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绝》silverfirst

2、落花

　　壹

　　初春之夜，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店家将招牌挂在灯笼上，在漆黑的夜幕缀上点点星火，酒楼中传出嘈杂的人声，壮士豪饮时颇负豪情的“干！”，小二劲头十足的“好嘞！一坛女儿红！”

　　“啪！“一个幼小的身影从酒楼飞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叫花子，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大汉松了松手上的筋骨，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小叫花子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地捡起破不成形的草鞋，套在脚上，漆黑的瞳孔掩映在脏乱的蓬发中，悲凉死寂。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地方肯收留一个流浪儿呢？他用手撑住地面，慢慢地站起来。酒家绚丽的灯火，点亮了墨色的苍穹，人们一路高歌一路前行，带着欢笑亦或虚假面具，来，往。天下之大，何愁没有一人容身之地，但那只是梦境罢了，破灭，从不曾放过幻想。

　　奇异的笛声忽而响起，乘着春日的暖风散落在四周，人们突然开始骚动起来，欢笑的面具骤然卸下，恐惧仓皇而出。人流疯一样向外涌动着，本宽阔的街道在这拥挤的人潮中显得极其狭窄。

　　眨眼间，街道空无一人，只留下灯火随着风 “吱呀”“吱呀”地轻轻摇摆，那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空城寂寞地在风中伫立着，茫然无措。

　　空气中传来一股香味，甚是好闻，小叫花子此刻只想填饱肚子，便不管不顾向酒楼走去。

　　桌上散落着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精致的瓷器中陈罗的一道道菜肴令他失了神，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桌子，望了望四周，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而后偷偷伸出手去抓了一把菜，飞速塞到嘴里，来不及咀嚼就匆忙咽下。小小的抽泣声突然传来，他吓了一跳，一滴泪从脸颊滑落，他才被惊醒，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居然还有个活口？奇了！”一个声音忽而从背后出现，小叫花子还来不及抹掉眼泪，就被人抓了后领拎了起来，来人不嫌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竟是没有中毒？” 他的眼睛也不由分说地被撑开，“真没有中毒？”小叫花子只看到一袭黑色的袍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既是这样，跟我走吧。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了，小叫花子。” 黑袍人甩了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小叫花子愣了愣，忙不迭跟着上去，再怎么样也好比过流浪，他会有家了，是吗？

　　“叫什么？”“师父，我叫无尘。”

　　“师父倒是叫得挺快，无尘？呵——无尘啊……”

　　一大一小穿越过璀璨的灯火，向暗夜走去，一步，一步。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