跟孟白蔹的第一次约会。
　　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约会，因为那时他们还没确定关系。
　　提出去看电影的是他，那是一部很热的电影，楚七弦没有时间白天约会，买到了午夜场的票，跟孟白蔹说了，孟白蔹也同意了。
　　晚上十二点，两人规规矩矩地走进电影院，甚至还保持着不会走着走着就碰到肩膀的微妙距离，电影播了两个小时，两人一人一桶爆米花，一人一杯雪碧，从头到尾都全神贯注的，特别是孟白蔹，吃爆米花就没停过，吃了喝雪碧，喝了雪碧继续吃爆米花，两眼却一直盯着大屏幕，看起来非常投入，后来孟白蔹才告诉他，其实他很紧张。
　　两人当晚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孟白蔹雪碧喝多了想去上洗手间，凑过去跟楚七弦说话，楚七弦没听清，侧过头让他再说一遍，楚七弦摸着良心解释他是真的没听清，但孟白蔹以为他是故意的，凑在耳边说话时的气息带着温度，两人都在黑咕隆咚的播放厅里老脸一红，然后，孟白蔹起身出去了，走了没几步还被别人的脚绊了一下。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一路交流着观影感受，俨然一对三更半夜不睡觉人生难得几回浪的好基友。
　　上了车后孟白蔹又开始紧张了，于是两人都没说话，车里很安静，楚七弦开车很稳，可能是白天太累，也可能是神经紧绷过度，孟白蔹在这深夜安静平稳的车内，就这么紧张着紧张着……睡着了。
　　楚七弦在红灯时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了孟白蔹身上，这件外套让楚七弦第一次看见了孟白蔹奇怪的睡癖，这家伙哼哼唧唧抱着他的外套蹭蹭蹭，本来什么都没想，看到这一幕就什么都想了。
　　把孟白蔹送回到了他家楼下，他还在睡，楚七弦好奇地凑过去听孟白蔹在哼唧些什么，
　　“……喜欢……”
　　听到这个的时候楚七弦的心脏很符合小说描述地漏了一拍。
　　“喜欢什么？”楚七弦问。
　　“……味道……”
　　“……”敢情是比较喜欢他家洗衣液，楚七弦是这么想的。
　　楚七弦就那么坐在车里看孟白蔹睡觉，一个快三十的人，怎么活得还这么像小孩。
　　看了有十来分钟，孟白蔹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醒了过来，刚醒还有点状况外，等看到车外熟悉的环境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白蔹说，楚七弦约他半夜看电影，他一直以为看完电影就会发生些什么了，因为他没谈过恋爱，对于某些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不太清楚，为此忐忑了一晚上，是就这么让它发生还是拒绝，来来回回设置了n个可能发生的场景以及对话，结果……楚七弦就这么把他送回家了！？
　　对啊，当初怎么就没发生什么呢？楚七弦原本就没想要发生什么只是看个电影增加点相处时间而已。事实上他们都同居了也还没发生什么。
　　楚七弦把外套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有酒店的味道，也不知道孟白蔹能闻出什么来。
　　回到家，楚七弦问孟白蔹，当初要是他把他带回家或带去酒店孟白蔹会怎样。
　　孟白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那天我想了一天都没想清楚呢，不是没发生什么嘛，可能就你表现好，成了，没表现好，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