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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这时下乡已经两年多,转正无望,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给介绍对象的也不少,可由于没转上正也没搭理过,七公里半的鲍大伯年前就说过给张永依(化名)介绍,我也没当回事,就回山外过年去了。那些年山外面少,每次回去都要带上二十来斤白面。过完年回来,鲍大伯的小姨子又无意之中和我提起此事,因为不是正式工人,条件会降低很多,所以我还是没有在意。到了“五一”鲍大伯又下来跟二哥说,然后到张家说,最后决定在二哥家见面。当时二哥问我咋样?我说:“长的丑”,二哥说:“丒点没啥,男才女貌”,我说:“我不管,你说了算”,二哥说:“我看行,因为他爸的人品好,他也错不了”,我说:“你说行就行,以后享福遭罪是我的命”。当时就那样认为,在哥嫂家住,不容易,好孬找个人家嫁了算了。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涉及到一生的幸福又次交给了二哥,而用婚姻做了赌注。现在想想,对自己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婚姻大事要交给别人来做主,而且对此人跟本就不了解,是看着他爸订的终身。确定对象关系后,张婶也就是现在的婆婆对我很好,吃什么好吃的都叫我,还抓了几付汤药给我调理身体,每天熬好了让我过去喝,药虽是苦的,可心里却是甜的。那时张婶很疼我,怕在哥嫂家不便,主要是关心我的身心健康,紧罗密鼓的为我们操办结婚,家具木料早就准备好的,是赵大伯和老姨父公打的。打家具时杀了一口小猪,剩下的就留着过年了,张婶给我一百二十元钱买手表,我自己又添上一百元钱,买了块铁达词。和张永依一起去大百货买东西,我自己选了一块水粉色格的涤确凉布料做衬衫,张婶还给我一件蓝绿色的外衣,蓝毛料裤子,一双皮靴,东西虽然不多,可都是我最喜欢的,可惜的是,新的内外衣只有一套,婚后换洗都得用旧的。
      我和永依结婚那天是一九七五年元月十九日,农历腊月初八。虽然是腊八,可是天却不冷,阳光明媚,在加工厂会议室举行的典礼仪式,典礼时披着的是以前自己买的旧大衣,心中感到有点寒酸,典完礼走到家门时,说来也巧,正赶上场里庆祝四届人大毕幕的秧歌队也到了门前,这不请自来的祝福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似的,多么难得呀!之前张婶给拿过来两个换洗的褥单,典完礼没等客人走就让大姑子小花(化名)妹给拿走了,那一刻,心中有一种很不愉快的感觉。公公是党员,加工厂厂长,儿子结婚不让操办,所以就没准备酒席。典完礼人们就都走了。剩自家人吃了顿团圆饭,改口叫了爸妈,婚礼就全部完成了。三天去二哥家回门,二嫂给拿二十元钱,回来永依就上东风上班去了。
      炕琴帘是婆婆给的粉色涤确凉布,过了七天,婆婆要回去了,说是给小花做衣服用的,后窗的窗帘也被婆婆要去给老舅公的孩子做衣服了。我用三天回门时二嫂给的二十元钱买了炕琴帘和窗帘,
      结婚时脸盆.皂盒.木梳等都是二嫂给买的,不过皂盒里二嫂没装香皂,为此事婆婆提过好几次,弄的我也挺尴尬的。那时结婚贺礼也没有多少拿钱的,拿钱多说五元,我们青年点的几名同志买了两对枕巾,合伙买了一个二十七元钱的青纶毯子,至今还留着呢。
