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琐事》屺岫于河

40、七弦的生日

　　“当树梢染上金色时……”
　　“然后？”
　　“新的一天开始了。”
　　“嗯。”
　　“七弦生日快乐！”孟白蔹在床上滚了一圈扑进楚七弦怀了。
　　刚好是周末，两人到一家民宿度假。一觉醒来，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清晨的阳光洒在山林上，描出了一层层的树顶轮廓。
　　“怎么这么早醒了，没睡好？”楚七弦睁开眼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还没到七点。
　　“想在第一束阳光照下来的时候跟你说生日快乐。”
　　“嗯，谢谢。”楚七弦吻了一下孟白蔹的额头。
　　“第一个肯定赶不上了。”楚七弦肯定有一大堆朋友上赶着零点给他说生日快乐，而他十二点的时候已经被楚七弦折腾得睡过去了。
　　“别的不重要。”楚七弦刚睡醒的声音沙沙的，孟白蔹听得想像猫一样挠挠耳朵。
　　“那我们一会吃了早餐去游泳，回来再准备午饭。”
　　民宿附近有个室内游泳池，两面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林，孟白蔹一直很想去游一下。
　　“好。”
　　老板娘给他们准备了两碗银丝面，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呼吸着早上清新微凉的空气，隐约能看到竹子间跳动的麻雀，好像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
　　吃完早餐回屋拿了泳裤，沿着小路走出去，很快就看到了游泳馆蓝色的玻璃墙，水波在墙上荡漾。
　　也许是因为夏天出生，孟白蔹很喜欢水，也喜欢游泳，在泳池边上做了会热身就跃入水中，转眼就游了一个来回，像鱼儿一样。
　　趴在泳池边，孟白蔹把泳镜摘下来，仰头看站在岸边上的楚七弦，“七弦你怎么不下来？”
　　楚七弦笑了笑，他想看孟白蔹游，看一个人做一样擅长的事是很迷人的，就像平时孟白蔹在阳台上架起个画架画风景时，自信又专注，风景也及不上人。
　　“来了。”楚七弦戴上泳镜也跟着入水了，“比比？”
　　“好啊，我喊开始还是你来？”孟白蔹双手一划游到赛道上，迅速进入状态。
　　“你来。”
　　楚七弦带着泳镜看不见眼睛，但翘起来的嘴角让孟白蔹好想亲上去。
　　“三、二、一！”
　　一字落下，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蹬池壁就滑翔出去。五十米的赛道很短，两人都是自由泳，孟白蔹是拼全力的，换了两次气就到了，快到终点时，孟白蔹发现他比楚七弦慢了半臂距离，脑子一抽，猛地就往楚七弦身上扎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楚七弦好气又好笑，条件反射就抱住了孟白蔹，孟白蔹的手先触到池壁。
　　浮出水面后，孟白蔹喘气喘得厉害，好会才缓过来，瞪着楚七弦说，“腿长就是好。”
　　楚七弦一脸“你使坏还怨我”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食指蹭了蹭孟白蔹的鼻尖。
　　仗着大早上只有他们两个，孟白蔹时不时搞点小动作，楚七弦则奉行他一向放任之宠溺之的原则。
　　游了一个小时陆陆续续人多起来，最后他俩肩并肩在泳池游了一圈就上岸回去了。
　　在浴室冲洗时，孟白蔹在隔壁小声喊，“楚总，沐浴露借我一下~”
　　楚七弦喀地关了水，在腰间围了条围巾拎上东西就去敲孟白蔹的门，孟白蔹笑着开门，楚七弦闪身进去。
　　“像不像小妖精？”孟白蔹笑嘻嘻地问。
　　挂好袋子，楚七弦突然就把孟白蔹翻了个个摁墙上，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孟白蔹紧实白皙的屁股上，打完又用了几分力抓了一把，留下几个红红的指印。
　　刚才就想这么做了，楚七弦目标达成，舒坦了，放开孟白蔹，孟白蔹却面对着墙不肯转过来，再往下看，臀尖都红了。
　　虽然就是听个响，没用多大力气，应该没打疼，楚七弦还是给孟白蔹揉了揉，然而，揉着就跟筋道的白面团一样，很容易上瘾。孟白蔹头抵着墙不敢作妖了，半晌才说，“别揉了，再揉要硬了……”
　　楚七弦很想说，你说这话就是让我硬……
　　虽说两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什么没见过，可都三十岁的人了啊……羞耻感跟过电似的，洗完穿戴整齐出去了都还在。
　　回到民宿老板娘已经准备好食材了，听说两人是来过生日的，老板娘特地买了做长寿面和寿桃的材料，厨房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几个来烘焙的妹子。
　　两人先是和面做寿桃，白乎乎的面包上豆沙搓成一个个团子再搓出小尖尖，用刀背压出纹路，用芋香粉化的糊糊上色。
　　孟白蔹转头瞥了一眼楚七弦，白软的小桃子被他托在掌心了，小刷子在上面轻轻刷出粉色，明明很正常的动作……
　　楚七弦知道孟白蔹在看他，放下刷子，食指轻轻点了点手里的包子，一边嘴角莫名其妙就翘了起来……
　　怎么感觉这笑得有点……邪性啊？
　　再看他掌心里粉粉的小桃子，孟白蔹的脸也唰地红了。
　　寿桃做好放进蒸笼了，接着打菠菜汁和面。
