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蓝蓝白

33、太后娘娘

　　酒味辛辣，我的眼泪都被咳了出来，挡着我的眼睛，看东西也迷迷糊糊的。我缓了下精神，才看见皇上半蹲在刚刚曹娥在的地方，想来刚刚曹娥的一声惊呼，便是被皇上推了过去。于是我莫名心情就好了许多。

　　皇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视线在我的脸上扫了一圈又生生的闭上了嘴巴，然后拿出帕子，往我脸上比了下，似乎是想要帮我擦眼泪，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帕子塞给我，“脏死了！”
　　我接过帕子，皇上转身便离开了。
　　“皇上”，一声娇呼，曹娥追着皇上也离开了。
　　我抓着帕子，看着皇上和曹娥一前一后的离开，才泛开的好心情也一点点消退，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不确定，或者，我确定，但是我选择了无视。
　　我低头，拿帕子擦脸，帕子柔软，贴在脸上十分舒适，须臾擦好脸颊，我把帕子攥在手里，才一抬头，便看见阿姐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我想是见着皇上的离席，她又开始得意起来。
　　我没再看她，不是觉得无聊，而是因为，青苔姑姑来了。
　　她对着我福了福身子，才开口说话，语气很是热络，“淑妃娘娘万福，许多日子不见，娘娘是愈发美艳了！”
　　许多日子不见，皇后娘娘是愈发好手段了。
　　明明是觉得我再次有了利用的价值，明明厌恶我到底，倒还能演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也是难为她了。
　　“青苔姑姑谬赞”，我也摆出一副友善面孔，刚刚皇上的举动，想必我已经被许多妃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如今皇后娘娘还愿意跟我一起，于我也是有利的，“许久不见，本宫也是想念皇后娘娘，想念椒房殿的紧，今日一见，也是见皇后娘娘气色好了许多。”
　　“不过是强撑着罢了”，青苔姑姑叹气，顺着我的话，一点点说出来了她的目的，“自从您住进未央宫，皇上已经月余不曾临幸后宫，皇后娘娘既担心后宫平和，又想念皇上，日子总是煎熬，这些日子又要主持太后娘娘的寿宴，耗费了许多心力，如今已是心力交瘁了。”
　　所以，要我劝皇上雨露均沾，还是要我劝皇上去椒房殿？
　　皇后娘娘一早安排把我送给皇上，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了，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认真接受这一点。甚至，我是排斥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浮躁压抑都忘掉，静默片刻，待我神态语气都恢复正常，才回答青苔姑姑，“有皇后娘娘操持后宫，是后宫姐妹的福气，本宫尚且佩服娘娘的辛苦，想必皇上也是疼惜娘娘的付出，这几日娘娘身子不适，皇上一直挂念着呢。”
　　青苔姑姑满意了，脸上的笑容也大了许多，说出的话便更加悦耳，“淑妃娘娘不只美貌无人能敌，这胸襟气度更是万里挑一，有您在，皇后娘娘就省心多了。”
　　我不再说话，抬手按了按额头，青苔姑姑便再次福身，“娘娘许是累了，老奴便不再叨扰娘娘了。”
　　我感慨青苔姑姑察言观色的功夫当真一流，有这样的奴才，皇后娘娘也是好福气。
　　这样想着，我才惊觉，已是好些功夫没见着雪央了，这丫头跑哪里去了？

　　直到寿宴结束，雪央也没有回来，倒是太后娘娘唤我留下。
　　我看着面前苍老的太后娘娘，说起来这算是天下最厉害的女人了。她打败了许多的后妃，生下龙子，最后成为太后，母仪天下。可又是最可悲的女子，先皇不曾恩宠过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儿子也不亲近她。
　　她顶着全天下都羡慕和敬畏的权势，享受着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敢奢望的荣华富贵，却只能在在偌大的宫殿里独自终老。
　　“小怜，过来！”
　　太后的招呼把我从感慨里拉回，我应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在太后跟前站住。
　　“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太后娘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紧张。
　　太后娘娘看我的脸看得很仔细，我看着她眼里的不可置信，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复杂，觉得十分奇怪。
　　我来的时候，太后娘娘秉退了服侍的太监和宫女，也支走了陆琳琅，此刻偌大的大厅里只有我和太后两个人，气氛安静到诡异，我被太后娘娘看的十分惶恐。
　　“太后娘娘？”我试探着开口，“可是臣妾脸上有何不妥？”
　　太后娘娘愣了一瞬，苍老的眼睛有短暂的失神，然后她说，“你叫小怜？姓冯？”
　　我点头，“是。”
　　太后娘娘似乎松了一口气，还是问我，“你母亲叫什么？”
　　太后娘娘问我母亲的名字做什么？我有些不解，回答，“甄若。”
　　听了我的答案，太后娘娘再次打量起来我。
　　这次的打量时间并不长，她很快收回目光，十分安静的坐在那里，在我以为这一次的见面就要结束的时候，太后娘娘却又发问，“你多大了？”
　　我眨眨眼，愈发觉得古怪，却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过了今年，臣妾便是桃李年华了。”
　　“这便是19岁”，太后娘娘呢喃着，然后很是疲惫的对我摆手，“哀家乏了，你回吧！”
　　我虽惊诧，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您好生休息，臣妾告退！”

　　未央宫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值班的宫女和太监，我一路走过，没有看见雪央，没有看见李公公，没有看见十年，也，没有看见皇上。
　　“娘娘万安！”
　　被请安的声音惊醒，我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宫女，伸出胳膊，小宫女立刻扶着我坐下，然后动作麻利的给我倒了一杯茶。
　　“皇上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