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 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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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凝结在二人之间。
祁禛没有给庄绍任何的反应，而庄绍也没有因为祁禛的沉默而退缩。
翘起的嘴角依旧是他人看来的温柔，低沉的声音让旁人害了羞红了脸。
摆放在二人中间的可乐像是一种示好，似是被有心记住了对方喜好的他特地拿出，只为博得面前人的一笑。
普通的碳酸饮料逃不过自己的本质，在这片寂静之中，唯有它冒出的气泡，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
啪——
为保持冰冷与营造口感的冰块在一个又一个的气泡的冲击之下，轻轻地撞击在了杯壁上，终于发出了属于它的存在声音。
似是好奇那冰块敲出的声音，坐在座位上，看似处于低处弱势的祁禛低下了因与庄绍对视而抬起的头，转而看向了桌上那杯小小的饮料。
“殊，荣？”
似是要在舌尖上品味着这一个词语的特殊，祁禛的声音比往常低沉许多，那该是被一身装备特殊处理过的带着些许冷漠的机械音，竟是多了几分惹人的缠绵。
祁禛：“看来，你还没认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庄绍：“没有永远的敌人。”
祁禛低笑，“只有永远的利益？”
庄绍双眼一闪，“看不出来，你对古语言这么了解。”
祁禛摆手，“这个时候，恭维的话可不太适合。”
伸手推开那杯可乐，毫不客气的力道将玻璃杯推离了平衡，杯中的液体因力道而离了容器的束缚，却是未能如愿自由洒落在任何一片空间之上。
“还是你觉得，只靠这种不明不白的话，就能让我掉以轻心？”
锋利的锐芒被夹在两指之间，碰撞间掀起的无形气流卷起了两人的衣角，却硬是无法将那掩盖神秘的最后一层薄纱掀飞。
周遭的空间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窗边作为装饰的沙漏中的细沙停顿于半空之中，光滑的表面完整地倒映着两人间的对峙。
而那本该被碰倒的可乐，便是在这片静止的空间中，被迫静止在了洒出的瞬间。
墨色的长剑指着祁禛，持剑之人手握另一把白色长剑，嘴角的弧度竟是丝毫不变，依旧端着那看似温柔，实则虚伪的笑容。
【柯罗诺斯的悲鸣】。
一把未被记录在案的，主控制时间的，辅助型因果律歼灭武器。
也是祁禛亲手制造出来的，唯一一把歼灭武器。
因为回到了维平总局，包括痛觉等相关感知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的祁禛，在又一次看到这把双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走出那将他的感知水平提高足足十倍的平行世界中。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因为在一瞬间中觉得全身无力甚至眼前发黑？！
内心不知道因为面前的人而叹了多少口气，祁禛默默地挥开眼前一瞬间的黑幕，双眼冷淡。
祁禛心知，披上了这一层掩盖身份的黑色斗篷，他就不能再是那能够自由表达自己情绪的维平人员祁禛，而该是一个不为任何感情影响的，如仲裁局的风格一般冰冷的存在。
但是，那颗被强行唤醒的感性，却仍然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划开他的所有面具。
曾经的祁禛，除了做一个普通的维平人员和逗弄小七的日常之外，对于包括自身的其他任何事物，没有任何的兴趣。
其中，便是包括了那片空白的记忆，以及……曾经费劲千辛万苦、尽心尽力才安顿在主脑之位上的庄绍。
说来可笑，闫风雪所认为的两件事，从最开始就走错了岔子。
闫风雪以为祁禛是因为与庄绍的多次近距离的接触，以及他冲动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进而联想到自己的不妥。
却不知，在踏入维平总局之前，在被他们这群下属认出之前，再一次睁开双眼的祁禛，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所残留的问题。
闫风雪以为，因为不知名的感情，祁禛在面对庄绍的事情总是一点就爆，过于情绪化而失了冷静。
却不知，在踏入维平总局之时，那双看着阔别已久的、曾经费心费力的对象的双眼，是怎样的冰冷而无情。
然而这一切，在那一个混乱的末世之中，悄然改变——而没有引起任何局外人的注意，与怀疑。
太过自然，而自然得可怕。
“别紧张。”
庄绍轻笑出声，如果不是这片毫无声息的静止空间以及两人间那吸尽一切光华的锐利墨剑，但从庄绍的话音，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场和谐不过的交流。
“我只想想要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什么？”祁禛敲了敲桌面，“以为你千辛万苦闯入仲裁局，结果面对的只是一个假人？”
