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蜘蛛猎爱异闻》沉思的小孩

21、新的开局

　　夜深，漆黑的卧室，侠客独自静坐于窗台之上，微微仰首眼望窗外冷月清寂。
　　月华如水静静淌入他青绿色琉璃般的眼眸，使得他的眸光清澈中透着些许寂静微冷的不可捉摸。
　　他在想念白。
　　今天她第一次因为他毁掉了有关于飞坦的东西，第一次回应了他的拥抱。
　　她对他终于开始重视。
　　一切往他预想的方向顺利发展，可是却出现了那张意想不到的记忆相片……
　　他微垂了眼眸，没有月华润泽的眸色倏忽变得有些幽暗。
　　他知道相片上黑发黑眸的小女孩是谁，因为前不久他才仔细调查过她。
　　他完全没有料到飞坦记忆里最珍惜的小女孩竟会是她。
　　她是谁？能让侠客大费周章不遗余力调查的女孩，当然只有一个，郁念白。
　　相片上的小女孩就是郁念白，确切说是小时候的她，是她本人早已遗忘的过去的自己。

　　侠客刚找到念白居所顺利入住的头几天，为了找出念白深藏的心结所在，弥补初遇时自己曾犯下的逆鳞式错误，也为了对症下药攻心为上，他曾深入调查念白的一切。
　　最先自然是从身世背景入手，意外发现她十岁以前一片空白，之后几年也近乎人间蒸发，直到十五岁也就是两年前才以郁念白之名出现，无国籍，以赏金猎人身份活跃——十五岁之前的经历未知，似是被人刻意隐藏。
　　一开始的调查并没有多少进展，直到他发现某个萝莉爱好网站的一张女童图片，十岁左右，银发碧眼，面容呆滞双眼无神，全身赤|裸被浸泡在玻璃浴缸的透明溶液中。照片底下有人回复“此萝莉乃本爷大爱，这张图片不过是视频截图，小爷有该萝莉的一段绝版劲爆视频，当时的小模样绝对会令男人亢奋不已勾出最原始的欲望”。
　　他很快追踪到了留言者的IP地址并与那人取得了联系，很容易博取了那人的好感信任进而约定于其人家中交换所谓的珍藏萝莉视频——他那天对念白说有事出门直至深夜才回居所就是去与那人见面。
　　到了那人家中，随手要了那人的命，他异常安静地坐在电脑前打开那段视频。
　　画面里是一个阴森昏暗的实验室，地上凌乱地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剂溶液，实验室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浴缸，旁边一个紫发的中年男人冷声命令缩在角落里黑发黑眸的小女孩脱光衣服站到透明浴缸里。小女孩漆黑的眼睛默默地望了紫发男人两秒，顺从地走到浴缸边听话地脱掉身上的衣物，爬进比她还高半个脑袋的透明浴缸里，安安静静地站着。裸|露的瘦小身体遍布伤痕淤青几乎没一块好肉，一看就是长期遭受非人的虐打，全身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针眼新旧交错，有的针眼处甚至还凝着血块，可以猜到全是进行无数人体实验注射药剂留下的痕迹。
　　紫发男人开始往浴缸里缓慢地倒入某种透明溶液。当这种溶液薄薄地一层铺满浴缸底部沾到小女孩脚底心时，那双孱弱的小脚丫吃痛地下意识微微弓起想减轻一些痛楚。很快溶液漫过了她细弱的小脚踝，她疼得小小的额头满是冷汗却咬牙硬撑着不吭声。随着溶液浸没她的小膝盖，小女孩终于抵受不住钻心的痛楚，苍白的小脸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疼得几乎无法站立，小身子晃了晃立刻举高双手抓住比她人还高的浴缸边沿借以支撑站立以免整个人都摔入溶液里。小女孩忍痛挣扎的举动引来紫发男人一声轻蔑的嗤笑，透明溶液飞快地漫过了她臀部又直达腰际。小女孩终于痛得惨叫出声，但她的小手还是死死抓着浴缸边缘竭力不让自己摔倒，因为她明白摔倒了就会整个人都浸入溶液里自己会很快痛得死掉。她颤抖着仰起被冷汗浸透的小脸望向那个紫发男人，痛得发抖的细弱童音无助得像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痛苦无力的呻|吟。
　　“师傅，小怪物疼，好疼。”
　　“哼，忍到现在才说疼，你这小贱种果然是个小怪物。”
　　紫发男人鄙夷的冷笑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憎。
　　“疼！我好疼！”
　　极端的痛楚令小女孩挣扎着想爬出浴缸，却被加速往浴缸里倒入的不明溶液没过了头顶。小女孩痛苦地在溶液里挣扎抽搐，小手扒拉着想爬出浴缸，黑色的小脑袋刚冒出溶液就被紫发男人狠狠一闷棍敲击了头部戳打着强摁回溶液里。她无意识张大的小嘴巴吐出一两个脆弱无助的气泡泯然破碎于夺命的溶液里，小女孩瞪大黑眼睛绝望地盯着浴缸前兴味盎然看着自己的紫发男人。
　　紫发男人悠然而自傲地像是对着镜头解说：“这种溶液是由只溶于天然雨露之水的异形浆果辅以我调配的特殊液体调制而成，人体稍一接触就会疼得像被生生撕掉整块皮肉，要是整个身体泡到溶液里更是有如肌消骨溶痛不欲生，之前的实验者无一例外都是活活痛死呢，不过死后的模样倒是比生前美多了。”
　　说话间，小女孩的疼痛挣扎反应已经很微弱，只有双腿偶尔轻微地痉挛几下，整个人就像一个人体标本浸泡微浮在药液里。她身上的伤痕淤青针眼血块正不可思议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无痕，浑身的肌肤顷刻就像新生婴儿般白嫩细滑，她漆黑无神的眼睛则变成了湖水般的淡绿色，漂漾在溶液里的黑色长发渐渐淡化成银白色。黑发黑眸的小女孩片刻间变成了银发绿眸的洋娃娃。洋娃娃呆滞的水绿眼眸忽然动了动，视线聚焦向紫发男人，粉嫩的小嘴唇微微地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侠客牢牢盯着屏幕上的小女孩，她说的是：“师傅也像爸爸妈妈一样要小怪物死吗？因为我是没有心跳的小怪物？”
　　倏尔，紫发男人心口生生开出一朵妖冶的血红之花，凄厉的惨叫声中男人被无数血之花覆盖了身体顷刻灰飞烟灭。
　　浴缸无预兆地突然碎裂，透明溶液飞溅奔流渗入地下，安静站在浴缸碎片之间的小女孩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场，她的念力觉醒了，并很快稳固成缠包裹住莹白纤弱的身体。
　　小小的她漠然盯着紫发男人消失的那片空地许久，忽然对着那片虚空呓语般稚弱地低喃。
　　“小怪物没有心跳，但还是有心的。小怪物的心也会疼。”
　　小女孩木然地蹲下身，缓缓抱紧自己的小身体，银色的小脑袋埋入曲起的小膝盖里，慢慢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寂静得像一只遍体鳞伤无从舔舐伤口的白色小猫，痛得连颤抖呜咽都不会了。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侠客面无表情，琉璃般的眼睛似两簇瘆人的青绿色火焰幽幽燃烧，暗雾般的浓重阴影下翻滚的煞气怒浪乖戾骇人之极。他异常冷静高效地逐一查找追踪出其他视频持有者，当即侵入对方电脑销毁视频，其中标价出售视频的几个更是被他雷厉风行地揪出本人无一例外身首异处。
　　做完这一切，他的心却依旧阴云密布煞气重重，念白之所以眼睛沾上雨水就会失明，原来是接触异形浆果的后遗症。溶于雨水的异形浆果原本就会令接触者容貌变化记忆混沌，再加上那个紫发男人调配的特殊液体，效果更是加强了百倍，看念白容貌几乎换了个人便可想而知，这就可以解释念白为什么会忘记自己原本的容貌了——加强版的药效应该是令她忘记了有关黑发黑眸时期自己的一切。