      启花妹妹和大侄女参加完我的婚礼要走了,当时我手里设钱,就把包里永依放的十四元钱拿给妹妹买车票了,后来永依回来和他说起此事,他流漏出不大满意的意思,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长这么大,没不经人同意拿过任何人的东西,就别说钱了。是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我认为两个人结了婚就如同一人,不分你我,可事实并不是那样,自那至今我没有一次不经永依同意拿过他的钱和物,年轻时给他洗衣服可能看看兜,然后照样放回,这也有三十来年,看也不看了。即便没有这次事情,我也不会随便拿他的钱,可以说跟本就没这个习贯,那一次动他那十几元钱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我是不会的。
      我们住的离婆婆家有一百来米,自打结婚,我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上婆婆家帮婆婆做饭,冬天的早五点多钟天还是黑的,早上很冷,还有点害怕,不过处于自尊心较强,这一点点困难都能克服。
      婚后的两个月,我们是和婆婆在一起吃,头个月赶上春节,单位分一小瓶西岚酒,拿回来给公公过年喝,这个月的工资开了三十元钱,给奶婆五元,姥婆五元,自己留五元,剩余的全给婆婆了。
      三十晚上场子里演节目,吃完晚饭收拾完我和永依一起去看节目,回来时九点来钟了,婆婆见我们回来晚发火了,大吵了我们一顿,说:“到点不回来包饺子,都等我一个人哪,”永依我俩谁也没敢出声就包饺子了,婆婆出了气,自然也就没事了。初一的早饭后收拾完毕,我和永依上和婆婆比较好的邻居去拜年,拜完年回来也就自由活动了。
      过完春节正月里,婆婆去山外串门去了,永依在外地上班,家里面有我和小花、公公、永礼(化名)。饭当然由我来做,这可难为我了,以前在山外有妈和三嫂,跟本用不着我做饭,来到二嫂家做了几顿也没做好,婚后跟婆婆做饭也是以婆婆为主,婆婆走这段时间做的饭搞笑极了,贴的玉米面大胼子,本来是发面的,可是一点不暄,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公公确说:“没事,做几次就好了”,谁曾想到,越想往好了做确越做不好,几次都没做好,公公一再说没事,慢慢学,我也只能慢慢学了,到后阶段就好多了。
      婆婆上山外前把钱交给了小花妹管,那时小花妹也不大,十几岁。一天,小花说钱丢了,当时自己觉着很不自在,因为就这么几个人,爸爸,永礼和我都不可能拿,那么钱怎么能丢呢?第二天,小花说钱在包里找到了,这才解除我的不自在心情。婆婆去山外这些日子,饭虽做的不怎么好,可卫生打扫的很干净,婆婆回来之前,我把被褥全部拆洗一遍,锅台锅盖干干净净,因此受到婆婆的表扬。
      结婚时姑婆给了一块尼子布料,年前没做,过完年婆婆上山外回来后我就想做上,可没有手工钱,当然就得管婆婆要,为了这五元钱的手工钱,在外屋地转了好几圈,就是难开这个口,最终鼓足勇气还是跟婆婆说了,婆婆给我五元钱,我拿着钱把衣服做上了。通过那一次,我深深的体会到,给人钱不难;冲人要钱实在是太难开口了。
      后来婆婆让我们自己做着吃,这样对奶婆和我上班都方便,婆婆给我们拿了盘子、碗,陪我们吃了顿开伙饭,从此就自己起伙了。
      订婚时公公和我说:“等你们结了婚,让你奶奶和你们一起过,每月给你们一十元钱”。婚后这个钱是一个月也没给过,不过我们也没打算要过,因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永依从小就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有着深厚的感情,奶婆也非常愿意和我们在一起。我想,即然我和永依结婚了,那我们就要互相爱着对方,爱丈夫就要爱他的亲人,哪怕是吃苦受累都无所谓。
      那时挣的少,我每月予借二十四元钱,永依三十八元多,他吃食堂,结婚前他公出就欠单位八十多元钱,每月开支都要扣,这样他每月能拿回十至十几元钱。由于永依在外地工作,家里的柴米油盐一切的一切都要由我来打理,在花钱上可说是精打细算。有时永依回来还要过问一下,钱干啥花了?虽然钱少,可是一个月过来钱干什么花了我还真的记不全。后来我就记账,把每月的收入.花销都记在本上,到月末给永依看,时间长了,他也不看了。这期间永依也管过一段时间的钱,时间长了他可能也觉着麻烦,就不管了,又交回我管,其实他在外地上班,他管钱跟本就不现实。
