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窥魂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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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苗总结了一下自己受欺负的原因，认为其中非常重要一条就是，她太弱了。她渴望学习法术，渴望保护自己，渴望自己面对那些鬼怪之时，腿儿不会打哆嗦。
之后的三五日，她几乎日日纠缠着真龙教她。
它的教授之法尤为特别。从不口头传授，每夜回去休息，第二日一大早给她一页纸，上面写着某某法术。
那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若不是因为它常常墨迹未干，阿苗都会疑心这究竟是不是大人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她小心保存着每一张纸，在那些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或仙鹤伞下，或树荫里，或某所无人的宫殿里勤加练习。
几日后她只勉强学会了一门，另外好几张纸都起不了作用。她不够聪明，得懂得发奋图强——这是真龙的说法。它那会儿正懒洋洋地晒太阳，一句话激励得阿苗燃起了雄雄斗志。
它就不再给她，要她先去感受感受。
······
小敏一行从正刑司大门出来那日，望着外头天日有些发懵。前来传旨的公公笑吟吟的，说进了正刑司还能完完整整出来的人不多，她们此番走了大运。小敏对欢沁千恩万谢，心有千言万语不便在人前多说，郑重其事地走到人家跟前，握住她的手道了一声谢。
欢沁莫名其妙。
娟儿候在正刑司外，见此一幕上前拉走小敏，可不敢让这两人多做交谈。
阿苗撑着伞坐在远处宫墙上，看着那些个从正刑司走出来的宫女们。她们出大狱，各自脸上都有些庆幸的喜色。这些宫女们刚遭过难，在那阴暗之地损耗了身体中的元气，正是意志薄弱之时，真龙叫她到这里来试试新教的窥魂术。
阿苗闭上眼。
正刑司前人来人往。这些人在阿苗窥视的魂眼中，失去了血肉之躯的庇护，变成了一个个行走的幽魂，每一个行走的魂魄都有它们的所思所想。
娟儿说，阿苗这回帮了大忙，我给她做好吃的。
小敏说，欢沁今日怎么瞧着这么奇怪？唔，大概那日受了惊吧，我给她送些拿手糕点去。
欢沁说，眼下是被放出去了，回到宫里不知要挨嬷嬷多少板子，唉，也不知公主怎么样了。
前来传旨的太监说，师父要我注意这些宫女们里有什么贵人，都是些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贵人？这几个宫女大概也就运气好罢了。
······
哈哈，好玩儿。
阿苗窥探过几人，觉得这窥魂术真是有趣得紧，转动手中仙鹤伞，裙摆下的双腿在宫墙上一晃一晃。
正刑司门前的守卫说，今日又该去兽场了，上回被陛下摔骨折的手臂还没好，今天会不会被狮子咬下一块肉啊······
陛下？
狮子咬下一块肉？
肉······
阿苗猛然被惊醒，惊讶地看着方才她窥探的那个魂魄——正刑司门口的侍卫。
不愧是正刑司的人，深藏不露。阿苗突然觉得这窥魂术也不是恁好。这就是一种窥探别人秘密的法术，阿苗不想知道那么多秘密，她怕。
这时候真龙的话便显现出它的先见之明。它大概知道阿苗会打退堂鼓，一早嘱咐过她：不管喜不喜欢，要学就要学好，别半途而废，需要的时候才能盘上用场。
阿苗深以为然，继续练习。
远远阔步走来一个魂影，阿苗试了好几下，都窥探不到他身上的任何讯息，不由得睁开眼，瞧那位是何方神圣。这一眼差点儿没把阿苗从宫墙上跌下来。
兰大人！
兰世卫不愧是正刑司的总管，多年刀口舔血的人物，半点不为她这鬼怪所动。阿苗有些不甘心，再次闭上眼睛，眼睁睁看着兰总管从十步之外走到正刑司门前。候在正刑司门前的某个魂魄接过他手中的伞，兰世卫大步流星走入正刑司。
合该没有一丝破绽的举动，在正刑司大门关闭的瞬间露了馅儿：从兰世卫的魂魄中分离出一缕魂魄，比兰世卫的身体更快一步飘入了正刑司！
阿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哪里来的恶鬼这般有种！竟然敢上兰大人的身！
瞧那鬼从兰世卫身上离开的动作就知道，它附身到兰大人身上肯定不止一回。阿苗不知那鬼的底细，正刑司又明摆着是个恶鬼聚集之地，上回被群鬼围攻的教训实在太深刻，阿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决定按兵不动。
或找黑白无常两位老爷，或找真龙大人，都好过现在送上门找死。人常说远水救不了近火，阿苗觉得找真龙大人比之黑白无常好歹来得快一些，自然找那龙去。
平安公主已然大好，大病之后两日就能下地，非要到御园来喂仙鹤。宫人们围着她转，回禀过陛下后，前呼后拥来到御园。
真龙无聊地趴在鹤池边晒太阳。皇帝要它守着公主，断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这龙整日守着个小女孩儿，又不如它的女鬼好玩儿，无聊得连个滚也不愿打，目光捕捉到阿苗的白裙子，犬儿见了骨头似的，眼睛里有了些神采。
阿苗过来。它说。
阿苗飘到它跟前。她这伞不能堂而皇之摆在鹤池旁边，正犹豫该怎么立在真龙身旁，那龙伸出一只爪子盖住她的头，揉搓两下，硬硬的龙鳞将女鬼咯的生疼，再一睁眼，它们已经在鹤池对岸的树林边了。
这里既有树林荫庇阿苗魂魄，又能观察到对岸的公主，两不耽误，是个好地方。阿苗收起仙鹤伞，对真龙道：“大人，正刑司里有鬼。我、我看见了，它竟然敢上兰大人的身！”
本以为真龙会惊怒而起，不料它听罢阿苗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阿苗有些急了，以为它不信，道：“大人，阿苗不敢骗你，那里真的有鬼。每天都有人丧命，里头的恶鬼指定堆积成山了，您去看看可好，若被它们逃了出来，怎么了得。”
别危言耸听，本神在此，谁敢造次。
阿苗：“······”
真龙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要趟浑水的，阿苗着急之后，忽然想到：“咦？难不成您知道？”
“啪”
它拍了阿苗的脑袋一下，龇牙咧嘴唬鬼：不许用‘您’，我很老吗？
阿苗死的时候十三，做了一年鬼，今年十四。而这位张牙舞爪的龙大爷，这般厉害，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岁了吧？阿苗想道。
真龙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几百岁？你当本神是东海里的肉虫子吗？麻烦乘以千好否？
几十万岁！
这还不老？
阿苗牙齿打架，僵硬得看着这位神到妖孽的巨龙，突然觉得自己比地上尘埃都不如。真龙得意洋洋，不以年龄为耻，以一种“看我这样的大人物包|养你，你何其有幸”的目光看着阿苗。
阿苗跪。
既然是年龄以万字为单位的老龙，这皇宫里，怕是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阿苗觉得自己有点儿懵了，“那，那里头是个什么光景？正刑司里不是经常有人丧命吗？那里头不是鬼口膨胀了？”
这个问题······
真龙对阿苗咧开嘴，上下两排白森森的利齿放着寒光。阿苗不知它意，半响听它道：你问问你身后那个鬼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窥魂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