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子夜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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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没、没酒了？怎么就没了呢……”中年酒鬼皱眉倒了倒空了的酒瓶，随即一摸腰间，扔了空酒瓶，乐呵呵的摸起腰间的小酒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酒瓶的破碎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响起，橘红的灯光打在路旁艳红的凤凰花上，诡谲魅惑,杂乱不齐的脚步声踢踏，海风浮动，莫名的凉意令凤凰花不由一颤。
“谁、谁在那里？！”酒鬼忽然抹了抹嘴，眯眼聚神打量周遭。死寂的街道依然安静无声，街前街后杳无人影，可刚刚怎么会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呢？酒鬼疑惑的皱眉，背后忽然升起一抹寒意，如被刀抵！
“出、出来！别给、别给老子在那里装神弄鬼？！”酒意被吓醒大半，酒鬼惊恐的转身，死死盯着花开正艳的凤凰木，额头冷汗直冒。
半晌，风吹叶动，酒鬼惊叫一声，看也不看凤凰木，拔腿便跑。
一个颀长人影从树后走出，隽永倾城的脸上冰冷一片。
酒鬼步子不停，跑出老远，身后的寒意依然如刃在背，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冰凉僵硬，忽然，四周变得灰暗昏黑，街角的路灯摇摇晃晃，不时发出接触不良，交流电的兹兹声！
酒鬼停下步子喘气，整个街道毫无声响，就连方才风吹叶动，虫鸣蚁爬的声音都消失了！酒鬼听着自己的喘气声，冷汗止不住的流下——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从来没见过……而且，怎么什么声音都没了，连海潮声都没了？！
酒鬼满脸通红，醉眼红丝，惊惧不安的身子因突如其来的阴风抖如筛糠。
争先恐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酒鬼转身，一双酒眼似要凸出眼眶，他张嘴想要大叫，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阴冷的风带着蚀骨冰冷，似要将他生生撕裂！
——那是十个如厉鬼一般的幽魂！衣裳陈旧破烂，走得愈近，身上的腐败味道愈发浓重。她们脸上画着油彩妆容，狰狞刀疤翻卷露红，不时还有白色的蛆虫蠕动而出，她们咧着皲裂的嘴唇，鲜血如涎挂在下巴上，笑声咯咯，却让人毛骨悚然！
中年男人想掉头逃开，身体却因恐惧瘫软在地，大小便竟都被吓了出来。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中年酒鬼手撑地想要往后挪，然而那十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却嗖的一声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围着我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钱枫钱老大的人，你们要是敢——”酒鬼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忽然上前，扼住下颚，竟将手伸进他嘴里，活活拔了他的舌头！
“话这么多干什么，不嫌有点破坏气氛吗？”妖娆女声在酒鬼耳畔响起，半晌，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笑咯咯的说：“钱老大？我们不就是钱老大派来的，他说您的火烧得太旺，就连他的女人都被烧着了，所以特地叫我们来给您泻火的！”
酒鬼拼命摇头，使力想要推开女人，却反倒被那女人抓住胳膊，“咔嚓”一声脆响，竟被卸得脱臼！张嘴呼救，嘴里的血却不断涌出，呛在喉头，只得连连咳嗽。
然而，一切恐怖还没结束，木偶戏才刚刚上演！
天地间所有的黑仿似瞬间被酒鬼的眉心吸去，他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怪物围着自己——她们伸出腐烂如枯爪般的手，长指甲似刀，每隔五秒便有一人上前划在自己身上，空气里的腐败腥甜蔓延，令人几欲作呕。
——分明是那个女人来勾引的自己，怎么能说是他玩那个女人呢？酒鬼脑海蹦出这样一句话，陡然眼光雪亮的瞪着这些怪物，奇怪的是，她们的脸竟都变得熟悉起来！
