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同人之青劫》旧山河

20、近水楼台

　　皓月当空，五颜六色的花朵在秋意浸人的夜晚一朵接一朵的开放着，转瞬之间整片草地便被缤纷的花朵铺满了，漫天的萤火虫彼此闪烁追逐着。

　　王大锤站在这一片花海中，回头望着正伫立在湖边岩石上的慕容白，王大锤轻叹了口气，手上指诀一变，纷纷扬扬的花瓣从半空落下，落满了两人的衣襟，王大锤手上拿了个花环蹦蹦跳跳的来到慕容白的身边，无奈地说道。“慕容白，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慕容白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嗓音清冷，问道。“应该有反应吗？”

　　王大锤面有不岔，哼哼道。“那当然了！我这么辛苦的变花，你再怎么样也应该笑一笑嘛！”

　　慕容白依言勾唇轻笑，眼中却没多少情绪。

　　“呐，我说。”王大锤来回掂量着手中的花环，表情有些难过。“慕容白，你为什么不能开心一点呢。”

　　浓云遮月，慕容白闭上眼睛轻声道。“我不开心吗。”

　　这一声轻若叹息，有如清凉的月光沾染了秋霜轻轻地在王大锤的心上拨弄一下，泛出清冷的凉意，却又有着尖锐的疼痛。

　　王大锤闷眨了眨眼，迟疑了下将手中的花环戴在了慕容白的头上，慕容白仍然轻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动作。王大锤侧望着他，只觉得传奇里的风流人物也断没有眼前人这般风姿绝美，叹息了一声道。

　　“慕容白，你就是不开心！”

　　“哦。”

　　“为什么？”王大锤冷哼两声，面上有些不快。“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个人吧？！”

　　“有吗。”

　　依旧是轻如叹息地一句话语，慕容白闭着眼睛，心底只有一片片的空茫。

　　“慕容白，我就不行吗？我跟他比起来，我到底哪里不如……”

　　王大锤语音未落，却见慕容白忽地睁了眼，两只手扶住他的肩膀，目光清冷冷地直视着他的双眼，王大锤一时有些愕然，却听得慕容白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必跟他比，你们本就是两样的人。”

　　“……”王大锤听他说的郑重其事，可嗓音中却带着浓重的悲伤，咬着唇一言不发。

　　慕容白低声道。“我没有在想谁，也没有谁不行。只是过去这一年里我有太多的机会做一个了断，可我却发现的这样迟……如果我早知道他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我一早就能将他……”慕容白轻笑了两声，又道。“如果我一早就能将他除了，会不会，就不会连累这样多的人因着他的一点贪欲平白送了命？”

　　王大锤有些发怔的看着面前的慕容白，讷讷地道。“慕容白…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要再去想…呃，想这些了。”

　　“好。”

　　王大锤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一个接一个的扔进水中，石块在水面上蹭起一圈圈的涟漪，“咚咚咚”的声音在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夜风吹起许多落叶，那一轮月亮被涟漪绞的支离破碎，在水中一晃一晃的。

　　慕容白垂着眼安静地看着王大锤朝水中扔石头，支离破碎的月亮映在他眼中，渐渐幻化而成一个虚无的影子，在水中一下一下的招着手。

　　这影子只出现了一瞬，便被石块落进水中激起的波纹给搅没了。

　　王大锤百无聊赖的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慕容白说道。“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慕容白闻言一笑，有些不解。“佩服我？”

　　费力的将手中的石子拼命扔向远处，王大锤道。“敢于挑战不可能的人都是英雄，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对。”顿了顿声，王大锤问道。“慕容白，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想当英雄吗？”

　　“为什么？”

　　“因为，我特别羡慕你。”王大锤哈哈一笑，眼中俱是向往之色。“你看，你以前总是那么高傲孤冷难以接近的一个人，眼中只有降妖除魔，一点儿也注意不到我的存在。……我之所以想成为人人景仰的大英雄，是因为我觉得那样才能和你成为朋友……”

　　“但是……”王大锤看着石块在水中荡开的涟漪久久不散，声音低了下去。“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当初没有放出黑魔气，你也不会几置险境，命悬一线。”

　　慕容白的声音清冷而平静。“这些不能怪你。”

　　“慕容白，所以这些事情也不能怪你。”王大锤蓦地站起来，目光罕见的沉静。“我们都努力过……所以，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天意。”

　　慕容白一愣，显然有些惊愕，但只是一瞬的恍惚后，慕容白展颜一笑，道。“你比以前，成长了很多。”