　　他原本只是不想念白忆起往事再度伤心才消除一切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却不曾想到她与飞坦竟有这一段意想不到的过往。眼下看来，飞坦对说要嫁给他的小念白未曾忘怀甚至可以说下意识地在等着她，否则他不会对黑发黑眸的少女如此偏爱宽容。而念白，就算失却了这段记忆，与飞坦重逢的第一眼竟仍然本能地想要嫁给他……如果不是刻入骨血的羁绊令她本能地亲近飞坦，她怎么会在深夜陋巷的杀人现场要他娶她？飞坦本就对念白心思有变，如果他知道念白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必定会不顾一切要她，二人结合不过须臾之间。
　　他的眼中有一息波诡云谲的复杂和幽暗。
　　——不想让这一切发生呢。
　　飞坦对你隐约的心思是我最先察觉你完全不知，他与你之间最初的羁绊你们二人也不知情，又被我最先发现了。
　　……呵，早说过你这个傻女孩与心上人有缘无分呢。
　　你以为我要毁掉记忆相片是不想你难过，不是哟。
　　当时我最先想到的，是决不能留下这种可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东西——哪怕有朝一日你知道真相会难过甚至痛恨，也要彻底毁掉这种东西呢。蜘蛛从来不会无私地付出成全，掠夺和占有才是一切行动的目的所在。
　　看到你的过去，才明白自己几乎对你做了——不对，虽然没有成功，我的确已经做了和那紫发男人一样愚蠢的事，我对你动了手，跟他一样想要你死……这致命的错误让我永远也比不上飞坦在你心里的地位……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你呢。
　　至于飞坦……他一手轻抵了唇角，略略思索。
　　“之前已经当面挑明，就算他想要，我也不会放手了。何况，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呢，更别说想要她了。”
　　“之前是我失了先机，眼下是飞坦不把握机会，算是扯平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各凭本事。——唔，客观来说，眼前的局面应该对我更有利呢。”
　　他蓦地轻眯了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青绿色的眼眸跃动的神采清澈又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