　　等蛋糕出炉的时间，几个妹子被楚七弦做菜的样子吸引了，都围过来看。楚七弦正在抻面条，正宗的长寿面是一碗只有一根面条，很考验技术，楚七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熟练地往烧开的水里抻面条，在孟白蔹看来当然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他没这技术只能打打下手。
　　“这泡着面的水怎么这么多油呀？”一个妹子问。
　　“这样可以不干不粘抻不断。”没等楚七弦开口，孟白蔹就回答了。
　　“我以前也抻过的，老断。”
　　“你手势不对，拇指和食指拿着面，另一只手抻。”孟白蔹接着答。
　　看了一会妹子又没话找话说，“大哥你好厉害，做这个有什么窍门吗？”
　　“一斤面五两水一钱盐，和好醒一会，朝一个方向揉，揉完搓条盘成蚊香状放水里，抻面下锅。”孟白蔹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楚七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都知道啊？”妹子没问到楚七弦不高兴地看向孟白蔹。
　　“因为他每年都做啊。”还是每年做两次。
　　“那你怎么不做？”
　　“我要做这个。”孟白蔹的手从桌下举起来，捏着一颗西红柿，冲着几个妹子的一面被雕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哇！”妹子们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好厉害！”
　　那是术业有专攻嘛，给寿星过生日不可能一点贡献都没有，孟白蔹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很含蓄，楚七弦把煮好的面盛出来过冷水，经过孟白蔹身边时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孟白蔹笑得很开心，妹子们就有点愣了。
　　这顿午饭自然吃得很好，吃饱了就开始昏昏欲睡，两人回房睡了个自然醒的午觉。
　　起来时老板娘又开始准备晚饭了。
　　两人在院子里等饭吃，老板娘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还有一条懒洋洋的金毛趴在地上，一只肥嘟嘟的橘猫在他身边团成猫饼还没睡醒，葡萄叶子间开始长出青青的果实，爬山虎附在粉刷的白墙上很是好看，两个人靠在一起坐着，刚睡醒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像又要睡着了。
　　孟白蔹给自己找了点事干——教老板娘的小女儿画画。
　　“哥哥教我画小狗狗！”
　　“好。”孟白蔹从果盘里拿出了两粒葵瓜子，一粒自己用，一粒给小女孩，“放在纸上，先沿着瓜子画出两个耳朵，很好。然后上下画两条弧线，这是狗狗的头，中间点两个点，这是小狗的眼睛，再画个半圆，涂黑，这是小狗的鼻子，加个项圈……”
　　楚七弦看着孟白蔹，孟白蔹时不时抬起头冲他笑，只觉岁月静好，
　　玩遥控汽车玩累了的小男孩也跑了过来坐到楚七弦旁边，问他，“他会画画你会什么？”
　　楚七弦愣了一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孟白蔹说，“他会看地图。”
　　桌子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简化的世界地图装饰画，小男孩看了一眼很不屑，“我也会看啊。”
　　居然被小孩看不起，楚七弦看向孟白蔹，孟白蔹笑着摇了摇头，楚七弦只好陪小孩玩，“你随便指个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是哪个国家，首都是哪里。”
　　“你离远点，太近了你看得见。”小男孩说着去搬了张小板凳过来，踩上去，指了个北极圈附近的国家。
　　楚七弦往椅子另一边挪了挪，“瑞典，首度斯德哥尔摩。”
　　小男孩凑近了点看，没错，又指了个地方。
　　“安哥拉，首都罗安达。”
　　再指。
　　“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
　　“好啦，开饭了！”老板娘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睿睿和妹妹快过来帮忙！”
　　“来啦！”小男孩从板凳上跳下去，往屋里跑。
　　小女孩也从椅子上下去，还不忘拿她画的画，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快看我画的金子和橘子！”
　　金毛听到小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橘猫也睁开了眼，它们的饭点也到了。
　　晚饭后两人沿着石子铺的小路散步，天完全黑下来后回来，洗了澡，一起坐在阳台的吊椅里，懒懒地晃着，看着一轮皎皎明月，听着晚风吹竹林。
　　“当树梢染上金色时……”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很爱你。
　　“当叶尖镀上银色时……
　　今天将要结束。
　　明天会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