      结婚前后,我发现婆婆和丈夫之间有较大的矛盾,那是因为永依从小就在爷奶家长大,感情有点偏向爷奶,刚好婆婆和奶婆之间又不大合得来,所以妈有些看不上儿子,儿子也不太再意妈,那段时间,我多次和永依说:“不管咋说她都是妈,要对她好”。不知不觉母子的关系好多了,只不过是婆婆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向着永依说,在这方面,我是沾了永依好大“光”的,慢慢的永依把矛头转向了我。
      刚结婚不久,永依在东风回来时还接我几次下班,帮我洗几次衣服。由于他不在家,回来一次也舍不得让他干啥,时间长了,发现他的性子很慢,真想让他干点什么的时候,那也说不定要等多长时间,心里一急就自己干了,慢慢的他就什么活都不想干了,我也不指望他了。不过每次临要走之前,要他劈点柴禾,仅此这件事也生了好多气。
      婚后发现永依很能喝酒,而且是喝慢酒,自己喝最少得二小时,那时多半都和他小学同学马某、张某喝,一喝就是一天半夜,多数都是先玩麻将后喝酒,不知什么时候喝的不成样子叫门,就得给他开门去,弄的一栋房的邻居们都睡不好觉。
      那时家里哪怕有一点点的活也要找永依的六舅来帮忙,活干不干完,到时我得先给做饭,做好了就开始喝,一喝就是半天半夜的,喝多了酒,客人走了就挑我的毛病,不是这 不对,就是那不对,想讲道理就得生气。
      大约是七五年三月份的一天,永依早晨五点来钟从东风回来,他说睡一觉起来吃饭,我说给你擀面条,到时你能起来吃吗?永依说能起来。七点来钟我把面条擀好了叫他,他不起,可我还得上班,再不起上班就要迟到了,又叫两遍,他就急了,张口就骂妈,我的心实,就想和他理论,我说:“爸说了,以后谁再骂人就打谁的嘴巴”。听我这么一说,永依就更来气了,伸手就要打,因他躺着,没打着。我一大早起来给他擀面条,不但不说一句好听的话,还又骂又要打的,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去找公婆,公公婆婆都来了,我学了此事的经过,公公说:“你这孩子真实,哪有那么多的真理可讲啊!婆婆说:“你们总是打架,我看不能过就别过了”。当时婆婆的话我只是觉得不大中听,但也不可能说什么,公婆走后,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片好心换来的确是打骂呢?药瓶里共有六七片安眠药就都让我给吃了,吃子后就睡,永依叫我,头也抬不起来,就是流眼泪,还是药量小,没起到一定的作用。到了中午就好一点了,但还是头昏,起不来。那天中午永依做的粥喂我吃的,第二天才上的班,后来知道我们打仗的人问我,我就把公婆说的话学给她,她说婆婆的话是驾儿嫌妻,当时我也不懂这话的含义也设往深里想就过去了。
      一次,婆婆牙痛,永依买了罐头装在背兜里我也不知道,等他要拿走时我看见了,我问他背背兜干啥去?他说我妈牙疼看我妈去,那时结婚的时间并不长,做媳妇的也总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孝心,我说看妈为啥不叫我和你一起去呢?妈牙疼我不知道,知道了我也会张罗去看看的,我说完了,永依设出声,一脸的不高兴,还是自己背着背兜走了。永依这样做事,将来我和婆婆的关系怎么能处得恰到好处呢?
      夏天的一天,不知为什么我俩生点气,我没怎么往心里去就上班去了,奶婆在家,不知啥时永依不见了,到了中午至下年也没回来,这下可把我和奶奶吓坏了,以为他是生气走的呢,听奶奶说可能上山了,心想,他不会寻短见吧,我和奶奶到处找也找不到,天快黑了他自己挎着小筐回来了,一问?他说上山捡蘑菇去了。如果他不是故意折磨人,走时为什么不说声呢?
