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蜘蛛猎爱异闻》沉思的小孩

19、双向交锋

　　念白与伊尔迷并肩走在去念白住处的路上，两人之间静默得压抑。揍敌客声名在外，伊尔迷又是冷冰冰沉寂寂死水一般的气场，时间稍久念白就有些吃不消，她决定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让自己好受点。
　　“杀手先生，你大白天在酒店房间洗澡，是又在休假吗？”
　　“半休假。母亲要我跟她相中的女孩见一面。”
　　“哦，相亲啊。那见过了吗？”
　　“嗯。你来之前，她刚从那房里离开。”
　　念白听他答得坦荡随意，转头打量了一下身旁清冷系的清寂公子，心想看这一脸清心寡欲的禁欲模样，没想到第一次跟女孩见面就约在酒店房间，果然人不可貌相。她不禁小声道：“都跟人家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一转身又要我参加什么未婚妻资格测试，未免过分了点吧。”
　　伊尔迷：“酒店房间是她订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念白觑他一眼意有所指。吃干抹净装无辜把责任都推到女方身上的男人实在没品，亏他长得人模人样的。
　　杀手先生并未听出念白的言外之意，开始表达自己对那女孩的看法观感：“我不喜欢她，她身体素质不行。”
　　念白微撇了撇嘴，心道吃完了说不喜欢呐，还说人家身体素质不行……是你这个欲求不满的怪兽战力太强了吧。
　　伊尔迷进一步阐述：“念力倒是很充沛，可一进屋连站都站不稳光往我身上靠，还笨手笨脚的倒杯水也能将水倒到她自己胸上。”他顿了一下，加了一句，“还有一点，她穿得太少了，我很不喜欢，所以把她赶走了。”
　　念白听得目瞪口呆，脚步一顿竟忘了继续赶路，水绿色的杏眼呆呆地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黑长发杀手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敢情眼前这位异次元生物完全不明白人家女孩对他那根本是从头到尾直奔主题火辣辣赤|裸裸的勾引……
　　还嫌人家穿得少很不喜欢……
　　这人真的是正常的雄性生物吗？
　　她看了一下自己从头包到脚的鹤影暗纹长衫，话说，他之所以看她比较顺眼，不会是因为她穿得比较多吧？
　　杀手先生此时从自我的思绪中脱出，跟着她停下脚步，猫眼睛对着念白轻缓地一眨，有一丝极淡的疑惑。
　　“母亲怎么会看上这么笨手笨脚的女孩呢？”
　　念白默默地囧了一下，好心解释：“呃，杀手先生，那女孩之所以会变得笨手笨脚，是因为她喜欢你。”
　　伊尔迷不语，一副懵懂的面瘫神色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也会突然变笨，所以我想她大概也跟我一样吧。”
　　念白看着他认真聆听的模样，觉得这个清冷杀手或许意外地呆萌呢。
　　伊尔迷清冷的表情之上透着几许懵懂，默默地萌萌地打量了念白一阵，突然说：“你笨一点，我不介意。”他上下扫了念白一遍，又道，“如果是你，穿得少一点，我并不觉得讨厌。”
　　念白一愣，不禁疑惑道：“杀手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好感来得有点莫名其妙？而且，有点好过头了？我们也就一年前合作过一次，当时处得还不算融洽愉快。”
　　伊尔迷点头赞同：“嗯，当时你嫌我长得丑，还骂我是抠门聒噪口水怪。”
　　“呃……你记性真好。”念白尴尬地抬手遮住了自己半边脸，企图避开某人黑洞洞波澜不惊的直视眸光。
　　“是你让我对你印象深刻。你骂我的样子很有生气很美我一直念念不忘。”
　　念白半捂着脸低垂了脑袋小声嘀咕：“你念念不忘的点可真特别……也许我该庆幸你记性好却不记仇。”
　　伊尔迷低眸望着她低垂的银色小脑袋，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带笑的亮色，从容淡定清泠泠地话锋一转开始解答她提出的疑问。
　　“对自己的妻子好是理所当然。你早晚会嫁给我，既然终归要对你好，不如现在就好好对你。最要紧的，是我的确想对你好。”
　　“这话饶舌得真是不一般……不过你也太会说话了吧，嘴巴抹蜜了吗？”
　　“实话实说而已。”
　　“……”这撩妹技能简直无师自通啊。
　　不对，她不该关注这些有的没的，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做他的妻子，那就不应该无端接受他专属于他妻子的好意，必须明确表明立场。
　　“杀手先生——”
　　“伊尔迷。”
　　“咳，伊，伊尔迷。”念白略尴尬地叫他名字，“我想，我与伊尔迷先生并没有成为夫妻的缘分。承蒙错爱，我很抱歉。”
　　伊尔迷安静地低眸注视她认真倾听，他木着脸似乎思索了一下，随后十分淡定地说：“不必道歉，通不过母亲设计的未婚妻资格测试我也不会怪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念白正想解释，不经意却看到前方僻静的巷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飞坦。他不是在家跟侠客打游戏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离开了？
　　“抱歉伊尔迷先生，看到个熟人，先失陪。”念白说着脚下生风往飞坦消失的方向追去。
　　伊尔迷当下也跟了上去，刚才出现在巷口的人他也看到了，那人身上戾气太重，与他一样是活在黑暗世界的人。