“谁让我势单力薄，而你们仲裁局的人总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呢？”手握凶器的男子毫不脸红地将自己归于弱势一方，放柔的话音很是可怜，“毕竟，替身傀儡，可是你的看家本领。”
祁禛撑着脸颊，毫不在意直指眉间的剑刃，“好好的一手本领，怎么从你口里说出就成了偷鸡摸狗的小玩意？”
庄绍眯眼，“这可是冤枉啊，你这等手段，哪里是那些小玩意能够比得上的呢？”
祁禛似是惊奇，“哟，稀奇啊，我们的主脑大人，竟然会夸奖我的小能力？啊呀真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能与平行世界规则打好关系，熟知平行世界与维平总局守则的漏洞，甚至能无视歼灭武器。”庄绍垂眸，双眼暗沉，“这样的能力，可是史上罕见。”
祁禛微笑，“罕见，不代表没有，毕竟这个位置，没几分功夫，哪能坐稳呢？”
庄绍同样微笑，“也是遗憾，我在维平总局待了至少二十五年，却是在不久前才有幸目睹你的风采。”
祁禛：“遗憾？有幸？风采？主脑大人，我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可没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庄绍：“获得评议局与仲裁局的全力支持，无视甚至操控【柯罗诺斯的悲鸣】的小人物？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祁禛：“还是那句话，没点能力，我也没脸坐上这个位置，不是吗？”
庄绍含笑，“在你手上吃尽苦头，不冤。”
祁禛抬手鼓掌，“难得能听到你这么彬彬有礼的模样啊。”
混合着稀疏的掌声，祁禛嘴角含讽，“会议室里那个曾经要见神杀神的主脑大人，哪去了？”
猛地从互相奉承的官腔频道转至赤、裸裸的戳人伤口，庄绍脸上没有因此而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同样的，那墨剑的角度，也没有任何的偏离。
庄绍：“对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面相。”
祁禛：“呵，你这话说的，可像是个表演型人格的人渣。”
不知想到什么，庄绍眼中划过一道暖光，面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不少，“你大可放心，对他，我是真心的。”
“……真心戏弄他的是吧。”压下额头的青筋，强迫自己当个冷静的局外人的祁禛呵呵一笑，“你说如果我把刚刚你说的话放给你的小可爱听，你猜猜他是什么反应？”
“你这是承认了，祁禛就是我要找的人？”
从闯入仲裁局，到客套的官腔与剑拔弩张的墨白双剑，那引起如今一切争端的名字，终于真正地出现在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祁·罪魁祸首·蓝颜祸水（伪）·禛嗤笑，“我还以为你今天闯仲裁局，只是想来找我唠嗑唠嗑。”
庄绍：“哪能呢？这里可是谈正事的地方。”
祁禛：“那就好，大家都是聪明人，也没必要废话了。”
无论是作为维平人员的祁禛，还是作为神秘人物出场的仲裁局人物，都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孤岛求生的平行世界上，庄绍的面前。
不过是，一个作为维平人员前后两次被迫被庄绍牵着鼻子走，一个作为神秘人物在一个关键时候狠狠地阴了庄绍一把。
先不提现在这个重量级的还没有被扒下来的马甲，单单是维平人员祁禛这个身份，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里被迫摆在了庄绍面前的视线中。
因为上一个世界两人故意踩着赌约漏洞的行动，以及最后时刻来自历史遗留问题的向哲的捣乱，在又一次的会议之上，炮灰局维平人员祁禛被不知为何被突然抽风的（划掉）主脑大人点名成为下一个平行世界，也就是孤岛生存世界里的搭档。
也是因为如此，祁禛被迫接受了炮灰李鑫的身份……事实上，如果不是庄绍突然的这么一手，祁禛本来会选择另一名炮灰关元成。
无奈，本该悄悄潜入的祁禛成了明面上的维平人员，然后在后续的相处……短暂的相处之中，不知是哪里踩中了庄绍的点，在莫名其妙之中再一次抢过了本该属于重要男配谢宇——这一次特地放出的，由他的好系统小七所扮演的，全方位绝无破绽的“替身”——的大部分注意力。
一来一往中，苦逼的祁禛发现他特意布下的替身梗又一次即将不攻自破。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庄绍没有十足十的关键证据，单靠感性出发的证据无法推倒百分百的事实。
就这样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平衡中，祁禛维持着普通维平人员与炮灰李鑫的人设，来到了李鑫的退场剧情。
也同时，知己知彼的他，非常有先见之明地邀请了孤岛求生世界规则作为自己的帮手，并以神秘人物的装扮出场，拦住了不出意外又想捣乱的庄绍。
然后，喜闻乐见地用这一个身份，与庄绍结下了深大仇恨。
但是，后期的发展却未能如祁禛一开始的意料，甚至朝着一个不知名的，却是他完全不想看的方向肆意奔腾。