      大概是五六月份,那些天永依从山上下来到公司搞预算,每天通勤,我晚上下班回来做好饭,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回来,我就上婆婆家看看在那没有,进屋一看,人家说都吃完饭了,我也是有点气,说:“我做好饭和奶奶一直等你到现在,你倒好,都吃完了还不回去”,永依听我这么一说把我拽到院内就打两个嘴巴,我哭了,婆婆拉着我说:“别在外面哭,看让别人听见,上屋里哭去。当时我真不知道永依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我当时的语气不太好,那也不至于打我呀,打人该是多么粗鲁的行为。
      同是这个夏天,因为让永依劈柴,永依又打了我,隔壁王婶听见了去拉仗,说永依别打人,永依说他没有打我,当时橙子还在地上倒着,他说是我自己弄翻了橙子。当时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阴险,刚打完人就不成认,还倒打一耙,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婚后一直没怀孕,后来汤源姑婆来信说:“来月经时吃益母丸,红糖做引子”,那年夏天我和永依回山外妈家把药带着回家吃的。第一次领永依回家,女婿第一次上门,吃的当然要象样一点,每顿四个菜,农村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自产的青椒、黄瓜、柿子,干豆付、减鸡、鸭、鹅蛋,鸡、鱼等类的东西,沾酱菜小葱、尖椒等,因为我们家人吃久了沾酱菜,几乎不吃尖椒沾酱,每顿摘几个给永依吃,我也粗心,哪知给他摘的尖椒不够他吃啊!回来后永依跟婆婆说我们家舍不得给他吃,开始我以为说说笑话也就过去了,哪知,只要提起上山外,他就一本正经的说舍不得给他吃尖椒的事。那时我就想,作为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呢?农村谁能拿那东西当回事呢,真是太多事了。
      我们和婆婆家隔三、四陈房,婆婆家每次来客人永依或者婆婆都要让永礼弟来我们这头倒酒,永依有个背壶装酒,一次,永礼弟又来倒酒,我说都拿去吧,倒还费事,永礼弟实在,就把酒壶拿走了。也许是连酒带壶拿走永依有些心疼了,自那以后,婆婆家来客人很少来这头倒酒了
      当年的九月九日,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人们都以沉痛的心情悼念主席,很多人都哭的泣不成声,当时我也流下了热泪。
      秋季,我们青年点的杨霞(化名)被保送上大学,走之前给老领导每人一个日记本,其中也给公公一本,让我给捎回来的。那天启才弟从乌马河回来,正赶上扒炕,就和永依一起干了一天活,晚上我把饭做好没吃呢,无意之中把日记本拿出来让永依看,永依看了看,啪的把本撇在地上,当时我问他为啥?他说:“我爸是她的长辈,她称同志,是什么水平”?我说她可能也没想到这些,再说她的文化水平也确实不高,还值得你这样吗?为此事他还真生气了,弟弟在场,弄的我很没面子。吃完饭,弟弟上二哥家住去了,我还憋着气呢,永依让我捂被睡觉,我也没捂就出去了,到婆婆家门口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回屋后又穿衣要走,永依拦着我不让穿,撕扯当中打着了永依的嘴巴,说良心话,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昏了头,打到了他。不过永依不能这么认为呀,我打他还了得,于是就拳脚相加,将我一顿毒打。后来永依又说了些不该那样打我之类的话,我想我的做法也不对,互相谅解一下对方也就没事了。
      这年秋天困的我是一塌糊涂,浑身没劲,什么都不想吃,做饭的油烟味闻到就恶心,一天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实际那就是妊娠反应,即便是那么难受,可我一天班也没休,一顿饭也没少做,一点好吃的也没吃。因为我的好坏跟本没有人关心过。
      之前因为一次次的打架,有人说:“他这么打你,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孩子就不能要”。当时我跟本没有打掉孩子的想法,还是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在左右着我:“好女不嫁二夫郎”,所以就认定这一辈子不管怎样都得挨着,心想,认命吧。
      一天晚上,我好想吃点什么,可是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就让永依给捞颗酸菜芯,永依不肯,磨了好半天才给我捞了。 个酸菜芯吃了。等到下一次永依从东风单位回来,给我带回来大半兜子苹果,当时我好感动,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那段时间每天一个苹果,内心觉得十分幸福。
