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鲈先生

10、第 10 章

　　屋里熄了灯，一时间只得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更显外面笙歌鼎沸。
　　地上铺了床厚被子，却还是有凉意沁了进来，苏暮年小着动作，轻轻翻了个身。
　　“暮年还未睡着？”萧淮言压低了声音，不闻半丝困意，“可是地上凉的很？”
　　苏暮年屏住呼吸，本想装着熟睡的模样，却听闻床上传来窸窣之声，萧淮言拍拍身边的空位，道：“你莫装睡了，这床大得很，快上来。”
　　苏暮年惺忪睁眼，语气里硬是逼了些睡意出来：“世子说甚？”
　　借着窗外灯光，萧淮言勉强看清了男子动作，好笑道：“我说你快上来，夜里地上阴冷，仔细莫着了凉。”
　　苏暮年揉了揉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谢世子好意，暮年倒觉着还成，不过来挤着了。”
　　“挤什么挤，当年随军出征时，谁不是与兄弟们睡同一个帐篷。就你这身板，当真是折煞了这个字。”
　　苏暮年撇撇嘴，心知推辞不得，再者嘴上虽逞能着，可这凉意愈甚，便为难点头道：“若世子不嫌弃，暮年便僭越了。”说完，却是毫不犹豫得掀被而起，钻上了床。
　　世子本以为自己要费好多口舌才能劝动这人，哪知才说了几句便见身边鼓起了大包，一下子怔怔，数息道：“暮年这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许是被子里暖和，又或是夜已深，苏暮年倒真有了睡意，他努力睁着眼睛：“世子谬赞。”
　　萧淮言不觉苏暮年思睡，斟酌开口问道：“暮年在此做乐师？”
　　男子胡乱点了点头，又觉得黑夜中对方难以察觉，小声哼了哼。
　　“看姑娘与暮年熟稔，应是在阁里呆了好些时日了吧。”
　　苏暮年强撑着眨了眨眼，慢慢道：“...我自记事起便在阁里了。”话语到后来带了些慵懒，呼吸也略微缓慢。
　　萧淮言一怔，刚起了个话音，却没想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许是苏暮年困至觉着世子烦了，竟忘了规矩，侧身将头埋进了萧淮言的颈窝，一只手悉悉索索的摸上了世子的嘴，嘟囔道：“睡了。”
　　世子平日里哪得人这样对待，一下子僵在了那儿，颈边的呼吸似是熏红了那一块的皮肤，捂在嘴上的手细腻冰凉；片刻后，萧淮言挪了挪身子，放轻动作拉下了苏暮年的手，刚长舒了口气，哪知苏暮年素来睡相不好，睡得昏了还以为自己扒拉了一个席枕，一只手又摸了上来，动了动身子，再轻轻哼了几声，沉沉睡去了。
　　萧淮言看着比适才抱得更紧的男子，这下哭笑不得，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慢慢地便就着这个姿势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