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朽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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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晚餐后天草真弓没有多待就回了家，怀里的那封回信已经被她揣得温热，她一进门就想把信摸出来，却正好被在家里玩捉迷藏的弟弟们撞了个正着。
万幸她的瞬步没丢，没在自家门口摔个四脚朝天，不然她也没脸回真央继续教书了。
“都说了不要在过道上打闹了，这样很危险的……”真弓无奈地叹了口气，幸亏大嫂没有来做客，不然怀孕了被熊孩子这一撞可不得了。
“知道了！”两个熊孩子一边打闹着一边跑远了，也不知真的听进去了没。
她蹑手蹑脚地经过父母的房间，却在后脚刚离开的时候被突然拉开的纸门吓了一跳，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弓啊，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今天去了一趟贵族聚会，你不知道牧目家的小女儿现在都会叫叔叔阿姨了。“天草夫人穿着华丽到夸张的和服，装作若无其事地拉着自家女儿走进了房间，而天草家家主天草贵久已经在里边正坐着等她了。
真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出意外的话，她得在这里待上一个钟头了，听他们各种唠叨。
或许她应该听露琪亚的，今天干脆留宿在朽木宅好了。
悔不当初啊。
然而心里再怎么腹诽，真弓本质上还是个乖孩子，端正地坐在了父母面前。
“浮竹家的幺男我们见了，是和浮竹队长一样清雅温和的孩子，我们替你问过了，他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不如过几天休息日，你们俩见一见吧？”
真弓背脊发麻，对这安排自己相亲上瘾的父母无能为力了。
天草贵久眉头一皱：“真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看，和你差不多大的贵族小姐们，哪个不是结婚了？就你一个人还在真央跟一群孩子打得火热。”
“父亲，我喜欢教书，真央的生活很平静。”真弓说道，声音柔柔弱弱的，却丝毫没有要听父亲意见的意思。
见父女俩又要一言不合吵起来，天草夫人立马出来打了圆场：“算了算了，真弓在学校当老师工作稳定，性格又温柔，哪里愁找不到对象的！真弓呀，你父亲就是有点急，我们做父母的当然都是为了你好。”
真弓点了点头，兴致缺缺。
她当然知道父母都是为了自己好，不然也不会费尽苦心去跟浮竹家套近乎。虽然同是下级贵族，浮竹家因为出了个浮竹十四郎，地位早就不同往日了。
“真弓，你该醒醒了。”天草贵久叹息道，“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就不要奢望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朽木绯真的下场……”
“父亲！”真弓一下子站了起来。
朽木绯真无疑是天草真弓的头号情敌，但真弓却觉得，能够让朽木白哉力排众议娶进门的，一定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的美好女子。
尽管贵族们私底下都是这么评价朽木白哉逝去的夫人的，可她唯独不想听见自己的父亲这么说。
那样就像是对暗地里一直羡慕着绯真的自己，扇去的响亮耳光。
场面尴尬，真弓低头道了个歉，飞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绯真才是朽木白哉心目中的白月光。
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
朽木白哉有夜间散步的习惯，有时只是在朽木宅里随便走走，有时心情好了也会去瀞灵庭一些不为人知的僻静之所一个人静静。
他却没想到，能够在自己常去的地方遇见天草真弓。
他已经长得很高了，可她还是那么矮，若说她以前和他说话只需要稍稍抬抬下巴，那么现在，就得稍微辛苦一些仰起头了。
那副模样，非常可爱。
可现在的真弓正一个人环着膝盖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湖面上的萤火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来了都没注意到。
也对，她以前就是这样，一旦想什么入了神，就再也不会注意到外界了。
朽木白哉也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
若是那段记忆没有被重新唤醒，天草真弓于他可能也只是真央时代的一个沾满了灰尘的名字而已。
朽木白哉是个天才，继承了四大家族贵族血统的他从出生就拥有着过人的灵压，真央灵术院教给他的东西不够，可他还是按部就班地上着学。
死神的生命是很漫长的，多读两年书也没什么打紧。
原本以为会寡然无味的学生时代，却因为天草真弓的存在而有了些不同。
天草真弓是个温柔到甚至有些软弱程度的女孩，不管是谁让她帮忙，她都会高高兴兴地去添一把力。
然而她或许不知道，那些接受了她帮助的人，背着她都在说她又傻又蠢。
朽木白哉原本不想管她，可每当看到她听到别人说的那句谢谢而露出那种笨拙而稚气的笑颜时，就不由得心底一软。
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她早就应该知道自己因为家族堕落去经商而被贵族排斥的事情，怎么还会傻到去为了他们费尽心思。
真是太傻了。
她不是特别出挑的优等生，尤其是在精英荟萃的一组。