      一九七六年的二月份,我山外的奶奶去世了。因为我怀孕,家里也没通知我,那是二哥和永依公出到家听说的,当永依回来和我说奶奶已经去世了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似的扒在永依的怀里痛哭了一通,在以后的日子里,思念奶奶的心情只能让时间来冲淡。
      怀孕都七个月了,婆婆也没张罗给孩子做小被和小衣服藉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别说做了,隔壁的石嫂说:“看样子你婆婆是不一定给你准备了,你就自己做吧”,我说:“什么都不会,怎么做呀”?石嫂说:“我帮你做”。就这样,石嫂把月子小孩该用的东西全都帮我准备好了,然后就都包好了放起来,也没跟婆婆说,心想,看婆婆到底给不给做,一直都要生了,婆婆也没提这个荐,倒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永礼弟弟,在孩子没出生前,给孩子买了一个小帽子和两个小围嘴。
      大概怀孕八个来月的时候,也是因为让永依劈柴,永依又打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踢了我的肚子,当时疼的我好害怕,心想,他为什么这么心狠?怀孕了让给劈柴还要打我,难道他永依的心不是肉长的吗?真是不可思义。
      怀孕八个半月时,永依回公司生产科搞预算,可能是听别人说坐月子吃红糖好,从山上回来时带六七斤红糖,准备给我坐月子吃,这件事让我终身难忘,永远的记在心上。予产期已经到了,我感觉那几天就要生了,我准备先洗洗澡,红旗那没有浴池,只能在家里洗,让永依帮我洗,他又不帮,只好自己洗,虽说家里没有别人,可我还是想关上灯洗。永依躺在炕上看书当然不让关灯了,为此我俩也生气了。第二天四点多钟我的肚子就有点痛,我想可能是要生了,因为昨晚生气,我也没跟他说。一早,七公里半的鲍娘领着孩子要上伊春,在我家等车,坐了好大一阵子,等到车来了才走。我把饭做好吃完,永依要上伊春上班去,我也没和他说,他走后我又到我们单位交待一下工作,给老工人开完支。回来就开始洗刷锅台锅盖,一切活都干完了,午饭前让奶婆去找婆婆,婆婆吃完午饭过来的,邻居的石嫂,我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找她,啥时找啥时到,这生孩子就更得找她了,是她给找的助产士。下午二点十分,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助产士说拿小被包孩子,我说在炕琴里,拿出来后助产士说做的还挺好呢,婆婆说可不是吗,准备的还挺全呢,当时我想,我自己不准备谁给准备呢?如果不准备,孩子下生什么都没有,这样对我的脸面不好,对婆婆的脸面更不会好。下午四点多钟,不知永依是听谁说的,知道我生了个儿子他高兴了,下班没到家,直接上沟口马经理家批了十斤鸡蛋,到家看看我们母子俩乐了,气也没了。
      由于怀孕期间经济条件不好,自己又不知道营养,所以孩子生下来就是皮包骨,可说是先天性营养不良。
      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听婆婆说永依心脏,他看见我的血,就上外边去吐了。洗藉子之类的事那就更甭提了,一次也设洗过。开始是奶婆洗,后果就自己洗。月子饭是奶婆做的。
      婆婆说天太热,孩子没有草口袋不行,婆婆说她给买。当时我想,头一次抱大孙子,你说要买那也就是三尺红布,用不了几个钱,本来别的什么东西都没给做,把这个脸就给婆婆圆了吧。过了两三天也没见给买,后来奶奶跟我学,说婆婆说的“草口袋还等我给买呢”,听了这话心里很气,可又能怎样呢?只好自己买算了。婆婆给拿的伍拾鸡蛋确实是好的。自家鸡下的,:还有老爹从山外拿来的一百个也是自家鸡下的,其余大部分都是商店买的。由于天热,买那部分坏的较多,不过我吃的不多,鸡蛋还是够吃的。
      不知奶奶说的有没有意,也许永依听的有意,奶奶说:她生孩子那会,吃的是小米粥蹴减盐豆子,三天就下地干活。尽管奶奶是这么说,我这一个月也没下地做饭,因为我想这不是新社会了吗!谁曾想到,满月那天晚饭前,永依自己弄点菜,倒上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敦,就开始骂我,骂的话多了,我都记不住了,其中一句记的很清楚,说我嘴像棉裤腰,总的来说就是我不好。他喝酒又慢,从下午四点钟一直喝到天黑,他在炕头边喝边骂,我在炕中抱着孩子就是哭,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想说,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带半宿,心里只是想,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呀?
