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红颜》虫豸

22、琴音乱

　　（二十二）琴音乱

　　“小主，该换药了。”我转过身，看到兰隐端着纱布和一罐太医开的药膏站在我身后。

　　“嗯。”我向内房走去……

　　坐在镜前，看着镜中兰隐正在一点一点解下缠在我头上的纱布，渐渐露出暗红色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了。”兰隐似自言自语道。然后用竹片挑了点褐色药膏涂在我的伤口上，再薄薄的缠上一层纱布，对我道：“小主的伤已渐渐痊愈，只等结的痂脱落后再看是否会留下痕迹。”

　　我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晚膳可备好了？”

　　“是，已备上了。”说罢扶起我的手。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兰隐说道：“等会儿叫银丹把我的琴擦洗干净了然后拿出来——”

　　“知道了……”

　　……“小姐，琴拿来了。”

　　此时我正好夹起一块枣核糕，看到银丹抱琴进来，放下筷子，起身向她走去。

　　摸着琴弦，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回头对兰隐说道：“姑姑，在桂树下替我摆上琴——”然后又看向银丹：“银丹，替我把那本《汉宫秋月》的琴谱拿来！”

　　“是——”此二人齐声应到，便一前一后的从我眼前散去。

　　我随兰隐到桂树下，待他摆上琴后，我便屈腿坐下，随手拨了两下，试了试琴音。

　　“小姐……”银丹拿着琴谱递于我，我从她手上接过，把书摆在琴上，翻动着书页，细细的看着……

　　慢慢地撤下书，摸准了琴弦，闭上眼睛，轻轻地开始拨动——

　　上阕：

　　“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

　　楚艳为门阀，秦声是女工。甲明银玓瓅，柱触玉玲珑。

　　猿苦啼嫌月，莺娇语妮风。移愁来手底，送恨入弦中。”

　　急转琴音——下阕道：

　　“赵瑟清相似，胡琴闹不同。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

　　霜珮锵还委，冰泉咽复通。珠联千拍碎，刀截一声终。

　　倚丽精神定，矜能意态融。歇时情不断，休去思无穷。

　　灯下青春夜，尊前白首翁。且听应得在，老耳未多聋。”

　　骤然停下！我的心情也似琴音一样，骤然直下……口里复复念道：“——灯下青春夜，尊前白首翁。且听应得在，老耳未多聋。”

　　知音难寻？知音——难寻。

　　突然远方莫名的传来一阵萧声，我站起来，走到院落的中央，极力领会着萧中之意……好似是——“抽弦促柱听秦筝，无限秦人悲怨声。似逐春风知柳态，如随啼鸟识花情。谁家独夜愁灯影，何处空楼思月明。更入几重离别恨，江南岐路洛阳城。”

　　曲罢，没有留给我多余的一丝解释与指引，好似刚才并无人以音传意，而只是一场幻觉……天已暗了，院子里也早已燃起了灯笼。我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天空，愈加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