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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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 away〗第五章：奔
11月。这里是米斯基。天空廓落，我坐在一座荒弃的墓前，点燃一根蜡烛。突然想跑步了。
——成十雪又
院子里有一架木秋千。风吹过的时候会吱呀摇晃起来，几片樱花瓣在空中盘旋之后晃悠悠地落在秋千上，支撑架上爬满了新生的嫩绿藤条，带着湿润气息的阳光照着缠绕着的枝条，一部分枝条躲在树荫里深了颜色，几枚花苞带着露水掩映在新绿中，等天气再暖和些就要迎着风绽放。
爸爸拿着水管站在院子里浇水，打着哈欠，我站在他身后，看他微微舒了口气，拎着水管四下摆了摆而后走到院子西南角关上了水龙头，水流止住，从塑胶管口掉下几滴。爸爸站直了身子，手里还攥着塑胶水管，望着远处兽脊般的山峦。
这样晴好的日子，总是会想起妈妈。我就地盘腿坐下，像爸爸一般注视着远山。四月。四月。
成十四月。
……
早饭挪到院子里吃，美名曰：晨间野餐。充其量也就是几块面包一杯牛奶，我低头大呼：“单调啊，单调，被单身男人养大就是这么苦命……”
老爸咬下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里（你）这斯（是）逼迫……”他咽下面包接着说，“你亲爹背叛你亲娘！不孝女！”随后拿起牛奶大口喝着。
“是叫一个老男人寻找第二春。”我放下杯子，拿纸巾擦嘴，“……老爸！不要把牛奶喷到我身上，妈妈对你会有怨念的！”我愤愤地又拿了一张纸巾擦掉脸上的牛奶，所以说单身男人带大的丫头苦命，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哦呵呵。估计是四月冥冥之中让我喷的，孩子他妈哟，你真是太英名了。”
“……”
……
直到去上学了，我对老爸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穿好皮鞋走出房门的刹那，觉得苦涩起来。我拎着包沿着马路往前走，望着前方，山的起伏如兽脊，雾气使深绿变淡，阳光扫开了些许阴霾，爸爸看的只是这样的风景么？
现在我一直觉得自己那时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如果我再多想一点点的话，也许就不至于让爸爸一个人那么辛苦地生活了。那些景致不过是我们的寄托，真正想看到的，是穿越过那道山，那片海洋，那朵静默盛放的白蔷薇意外的过去的时光。
“成十前辈！”我住了脚，桃城从身后跑来，笑着，露出漂亮的牙齿，“不快点的话早训要迟到的。我现走了，拜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过，带来一阵风。
我一拍脑袋：“对啊，今天早训提早十分钟。……哇，快点跑啦。……都怪老爸……”我嘟哝着往前奔跑。我一直有错觉，直到现在都有这种错觉，在东京的街道奔跑，穿过那么多来往的人，迈大步子，阳光会从四面的高楼漏下，在晦明变化里奔跑着，奔跑着，仿佛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抛开。
只是在东京。
“成十也快迟到了。加油啊。”接近学校的时候，不二从另一个路口跑来，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点头，更快地跑了起来，如果自己的田径很好的话，每天的奔跑一定很幸福，只要我稍加努力，就可以跟上他的脚步。但是，像这样也很好，能够遇见就是我的福祉。
——四月。四月。
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青学训练场刚起了一阵喧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老爸的短信，合上盖子。直起身子：“大家早上好，今天也要精神十足地训练呀。”
……
课上。
好困。
我勉强睁着眼睛，注视着老师由一个变成两个，由两个变成三个——影分身？
为什么大好的早晨时间要送给教历史的欧吉桑？
——NE，成十，无聊么？
菊丸传了张纸条过来。
——你说呢？对方是万年催眠药诶。
我顺手写了一句，传回去。顺便偷偷看了一眼不二，他正在课本上写着什么，笑容如常。
——也对，那总得想个办法读过这节课……大石又不在，我问问不二好了。
——那就交给你了。
我把额发尽量放到眼睛前，双手掩在前，迷糊地睡了过去。不管在哪里，都要做个好梦。
四月。四月。
其实关于妈妈的事情记得不是很牢了，每每想起这个就不免有些失落。就算曾经是那么重要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的防线还是会崩溃，一点一点被洪流湮没，直到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再过五年，十年，她的笑靥，她的声音，她的双眸也会渐渐被自己忘却，总有一天，拿起她的照片时会端详好一阵子，然后叹息着想，这就是我妈妈呀。即使在心里的位置没有改变过，但空虚的心总会在时间的推移里住进很多很多的人，多到盖住她的漂亮的长发。
四月。四月。
但每每想起她，还是会感觉温暖。这是不论她离开都久，都变不了的。
她坐在四月的樱树下，为我唱歌。唱好听的童谣。
樱花啊，樱花啊．暮春三月天空里,万里无云多明净,如同彩霞如白云,芬芳扑鼻多美丽,快来呀,快来呀,同去看樱花。
然后春天到了。
……
从梦中醒来，已经下课了。不二坐在我面前，弯着眼睛，他问我：“呐，成十，你很喜欢樱花么？”
你很喜欢樱花么？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Fly away〗第五章•奔•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