      第二天,人们都说满月躲骚窝子,婆婆说让我抱孩子上她们那头,我就和孩子在婆婆家呆了两天。然后上二哥家,我抱着孩子一到场子里,觉得很不好意思,正巧碰上高嫂,是她把孩子给我抱到二哥家的。呆了一天,下午抱着孩子回家了。两三天过去了,虽然永依酒劲过了,不生气了,没事人一样,可我的心里确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一时还缓不过这个劲来。没生孩子之前,永依和公婆商量让我上木材加工厂上班,离家近,就在门前,送奶方便。我原单位是河南农业队,在那当会计。上加工厂当时没有别的工作,只能抱板皮,我没答应,因为从上班也设干过累活,加之刚生完小孩,抱板皮我怕身体吃不消。,所以没答应说去。不过事先我也和我们队的领导谈了要去加工厂的事,农业队的领导是白某。他说我这个会计手把好,不肯放,并且还开了很多的方便条件,他说:“你可以不按点上下班,送奶时间你自己定,只要你把会计这一滩活干好就行。我一想这也很好,比按点上班抱板皮强多了。那一年多,我每天都是早八点多钟上班,十点回家送奶,上午就不用去了,下午一点半多上班,,三点多送奶,再也就不去了。单位真的很照顾我,我也少挨不少的累。为此事永依对我很不满。满月那天的闹,也包括这方面的因素。
      孩子的名字是永依起的,叫铁成,(化名)这个名子当时我不满意,觉着太俗。不过心里想那是小名,以后再起个大名,大名是我起的,叫铁岩。主要是围绕结实的意思取的,后来孩子总得肺炎,铁岩这个名字我也不怎么叫了,就按户口原来起的名字叫了。
      铁成三个多月时,我又怀孕了,当时和永依说:“你去和妈商量一下,如果妈能帮着带一下铁成,那么这个孩子就要,如果不帮带,这个孩子就要不成了。永依就去和婆婆商量,回来的结果是不帮带,让做掉。那就没有办法了,永依只好领着我到医院做了人工流产,休了十天上班去了。
      怀孕时落个困病和烧心的毛病,一直没好,特别是困病,上来困劲,心里糊涂,一次在婆婆家犯困,把孩子放在大屋我在小屋就睡着了,朦胧中就听婆婆说:“把孩子放这屋,她上那屋躲清静去了”。我忽的起来,把孩子抱过来,那也没过那个困劲,硬廷着看着孩子。
      铁成十个月时,奶婆过六十六岁生日,姑婆来不了,让上她家过。我背着铁成,把奶奶送到汤源姑婆家。姑婆和姑父都是当官的,家里条件好,不过他们对我还是满热情的,住六七天才回来,那是第一次去姑婆家。
      这年夏天,永依我俩因劈柴又打了一大仗,永依同样是大打出手,这次更是气的要命,我把孩子放给了婆婆,行李搬到河南青年点女宿舍。永依和他同学小谷去我单位两次找我,我没有回去,不知啥时永依把我的行李搬回家了。我也沒回,那一次我的心是真凉了,后来公公找胡叔,让胡叔和二哥勾通,是二哥和胡叔把我送回去的,在婆婆家交流一番,永依我俩抱着孩子回家了,那天下着小雨,到家后是永依给我打水洗的脚。
      铁成十四个多月时,永依我俩又打架了,那次因为什么我就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又打了我,当时奶水一下子就没了,一滴没有,无奈之下,孩子从那一刻就戒了奶,就有一点好处,我没有遭涨奶的罪。
      那个年代都是自己做棉衣,幸好我做棉活还有点功底,每年春季棉衣脱下来时,我都拆洗好,再做上,准备秋冬穿。那时不休星期天,一切活只能中午晚上做,棉活有时一做就是半夜。虽说不是力气活,可也要累的腰酸背痛。
      由于总打架生气,经常感觉心慌气短,到医院检查,说是甲壮腺瘤。于是我找李大舅,让他给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做手术,李大舅还真的当回事办了,找好了医生通知我,我把孩子放给了婆婆,就去住院了。住在中心医院,是有名的徐大夫给做的手术,那时是针刺麻醉,很痛的,住了八天院,出院后休息一段时间就上班了。
      铁成十八个月的时候,那是七八年的元旦。天气特别冷那天是我们单位的骆某和孔某人结婚。一早起来,我发现孩子流鼻涕,还稍微有点热,吃完早饭我告诉奶婆:等我上场子里随个礼就回来抱孩子上医务所,我出去前后一共不到一小时,等我回来时,老远就看见奶奶抱着孩子在大门外站着呢,戴个小帽,什么她没围,小被也没包,捂在孩子的后边,我一看,这怎么得了,赶紧跑到跟前把孩子抱进屋,暖和一会抱孩子上医务所。宋所长一看孩子发烧,就赶忙給孩子退烧,做试敏,点的是青梅素和抗病毒药,第二天晚上在婆婆住的,婆婆说给孩子搓一搓,搓完了也没起作用,继续点滴,第三天永依回来了,回来就说我孩子有病不告诉他。