鬼道优秀，可又比他差一些，斩术优秀，却又只是一般优秀的水准，瞬步精通，可比起速度，她的耐力更好。
而最糟糕的是，她是班里唯一挂科的人——她的白打无可救药了。
教白打的老师总指着她的脑门教育她，说她如果还要这么花拳绣腿下去，这辈子都当不了死神。
可真弓总是低头不语，甚至连反驳都没有。
朽木白哉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自己不想在一个历史上头回有人挂科的一组上学，于是他偶尔会路过她独自练习的道场，自言自语几句自己的修炼心得。
有些时候会被她邀请吃她做的那种形状乱七八糟的饭团，像是揉成一团的裙带菜，味道却意外的不错。
有些时候会听她说一些过去的事情，他才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确帮过一个哭得丑兮兮的下级贵族，帮她赶走了欺负她的熊孩子们。
原来是她。
怪不得这么傻。
不过听说后来的考试，她总能低分飘过了。
看来她也不是傻得无药可救。
后来，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的本质，成为了她的朋友，而朽木白哉也渐渐地不再和她说话了。
她有了自己的朋友，他也就不用去多管闲事了。
反正过不久，她和他就会回到各自应该有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可为什么呢，他觉得有点儿难受。
他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
直到六年级的那次虚狩实习。
她和他的命运，就此发生了转折。
渐行渐远。
………………
…………
……
天草真弓注意到那道灵压的时候，已经是她在湖边坐了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实际上她很擅长感知灵压，但那也只是她没在想事情的时候。
如果她没出错，身后的那一丝熟悉的灵压来自于朽木白哉。
“诶，朽木队长？“真弓一回头，装作不经意间发现了对方的样子。
“演技太差劲了。”
朽木白哉的语气平淡，但说话还是她记忆中那么损。
“哈哈哈，真怀念啊。”明明是已经褪色的记忆，真弓还是觉得无比怀念。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偶然散步，找到的。”
没有穿那套六番队队长专属装备的朽木白哉看上去更加像个年轻人，而不是死气沉沉的贵族族长，披散的柔软黑发让真弓不由得想伸手摸一把。
“又被什么家伙欺负了吗？”他如此说道，走到了真弓身旁却并未坐下。
“才不是呢。”真弓想了想，又反问道，“看起来是这样吗？”
朽木白哉仔细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你以前都是这样。”
真弓把脸藏进了臂弯之中，只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仰望着朽木白哉：“没想到朽木队长现在也这么热心，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早就冻结在过去了呢。”
话一出口，真弓才意识到自己的轻佻，可很快，她又用朽木白哉对她的关切来说服自己，自己应该没有逾越。
如果他真的介意，就不应该和自己搭话。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好像真央灵术院紧急集合时拉开了嗓门死命叫喊的广播，响彻耳际，有些嗡嗡作响。
对方仍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似乎是认为坐在这种草地上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也正因为如此，真弓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
“……所以到底是什么。“他转移了话题，也可以看做是在逃避。
真弓满足地偷笑，能看到朽木家当家这样局促的模样，她今天血赚啊。
“没什么啦，我父母又替我安排了相亲，我不想去而已。”真弓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啊……”
朽木白哉敛着眼帘，眸色晦暗：“你是想说我也老了吗？”
“怎么可能，朽木队长一直很年轻。”真弓说着，突然意识到今天晚上的他们一点也不像是之前的相处模式，而更像是真央时期在无人的训练场里闲聊吐槽的模式。
就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唯一得到朽木白哉指导的幸运儿的时候。
怎么可能。
真弓下意识地觉得心虚，慌忙地站了起来。
“那个，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晚安，朽木队长！”
说完，她便转身快步离去，步频越来越快，到后来直接变成了瞬步。
朽木白哉心里感叹她的瞬步竟然还没丢下，并没追上去，他觉得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真弓一定跑得比夜一那妖猫还快。
他一动步子，正准备离开，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已经拆开的一封信，信封上的收件人写着mayuya。
mayuya？那是谁？
朽木白哉取出了那封信。
他只是在确认是谁的信件而已，不是偷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朽木·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