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灯依旧》花好少爷

2、祈福

　　无边落木萧萧下，初春的山林还是萧瑟寒凉。红衣少年趴在树梢打盹，偶有林鸟在树上停留，少年醒来，迷着眼盯着鸟，面庞狡黠又俊俏。
　　初春比隆冬还冷，少年这几天总是静不下心，思绪老爱往那日灯会飘。那晚挤了许久才买得一只花灯，可辛苦得来的灯又给自己弄坏了，真是糟糕的经历，想想就不爽利。不过幸好，还有一人不糟，少年不知怎么形容那人，想来想去只想出四个字，好人，好看。不过，他好像还不曾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恒儿啊，你又再发怵！莫不是病了？”少年闻声回神，只见树下站着一个美艳妇人。妇人唇红如饮血，正蹙眉望着自己。“阿姊，你又食人心肝了...”
　　“嗯，樵夫而已，恒儿最近老是神情恍惚，你有什么事啊，别叫我担...”
　　“阿姊，廿一是何日？”少年打断美艳妇人，自顾自的问。
　　“廿一？约摸元宵过后五日吧？你问这做...”话未说完，抬头已不见少年身影。“真是不听话的紧...”妇人轻叹。
　　少年掰着指头，元宵过后五日...不就是今晚吗？幸好幸好...
　　山上死寂，山下又是另一番观景，车水马龙，少年绕到长街时黄昏刚过。长街还是那么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一切未变。少年截住收摊的小贩，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两买了一串糖葫芦，灯会那日挂上去的花灯还没取下，随着风缓缓悠悠。
　　天色浓厚起来，长街上灯火通明，又见娇女牵情郎，老人携小孩，人们聚集在空地，放灯祈福。少年沿着长街走，不时踮起脚尖张望。终于，在一耀眼的莲灯下，有一蓝衣公子绰绰而立。少年欣喜，急忙跑过去“我在这里！”
　　萧郃正担心少年找不着自己，听到声音忙转过头来，低头看着少年，柔声道“我们放灯去？”
　　桥上早已站满了人，少年拉着萧郃硬是也挤了上去。桥下水面静静地映着半空中的暖黄。少年一下看得入迷，旁人都在点灯，少年瞧着心头发痒，却不好意思，偏头竟见萧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描着公鸡的精巧天灯，正急不可耐的想往天上冲去。“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你的大公鸡我可拉不住了。”萧郃见少年愣神，开玩笑道，声音温暖如灯中火光。
　　少年这才回神，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天灯，天灯摇摇晃晃，遮住了面前人的脸，少年只能见得拉着天灯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我叫沐恒，没有姓...”隔着天灯，少年声音轻轻软软。
　　“嗯，许个愿吧，沐恒。”“好。”少年闭眼认真许愿，指尖微松，描着红冠公鸡的天灯便一下升上了半空。这大公鸡在一众天灯里极是显眼，伸着脖子，耀武扬威。
　　“呀！快看快看！”谁家姑娘惊呼一声，众人纷纷抬头。不知从何处竟升起了百只天灯，每只都描了大公鸡，一样的红冠，一样的威风。伴着其它的灯，摇曳升腾，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这...”沐恒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眸颤动。“要不要再抓紧时间多许几个愿，嗯？”萧郃见沐恒的反应，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少年没有束发，青丝披散垂在腰间，红衣红袍，衬得脖颈白皙，可耳根却嫣红的胜过了路边高挂的花灯。
　　回到长街，人还未散尽。
　　“沐恒，我想去吃点东西，可好？”萧郃柔声询问，话里藏不住的是上调的笑意。
　　“...”沐恒本就泛红的耳廓此时更是要烧起来般。他定是听见了自己肚子的声音才会这么说。哼！民以食为天，这几天就吃了一串葫芦，不饿才怪呢！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窘迫了。“好啊，附近有家烤鸡可香了，我带你去如何？”
　　“嗯，都依你。”
　　烤鸡色泽可人，沐恒吃得满嘴油光。“只要鸡吗？要不要再来点其它的？”萧郃看沐恒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也动手夹了一筷，自然是肥美，可这么油腻的东西萧郃不喜多吃。
　　“好吃吧？我就知道！”沐恒塞得腮帮鼓鼓的，一边吃一边夸奖这只烤鸡。“嗯。”萧郃用方巾替沐恒擦去下巴那儿都快滴下来的油，“你慢点吃，没人抢。”
　　“嗯嗯...对了...你今年几岁？”沐恒吃饱喝足，拍拍油腻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郃。“二十了，已经及冠，你呢？”
　　“我啊...”沐恒掰着指头，“不小了，大概及冠了吧”是不小了，在山中孤陋寡闻，不知年月，该是不小了吧，只是，到头来，沐恒还是孩子心性。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