　　“那当然嘛！”王大锤喜形于色，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嚷了起来。“哎慕容白，你是不是以前看不起我啊？！我一直都这么成熟睿智的呀！你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立在湖边的白衣少年侧头笑了笑，随即看向夜幕之中的一轮明月，萤火虫的光辉在如水流泻的月光中晦暗失色，月光如水一般的流泻下来，却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天意，真的不可违么。”

　　他这一句里半是疑问，半是些隐秘难言的情绪。

　　他从前，到底是想过“逆天改命，我自逍遥。”的人。

　　……可是他败了。

　　那难道让一个人注定短命却又要不遗余力地守护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们，这也是天意么？

　　是？不是？

　　王大锤看出来慕容白脸色有异，急忙搜肠刮肚引经据典的想要劝说一通，却也只说得出“尽人事，听天命。”这类的话来。

　　看慕容白没什么反应，王大锤皱着眉头在想还能说什么，却见慕容白缓缓扯了扯他的袖口，轻道。“走罢。”

　　时候已是深夜，朦胧的月光映在王大锤的脸上，隐约可见平静而安宁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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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安顿好王大锤，慕容白回到石室几乎是虚脱一般的躺在床上。

　　他的心中并不平静，似乎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和这颗心相互呼应一般，牵扯着他不得不去思考。

　　血脉之中奔涌叫嚣着一种残忍和暴虐的气息，他甚至难以去分辨自己到底是谁，是那个整日里慵懒魅惑的妖魔，还是那个清正自持的慕容白？

　　慕容白躺在床上，眉宇几乎锁成一团。

　　他不明白这是慕容青施展的秘法所留下的后遗症，而他和施术者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会随着秘法的消亡而减淡，然而眼下却处于身体里的灵力即将枯竭，秘法所生的横怨之气胡乱冲撞的反噬中。

　　这种反噬的过程会很痛苦，因为所有的血气灵力都是生生从别人那里夺来，现在这些灵力正一点点的从他的体内剥离出去。

　　慕容白整个人也因为这种剔骨拔筋的疼痛意识模糊，弓起了身子蜷作一团，面上冷汗涟涟。

　　脑海之中到处都是冲撞叫嚣的横怨之气，这反噬以往都是加在慕容青的身上，可是他如今入魔更深整个人在半癫不狂的状态中无法使用任何术法，便阻止不了秘法对慕容白的反噬。

　　慕容白的手是死死的抓在床沿上，嘴唇也被咬出了血。

　　脑中昏昏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耳边仿佛有许多小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道。

　　“你不是喜欢他吗？！”

　　“去找他呀！找到他心里就没这么疼了呀！”

　　慕容白因为剧痛连说话都是一件极为艰巨的事情，只能用细若游丝般的声音不断喃喃道。“不要……不要再说了……”

　　“不要……”

　　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一只苍白冰凉柔弱无骨的手缓缓搭在慕容白的肩头，骤然之间所有的疼痛都顿了一下，随即所有的横怨之气都被这只手缓缓收摄过去。

　　慕容白侧卧在床上不住的喘着气，丝丝血迹从唇角溢出，他半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旁边的人到底是谁，入目却只有蒙上一层灰暗的红，只虚弱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只手的主人并不答话，只是把放在慕容白肩上的手指稍稍移动，准确无误的搭在慕容白的颈侧，感受到紧致皮肤下鲜活流动的血液，手的主人极为勉强地笑了笑，道。

　　“慕容白，睡会儿吧！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罢，指尖微动，慕容白立时昏了过去。

　　一袭红衣的玉笑儿看着昏过去的慕容白，似乎是觉得惋惜般地叹了一声。搭在慕容白肩头的那只手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横怨之气，玉笑儿的脸色也不好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红润的脸颊便如纸苍白。

　　看着慕容白的脸渐渐回泛血色，玉笑儿却不显得高兴，只是连连叹气。“我就算是救了你，你们慕容家却也只怕要绝后了。”

　　玉笑儿的表情有些嗔怒，皱着眉道。“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弯就弯呢。”

　　说罢，玉笑儿一脸不快的摸上慕容白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确认无事之后玉笑儿用手指在慕容白腕上画了道符，一道银芒闪过，玉笑儿叹道。

　　“你这七日一发的横怨之气，秘法反噬的剔骨之痛，经此一符，却全都要我来受……”

　　“你说你该是多好的气运，得到本姑娘相护。”

　　玉笑儿在床边蹲下来，捧着脸看慕容白，兀自道。“其实我这么做既没目的，也没图谋。总归你也是慕容家最后的血脉了，我这么护着你……别的不说，只要慕容皓九泉之下也不得心安，我也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