作为炮灰局维平人员，在炮灰李鑫这一个身份死亡之时，没有剧情人物依附的他也早该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无论是作为暗处裁判的神秘人物，还是作为赌约之中的导火线……被祁禛戏称为“小可爱”的自己，都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或是监视，或是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与庄绍的一举一动。
可惜，世界总是这样充满了各种的意外。
维平总局的六大局——主角局、配角局、反派局、龙套局、路人局、炮灰局，是进入平行世界中的一个重要大门，不是成为维平人员就能进入各个世界之中。只有这个维平人员拥有由主脑分下下来的各个人物，以及六大局其中一局的人员身份，这名维平人员才有进入平行世界的资格。
也是这样，成为一局之员，也注定了这名维平人员进入平行世界的身份，只能是一种身份。
六大局中，主角局中的维平人员数量最多，也最吃香，但即便如此，最吃香的主角局维平人员，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兴趣，而去成为平行世界中的反派或者是龙套。
也是这样的硬性规定，才能导致最不吃香的炮灰局门可罗雀，让炮灰局局长每天蹲在局子门口咬着白手帕一脸眼热地看着别人家的热闹局子。
这一条规则是被收录在新一代维平总局的总则之中，是在这一代的维平总局诞生之际，就被写下的必须执行的规则之一。
所以，炮灰局维平人员祁禛，不可能成为配角谢宇。
但是，祁禛，不仅仅是炮灰局维平人员这一个身份。
所以，祁禛可以手握两个不同身份的剧情人物，也可以在炮灰身份退场的时候，成为配角剧情人物。
说实话，祁禛最开始的计划中，并没有将自己代入谢宇的角色之中，而是在李鑫退场之后，学着平行世界规则待在另一个维度里，围观系统小七和主脑的表演。
但是庄绍在这个世界中的表现，再次印证了他那深不见底的不可测性，所以祁禛才会让小七退场，换成是自己的亲身上场。
毕竟，处事上仍然是个小孩子水平的小七，难免会被庄绍耍的团团转而暴露更多的东西。
……虽然在亲身上场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是祁禛怎么也没想到，两天都不到——那时候两人的相处甚至连一整天都没到，他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或许那时候的他因为大意而把自己的特殊性暴露在了【柯罗诺斯的悲鸣】的面前，但是祁禛知道，庄绍的话并非都不可信。
至少，对于【柯罗诺斯的悲鸣】并非是暴露的关键这一说法，庄绍当时并没有说谎。
指节微微屈起，便是将那将在两指间的剑尖弹开。
锋利的剑锋没有划破包裹于手指上的黑色绷带，也没让人看清绷带下是怎样的景色。
并没有傻到要在仲裁局中大开杀戒，墨白长剑在两人的视线中缓缓虚化，似是一场出其不意的幻觉，缓缓消失在了庄绍的手中。
随着【柯罗诺斯的悲鸣】的消失，这片凝滞的空间也恢复了原有的生息。
哗啦——
失去了时间的束缚，那杯本被静止的倾斜玻璃杯，终于接受了重力的邀请，将杯中的可乐洒在了桌面上。
倒下的可乐仿佛是带走了两人间那似真似假的亲昵与温情，那曾带着调侃、笑意甚至冷嘲的声音第一次在庄绍的面前褪去了所有的感情，余留下胆颤的冰冷与无情。
“我承认，一开始设下这个赌局，不过是为了将你的视线从祁禛的身上移开。”
“为什么。”庄绍也敛去了嘴角的弧度，“只因为你是个专制的君主？”所以就要多管闲事去管自己手下的感情问题？
“呵，真以为我是闲着蛋疼没事干吗？”祁禛冷笑，“庄绍，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你连对祁禛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弄清，就打算重操旧业，打算毁了那个世界找回你想要的人？”
“我可不想让一个连小孩子都不如的家伙，把我的属下给毁了。”
被一顿嘲讽的庄绍的脸色变都没变，“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当局者迷，我这个局外人自然看得比你清楚。”
“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局外人，而不是当局者？”庄绍眯眼，“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操心过度的长辈而已。”
祁禛：“就当我是那个操心的长辈了，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理。”
庄绍：“感情如果能够用逻辑来说清，它就不该被叫做感情。”
祁禛挑眉，“你是打算在这里和我聊聊感情与理性的问题？”
庄绍微笑，“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开手给我一次机会。”
祁禛：“呵，难得，从你成为维平总局的主脑起，我可就没有听过你这种语气。”