　　巷道外马路的灯柱下站着一男一女，女孩正拉着男人的手笑得甜软，男人看着犀利冷漠对肢体接触不甚习惯却还是由着女孩拉着他的手没有甩开。
　　那一男一女正是飞坦和一个黑发黑眸的漂亮女孩。
　　念白躲在巷道里没有现身，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飞坦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跟人有肢体接触，她自己就曾经在粘他时学电视剧里女主角向男主角撒娇的样子去拉飞坦手臂而被飞坦狠狠揍了一顿。可是，他现在居然忍耐着自己的不适任由那个女孩拉着他的手撒娇……视线移向那个女孩的脸，她愣了愣，突然想起在郊外别墅时信长和芬克斯说过的话，飞坦只喜欢黑发黑眸的少女。黑发黑眸，眼前这个女孩正是黑头发黑眼睛的明媚少女。

　　伊尔迷站在念白身后，眼见她突然落寞消沉，心下明了那边那个黑斗篷大概就是她所说的心上人了。他微跨出一步，墨棱棱的目光投向那个男人，正对上男人狭长锐利的幽紫眼瞳，眸光交锋的一瞬，紧随戾色眸光瞬息而至的是携着劲力的白冷刀锋。他两指轻巧一夹，指缝间多出一片锋锐的轻薄刀片。
　　被发现了，那就现身吧。他从容地走出巷道，淡定沉寂的黑瞳直视对方轻轻眯起的紫色锐眸。
　　这时念白也从暗处现身，她本能地挡在他身前，是认为他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微敛了眸色，唔，不大愉快的推测呢。
　　她清软地低声叫那个男人：“飞坦。”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轻颤。
　　很短的一瞬，那个男人极轻微地怔了一下，那只被别的女孩拉着的手下意识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抽离。她没发现，他却察觉了。
　　“飞坦，你怎么在这儿，不打游戏了吗？”念白揣着小心问，她不敢直接问他是要离开了吗？
　　飞坦冷淡地扫了念白一眼，视线瞥向她旁边的伊尔迷，霎时变得犀利非常，他闻到了暗夜里血的腥味。
　　“飞坦，是你的朋友吗？”清脆动人的声音是他身边的黑发女生。
　　“一个麻烦粘人的蠢货而已。”飞坦说得毫不客气，直接忽略了伊尔迷。
　　念白的嘴唇不自觉颤了一下，突起的风却在这时吹乱了她银色的长发恰恰遮挡了她的脸，是以飞坦只看到了他口中麻烦粘人的蠢货乱发飞拂木呆呆一如既往的蠢样。
　　念白并不是介意飞坦当着别的女孩面说她蠢货，她只是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像回答那个女孩的问题那样认真回答过她的问题，他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好好地跟她说上一句话，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地在纠缠他……
　　她突然快步走到飞坦面前，异常认真地望着他，头发被风吹得有点狼狈，她也不管就任由它乱着，与飞坦身边明眸皓齿的黑发女孩一比更显得滑稽可笑。
　　“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她一贯清软的音色透出一丝肃然，银色乱发之下露出的那双水绿色的眼睛则平静得像最深的一波碧湖。
　　飞坦看着这双眼睛，不禁微拧了拧眉，蠢货似乎不太对劲。
　　“飞坦今晚要跟我在一起。”黑发女孩忽然甜蜜蜜笑着插话，还亲密地挽住了飞坦的胳膊。
　　念白面无表情地瞥向那个女孩，女孩对她笑得越发甜美柔软。
　　“我没问你，你闭嘴。”她青碧碧冷色的眸光瞬息之间凛冽微寒。
　　女孩笑容一僵，竟被生生震慑住了。
　　念白重又看向飞坦，目光从未有过的沉凝，深深地望进他紫色的眼睛里。
　　她一个字一个字异常清晰地问：“你选她，还是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