那时电话很不方便,又不知道谁在他们单位上班,再说就我一个人光顾看孩子打针,还没来得急给他捎信呢,他就回来了。可回来又能怎样呢?一天也见不着人影,还是我自己陪着孩子打针,一连点了七天,孩子的烧反反复复,还是不退,不见大好转,见此情况,宋大夫说:“还是上中心医院看看去吧,别把孩子耽误了,那天晚上是在婆婆家住的,第二天早吃完饭,我让永依和我背孩子上医院,他说什么也不去,急的我直掉眼泪,二弟妹看我着急,她说:“嫂子别急,我陪你去”。永依看弟妹这么一说,也就陪我去了。在场子里上大客车,由于车次少,那人才多呢,要不是有个男人抱孩子跟本挤不上车,到了中心医院,孩子就要喝水,一次喝了大半杯,医生检查完让住院,上午十点多钟点上的点滴,点的还是青梅素.抗病毒的,还有别的药,永依出去吃的午饭,吃完饭再也没回来,四点钟回来就要走,说要回家,赶上红旗大客车,我让他别回去了,他说在这也没啥干的,还没地方睡觉,就回去了。五点多钟孩子打完点滴后,我就一直在观察孩子,六点来钟,发现孩子的情况不好,把大夫叫来,大夫说再观察一下,到了六点多钟孩子就休克了,送进抢救室就打氧气抢救,当时自己只是急,没有眼泪,正好看见红旗芦大哥的孩子也在那住院,可下看见熟人了,我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又脱不开身,芦大哥说我去給你打,我说那好,就麻烦你吧。那时的电话要打到林场总机,然后往各部门转,还好,林场的韩仍录值班,他和公公二哥的关系都挺好,是他上公公家告诉的信,从场里到公公家有一里多地,没有车,只能走着去,可以想相得到,需要多么长的时间,家里人听到信后,二小叔永吉(化名)又现发动车,公公、永依他们坐永吉的解放大板来到医院已是九点多钟了,那时孩子就缓解一点了,不过还是打着氧气没有醒来,还没脱离危险期,呆了一会他们就回去了,这次永依没走,留下来,第二天早上,大夫下医属还是青梅素,我找大夫说:“点青梅素不见效怎么还给点呢”?大夫说医院没有别的药,我说那你说需要什么药我们去想办法呀!后来大夫说需要点青梅素2,这时永依做在孩子床前哭起来,当时也是急了,我说永依,哭顶用吗?干紧出去弄药去,对床的孩子家长说:“他沈姨你别急,青2我这有,先给孩子用上,等你弄回来再给我”,当时我很感激,千恩万谢的,孩子点上青2就一点点的见好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叫爷爷,公公听后好激动,热泪盈眶。那一上午,永依在同事云龙母亲那弄一盒青2,公公在宋大夫那弄两盒,去了还人家的也够打一段时间的了,还有抢救药滴塞米松是李二舅家的大女儿雪杰和刘大叔给弄的,点上弄来的药见了,效,这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后来孩子需要输血,用医院的血怕不好,我在医院前后又守护二十多天孩子,熬的精皮力尽,当时担心抽完血病倒,护理不了孩子,又怕没休息好血的质量不好,所以没主张用我的血。大小姑子小花的血型和孩子的相同,并且同意献,就抽了二百CC,本来就很困难的我,也没有几个钱。当时的血价是十八元钱,我就给小花妹三十元钱作补养,可这点线远远低不了血源的情意,即便是更多的钱,人家还不肯献呢,何况是最好的血质。腊月二十三住的院,在医院过的大年,三十那天输的血,连点药带输血整整点子一天,到晚上五点多钟才点完。
      那年的三十晚饭是刘大姑给送的,大米饭刀鱼,还有别的菜,初一早上刘大姑给送的饺子,大姑的关爱让我很感动,初三我让永依买了两瓶罐头、两包糕点,给刘大姑送去略表感激之情,可是刘大姑说什么也是要,她说孩子住院用钱,大姑不是外人,把东西送给别人吧,刘大姑的一片真情让我没齿难忘。后来这份礼品送给了云龙的妈妈。
      过了年,大修厂的几名女同志去看对床小董家的孩子,和铁成坐对面唠起嗑来,她们说这孩子太尖了,别让他管你叫妈了,让他管你叫婶、娘、姨什么都行,当时就告诉他管我叫娘,他就叫了,一直叫到现在。
      孩子的病虽说好了很多,可是好的不彻底,那时的铁成的确会说话。主治医生姓杨,我告诉铁成管她叫杨奶奶,他见面就叫,和杨大夫唠嗑,用那片小嘴把杨大夫哄的团团转。杨大夫每天晚饭后都要特意来一趟为铁成看上一遍。后来杨大夫说:“医院也有交叉感染,先出院吧,回去吃点药,换一下环境,不好再回来。铁成是二月初二出的院,出院后就一点点的好子,再也没有回去