难得褪去了周身的气焰与尖刺，脸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自傲或游离于世界的冰冷，仿佛是捡回了曾经作为人的最真实的感情，又像是转身给自己带上了另一幅柔软的面具，把属于正常人的那一部分，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说实话，从被成为维平总局的主脑那一刻开始，我就根本没有见过你。”
倚靠着桌沿站着的庄绍直视桌后的那人，眼神犀利。
“所以，作为幕后管理者的你，我又哪能有这般荣幸与你这样交流呢？”
被点破了一个身份的祁禛轻笑出声，“庄绍，你真的让我很惊讶。”
“在我以为你的惊喜已经告捷的时候，你总能又给我带来下一个更大的惊喜。”
放松身体把自己塞进柔软的椅背上，祁禛道，“你的这种特性，可是让祁禛吃了不少的苦。”
说好听是灵活应变，说难听点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在庄绍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之后，祁禛无奈地发现，现在的他还真的是参不透这个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庄绍表现在外的形象，永远都是那一副为红颜……蓝颜冲冠的痴情郎模样，哪怕知道庄绍这人并不可以以面目简单理解，但思维难免会被这个存在感强烈的感情给带偏。
如果说，一开始祁禛以为今日庄绍硬闯仲裁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来兴师问罪，来为他家的“小可爱”挣得权益的话，经过一番交谈下来，庄绍的目的早在这一番交锋下来，变得模糊不清了。
为的是赌约，是祁禛，还是他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亦或者是其他更加深沉的原因？
或许所有都有涉及，但绝对不会是所有都有偏重，至少在这一系列的目的之中，一定隐藏着一个他还没有察觉出来的目的。
不过，没关系。
祁禛双眼暗沉。
反正他期待已久的鱼已经浮出了水面，庄绍再怎样作妖，也和“祁禛”没有关系了。
并不知道眼前人心中的想法，庄绍似是自豪地笑道，“没有这点能力，又怎么抓住他呢？”
“当着我的面说想抓住人？庄绍，你胆子可真大。”
“哪里。这不是还要提前和你说说吗。”
祁禛扯了扯嘴角，“看你这话说的，我这可就成了拦在你跟他之间的万千星辰了？”
“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了你是他的长·辈，自然要先来和你报备报备。”
“……别说得我像是个等着女儿出嫁的爹那样。”祁禛无语地看着不知道切换到了哪个频道，像个乖巧后辈礼貌得挑不出毛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正大光明在维平总局里追求他？”祁禛摇了摇手指，“行啊，想得挺美好的，年轻人就是说干就干。”
“不。”
出乎意料，没等祁禛给庄绍罗列出系列追人的手段，庄绍就已经一口回绝，语气也很是斩钉截铁。
早在身份暴露的那一刻，甚至是刚刚从系统小七那里收到来自主脑的所谓“约会”的邀请，祁禛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来自庄绍的各种不知名但绝对烦人的手段。
但哪曾想，这想好的百般拒绝牵绊应对策略还没实施，就在另一个地方听到了来自当事人的坚决否认。
祁禛一噎，好在声音并不见任何的不妥，“怎么？打算学小鲜肉那样玩暗恋？”
“不。”庄绍仍然摇头，“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赌约依旧，但……”庄绍眼神深沉，“别对他动手。”
祁禛双眼微微睁大，内心似有波涛掀起。
巧合，还是故意？
庄绍怎么会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对“祁禛”下手？
之前，看似是庄绍用【柯罗诺斯的悲鸣】禁锢了两人之间的时间，给两人留下了没有隔墙之耳的交流空间，但事实上，其中也有祁禛借庄绍之手，在庄绍禁锢时间的同时，将这片空间一同禁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空间，将两人彻底封闭在静止的时空之中。
为的，便是让人能够在这段被他控制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任务。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他动手？”祁禛低笑，“只因为你们两个人那突如其来，还没有建立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事情，始终要有一个了断。”
庄绍深深地看了祁禛一眼，竟是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但，绝对不是他人插入的强行终止。”
握住旧式木门的把手上，庄绍扭头看向身后，不知是因为距离的拉远，还是光线的不足，祁禛竟是一时没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