她们哭着、叫着、尖利的声音刺破他的耳膜！酒鬼的身子终于开始痉挛——是她们！她们是来索命的！一股悔意顿生，心里的惧意无限扩散，大小便也失禁的得更厉害。
佛说，有因必有果，报应到头终有报。
这就是他的报应？贪图一时的美色淫乐，生生毁了这些女子，有的甚至自绝性命……酒鬼诡异的笑着，耳畔鬼哭神嚎的声音仿似欢送罪恶的乐章，黑夜的死寂让他突生一种归路寻到的感觉。
突然，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脑门，酒鬼看着眼前熟悉的钱枫，陡然清醒。
他急切的看向四周，那十个鬼怪仍旧还在，鼻尖的腐烂酸涩味道呛人依旧，而身上的流血划伤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
钱枫露出森白的牙，正要开枪时，胸口却猛然被洞穿，温热的血喷了酒鬼一脸。
一张狰狞波谲的脸笑咯咯出现，尖细的嗓音宛如指甲划在玻璃上：“三年前，你也有份追杀他，所以——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钱枫转脸看着这张脸，眼里竟然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不可置信：“你……你居然背叛我？他……那个他是谁，你、你竟然……”
鬼脸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手抓一转，缓缓说道：“齐默轩，齐老大才是我的主子，你——不过是一条会咬主人的狗！对了，他勾引的女人，不是你的女人，而是齐老大的女人！”说罢，在钱枫的惊诧里，陡然抓裂心脏。
酒鬼听到齐默轩的名字，眼里划过绝望，惊恐中，那个鬼脸女人竟然卸下了自己的小臂，搁在自己可以活动的手中！随后，拿起枪，对上了自己的咽喉！
鬼脸女人凑近他，面庞上的蛆虫一只一只掉在他脸上，随后蚂蚁撕咬的疼痛袭来，酒鬼再也忍受不了，眼前顿时漆黑，整个身体开始轻飘飘起来，如走在云端。
最后一刻，他竟然是被鬼脸女人眼中的自己所吓死，那一幕，叫他永生难忘！
“呵，老子还没开枪呢，居然就被吓死了！”粗噶的声音豁然撕裂方才诡异的空间，远处的海潮，近处的叶动，空气里混杂腥甜的凤凰花香……这一切，竟都在酒鬼死后恢复了正常。
粗噶声音的男人踢了踢酒鬼和钱枫，将枪搁回钱枫手中，望望身后五米处的轿车，恭敬的点头过后，随即招呼一旁的十个握刀兄弟，踏步离去。
车门打开，走出来的竟是李琰和一个神情冷酷，嘴角嗜血的男人。
李琰只远远看了一眼酒鬼，便跑到凤凰木边，撑树呕吐起来。神情冷酷的男人嘲讽的看了眼李琰，随即走到酒鬼身旁蹲下，扇了扇难闻的大小便味道，掏出手绢擦了擦他手中的刀柄，随后让酒鬼的手包住刀柄才起身又去擦钱枫手中的枪，如法炮制才起身离去。
“吐完了吗？”男人讥讽的笑着，看着李琰发白的脸，笑容越发冷酷。
“这就是你说的惩罚？”李琰抹了下嘴，回头看了眼满身刀伤鲜血，大小便失禁的酒鬼，刚刚吐完的胃又翻滚起来。
“像他这样的人，这种程度的惩罚已经很轻了。”男人靠在树上，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我的耐性不是很好，所以你最好考虑一下我们之前的谈话。”
“你——”李琰瞟向他看的地方，隐隐，那个酒鬼却变成自己的样子！他惊恐的倒退，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又抬头望望死寂一片的街道，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脑海里所回放的，不是刚刚那场杀戮，而是海边的那幕威胁恐吓！
李琰瞪眼看着齐默轩，随即僵着身子挪动脚步，脑袋血红一片——借刀杀人，看这场景他一定已经用过无数次，倘若自己不答应，那今天这场杀戮，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齐默轩望着他颤抖的身体，了然笑道：“对付你，用不着这么高明，光是白道上的手段足够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李琰步子一顿，脸色死白，蹒跚走远。
齐默轩看了眼自己导演的杰作，随后也驱车走人。碧眸看着远去的车子，从凤凰木枝桠上跃下，戏谑地看了眼凤凰木边的慕绵说道：“看来这小子也是喜欢恓恓得紧啊，论手段可是比你直接有用多了呢！”
慕绵冷撇一眼红树，随后走至酒鬼与钱枫尸体处。
两人眉间的黑气已然消去，望望街道，明明晦晦间竟变成了幽冥暗道，阴气森然，依稀还能听见冥河水流的声响，黄泉路边，彼岸花妖冶绽放，两抹幽魂弗如木偶，脸上皆是死前狰狞的表情，眼角却有泪珠滑下，落在彼岸花上。
如果归于黄泉，一切也就是结束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子夜惊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