      我们单位的小刘队长,从二哥那论他管我叫沈姑,他爸妈那时就五十多岁了,我和小刘说:“回去问一问你妈,要铁成认她做干妈行不行”他回去一问,他妈同意了。我就准备了四合礼,还有粉条、腰带,永依我俩抱着孩子、拎着礼物就去给铁成认了干妈,他干妈给铁成买了一套新衣服,我们在那吃顿晚,铁成的干妈就是这样认的。那些年走动的可好了,后来他们搬唐山去了,就再也没见过面。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冬永吉弟就结婚了,婆婆说永吉从小就能干活,看得出婆婆很喜欢二弟,二弟妹嘴甜,很会说话因此婆婆也很偏向二弟妹。我生来就嘴笨,婆婆当然不会看好我,给二弟妹结婚的东西比我们多,棉袄、棉裤、□□都是婆婆格外给的,并且给做好,最起码褥单、枕巾都是双份的,炕琴帘、窗帘不能摘走。
      二弟妹怀孕了,婆婆把月子里孩子该用的东西都一一给准备好。我虽然不说,可是看在眼里,自己觉得心眼是慢,可对自己的好坏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些我并不计较,谁让自己没那份能力呢,即便是老人视力,那又能怎样呢,只不过是自己憋点气罢了。
      七八年夏天的一天,永依喝多了酒,又跟我找茬打起架来,我又哭又气,当然笑不出来,他说我是哭我爹的脸子,每次打完架他都赔礼道歉,承认错误,也偏偏遇上我好说话,他一说几句好话我就心软,我们俩没过两天就好了。又过了几天,突然听二哥说爹妈来了,我去二哥家一看,才知道是永依背着我给爹妈去的电报,说我病重要他们来的。从山外家到伊春一路上坐车、等车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试想,两位老人连着急带上火,该是什么样的情形,真想不到他永依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当时气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我一定要报复你,等你走了,我就给你去信,说你妈病重,事后,话虽这么说,我哪里能做得出来呀!慢慢的,我的恨也就消失了。
      这年的九月三十,二弟妹在婆婆家生的小孩,我在那陪了一天一夜,月子是婆婆伺候的,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这年冬天,铁成又感冒了,我背着孩子骑二八型的自行车去医院给孩子看病,那时都是土道,特别是火车站前全是冰,孩子里面包着棉被,外面包着个大毯子,再加上孩子,很重的,我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股神劲,还算幸运,没摔倒。过后想想就后怕,一但摔了,后果不堪设想,到了医院,
      大夫一看,又让住院,,第二天是永依陪我们入上院,他和我们在医院呆了一天就走了,一连三天不见踪影,那时吃饭要粮票,此时粮票也花没了,我一个人脱不开身回去取,急的我团团转,对床的孩子妈妈说:“姐你别着急,钱粮票我这都有,你先拿点去花,等你拿回来再给我”。也只能这样了,在人家那惜点粮票,等永依回来一问干啥去了,他说上同学高占海家打麻将去了,试想,这种事放在哪个人身上能不生气呢,可气又能怎样呢,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奈何不了。孩子住二十天出院,这次出院把孩子放在婆婆家看,第二天上班开□□时能开三十多元钱,给婆婆十五元看孩子钱,婆婆说:“没有你先拿着吧”,我说:“有,开支了”,婆婆当然也就收起来了。结婚之前的公款刚要扣完,头一年孩子住院不算现金就欠单位七百多元,加上本次孩子住院三百多元,再加上婆婆家和我们这头的秋菜、年货款,共计一千多元,那时永依我俩每月的工资是七十多元钱,永依吃食堂,每月都得扣欠扻,他每月多说能拿回十多元钱,家里的花销基本就是我的这点工资钱,这下给婆婆一半的看孩子钱,那就更紧张了,想一下,当时的日孑该有多难。永依单位看他太困难了,工会主席徐某给他申批了困难补助,每个季度给补助二十元。
      冬天二小叔家的孩子也在婆婆家看,公公单位的李会计常到婆婆家去玩,一次,李会计看见婆婆给二弟家孩子盛半碗粥放点海米,铁成就坐在一边看着,也不要,李会计说:“这小哥哥也大不了小妹妹多少,给小哥哥也盛点呗”。婆婆听李会计这么说,就给铁成也盛半碗,拌点海米。此话是李会计事后无意之中提起铁成懂事才说的。如果这事真的像李会计说的那样,一样的孙子、孙女,当奶奶的真的不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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