“毕竟，他最大的愿望，是做个普通人。”
啪嗒。
木门随着那人的远去，缓缓关闭，再次将这里隔绝为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
遮掩身份的黑色斗篷因为一人独处，而虚化褪去，露出了底下属于祁禛的大病未愈的苍白脸庞。
往常冷静的面庞，却不知为何，成了彷徨的空白。
背后是特地设计的一面玻璃墙，滤过所有有害的射线，来自恒星的光芒，照耀着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呵……”
仿佛成了雕塑的人捂着双眼，低笑出声。
“什么不希望被人打扰，什么做过普通人。”
透过指缝，那双漆黑的双眼幽深而冰冷，拒绝所有的温度，却又像是无声的恸哭。
“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逻辑，就这口才，还过来和我打嘴炮？开什么星际玩笑。”
双手没有过分用力，指节却因压抑而发白颤抖。
“我……”
【做个维平人员，低调行事，挺好的。】
“我……”
【普通，不好吗？】
“我？！”
【他最大的愿望，是做个普通人。】
“主人。”
通讯屏幕弹出，里面的人，是先前唯一没有立刻执行祁禛的命令，对庄绍怀抱最深敌意的斗篷人——仲裁局局长，利安德尔·诺里斯。
祁禛抬眼：“……什么事。”
利安德尔道：“关于炮灰局精英维平人员祁禛的仲裁执行计划……”
祁禛沉声，“出什么问题了。”
利安德尔将一个视频传输过来，“消息走漏，炮灰局局长玉和平收到消息，想拦住执法人员，目前已被控制。”
视频加载完成后自动打开，得益于维平总局全方位纳米监控网络，哪怕视频画面上是怎样一副混乱的场面，也没有影响拍摄录制的进行。
“我屮艸芔茻！老子告诉你们！我们可怜的小祁禛才刚出院，刚出院！他还是个可怜的伤患！谁准你们动他了啊？！我告诉你！想带走小祁禛，先踏过我的尸体嗷嗷嗷嗷嗷！！！”
难以想象玉和平是怎样用他那一个球样的身躯去拦住仲裁局的人，但从视频上那些斗篷人身上难得一见的有些凌乱的服饰，可见胖子的爆发是怎样的可怕。
不过，一人终难敌多人，哪怕是身躯丰满的玉和平，到了仲裁局手上，没到一分钟直接被人用手铐控制，直接吊在半空中。
但是，哪怕是吊在半空中，玉和平还是魄力十足的继续嚷嚷，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短腿想要把那一个又一个的斗篷人保龄瓶撞倒。
冰冷的表情在看到那进击的根本不顾一局之长的面子的玉胖子……玉老大，以及那角落中绝对不容忽视的，某位正在欢呼喝彩加油的美腻人妖，以及另一个角落中瑟瑟发抖的某个新人以及旁边那笑得扭曲可怕的男子，瞬间碎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
再次捂眼，这次只是想遮住自己抽搐不止的眼角，顺便把自己和辣眼睛的视频给拉开界线，祁禛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冲口而出的粗口。
这都是什么鬼？！！
利安德尔的声音依旧平静，完全没有被那混乱的视频影响到，“主人？”
按理说，遵照仲裁局的一贯规则，面前这种胡搅难缠的家伙……哪怕这个人是一局之长，他们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直接雷厉风行地办事。
但是，那都是对其他人的行为准则。
作为知情人之一，利安德尔知道，炮灰局是他伟大的主人选定的安家之处，做事之前，自然得先请示祁禛。
这在他人看来是不符合仲裁局的感情牌。
但利安德尔是祁禛手中最锋利的也是最听话的剑刃，他所遵循的，皆为祁禛之言。
所以，在接到了祁禛发出的信息后，哪怕面对的执行对象是维平人员祁禛，利安德尔也毫不犹豫地带领队伍，亲自出发。
再次深呼吸一口气，祁禛挪开手，看向因为某位胖子被封住了嘴而渐渐平息的视频，以及那等候着自己指示的利安德尔，双眼一闪。
【别对他动手。】
“暂停针对祁禛的仲裁计划。”祁禛听到自己这么说道，“即可执行。”
“是。”利安德尔接下命令，没有任何的犹疑。
屏幕关闭，这片空间里，又再次只剩下了祁禛。
空间中仅存的存在，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衣裳，却神奇地感受到了胸膛下的那模拟着正常生命的跳动。
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心脏的跳动，包括他的存在。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属于生命的温度？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想要将自己再次关闭在只属于自己一人的世界之中。
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却蛮横地撕破了自欺欺人的面目，将那不想承认的变化，赤、裸裸地列在他的面前。
——你不再是独自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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