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爱情》叶柳青

25、第 25 章

　　他伸手捏她的脸，“死女包！”
　　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是你，第一个说爱我的人是他。”
　　他低声惊呼：“什么时候？”
　　“我们初一十二月份的时候。”
　　庄世乐彻底震惊了：“所以你喜欢了他六年吗？”
　　林雅乐看着他，摇摇头，“半年。是你用那幅画阻止了我和他。直到今天看到他，我更加明白，为什么我和他当初没有成为男女朋友。”
　　庄世乐道：“他心思太重，自我保护太强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什么。”
　　林雅乐道：“你看，我想了三年才明白的道理其实你一开始就明白了是不是？升上初中的时候，他说，他喜欢我，而我只需要知道他喜欢我就可以了，那时候我完完全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后来，他说得对，他喜欢的，毕竟只是他想象中的我。也许，只有像素婷这样敢爱敢恨的人才能够稍微打动他吧。”
　　他问：“那你呢？你第一个爱的人是我吗？”
　　她蓦然想起很多很多的回忆，忍不住伸出手抱着他，“我第一个对他说喜欢他的人是你，第一个对他说我爱他的人也是你，也许这些你都忘记了，但是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有着比别人更加长远的记忆和深厚的感情啊。”
　　他内心隐藏的多年的一些问题突然之间就这样有了答案，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不愿放手。

　　晚上回去宿舍的时候陈睿已经睡着了，早上醒来，上铺的陈睿已经下床洗漱完毕正在穿鞋子，庄世乐也连忙起床。
　　陈睿道：“早，早餐学校老师做好了，楼下有得吃。”
　　庄世乐道：“好，谢谢。”说完连忙刷牙洗脸。洗完回来看一下手表，已经六点半，还有十五分钟就要集合了，便对玩手机的他道：“我们下去吃早餐吧。”
　　陈睿道：“好。”
　　下楼梯的时候，庄世乐道：“想不到我们也有同睡一间房的时候。”
　　他难得咧嘴一笑，“人生毕竟充满我们预想不到的偶然，随遇而安咯。”
　　庄世乐问：“大学很多活动，为什么选择支教？”
　　他反问：“你呢，你为什么过来？”
　　他对他的厌恶感瞬间又很强烈，只得简短道：“ 这是工作。”
　　陈睿看他一眼，“我的原因也很简单，其他同学不肯过来我就过来了。”

　　第二天的工作也很繁重，他们六点四十五分集合做准备工作，早上拍摄升旗，早操以及各年级上课状况，下午继续拍外景以及学生访谈，第二节活动课时间挑选了四年级和六年级做联谊。
　　恰好小仪就在四年级，做完活动的时候直接就扑到林雅乐怀里：“姐姐不要走不要走！”
　　她哥哥过来带她回家她也不乐意，林雅乐没办法，只得抱着她去旁边操场的石阶上坐一下。
　　林雅乐柔声安慰她：“姐姐也要回去上学啊，你在这里乖乖学习，姐姐就会过来看你，好不好？”
　　她不哭，却很倔强：“你骗我。”
　　轮到林雅乐哭笑不得了，“你这孩子很聪明嘛，姐姐真的是要回去上学呀。”她从小书包里拿出近来常戴的银制手链，“这样，我把手链给你，你好好保管，我会回来看你的，还不好？”
　　小仪拿过手链重重点头：“嗯，姐姐你等一下。”随即快步跑到对面花丛，摘了几朵黄黄的很像菊花的花朵回来。
　　这种小黄花很像菊花，它有着好像三叶草一样细细长长的花茎，不过比三叶草的短小直挺。
　　小仪道：“姐姐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林雅乐道：“好啊。”
　　她微笑着看向前方，小仪把一朵小花别在她右边耳朵上，她还感觉到她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而她同时看见，那个年轻的摄影师中安举着他那部傻瓜机把这几幕拍了下来。
　　林雅乐笑道：“哎，不要拍，不要拍。”
　　中安走过来，“回到香港都传给你。”
　　她道：“记得啊。”
　　中安道：“记得啦，你好好和小妹妹道别吧。”
　　小仪哼了一声，“这个哥哥不好。”
　　林雅乐哈哈大笑。

　　又要开车，又要连夜飞回北京，到家的他们已经累到不行，匆忙洗漱就赶紧补眠等待天亮上学。
　　中午回宿舍上网查作业资料的时候就收到了中安发来的邮件，她下载图片来看了一下，觉得小仪越看越可爱，就随便选了三张摆到□□空间，简短说明“可爱的孩子”。
　　晚上和庄世乐吃饭的时候凌敏和叶屿又分别打来电话游说她接下广告，庄世乐一听是他们打来的，就皱着眉摇头，林雅乐唯有再次婉拒。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学校新闻中心的同学美欣打电话过来：“阿乐阿乐，你快上学校论坛，你红了。”
　　林雅乐道：“不会吧，我什么红了？”
　　“反正你上论坛看一下就知道了，你比以前更加出名了。”
　　“好吧，我晚上回去一定看。”
　　还没等到晚上，下午课间庄世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太神奇了，你都成了你们学校的代言人了。”
　　她更加奇怪了：“什么代言人啊？”
　　庄世乐道：“以前你表演、拿奖的时候论坛里都没有你的专帖，现在你放在空间里的那几张和小仪一起照的照片被网友下载贴到论坛里，你成为了人大的天使学姐、最美校花，用来忽悠那些小弟弟小妹妹报考你们学校呢。”
　　她迅速抓住了重点，“哦，不就是解答高考学生疑难问题的帖子嘛，高三的时候我也经常上去看啊，原来是这事，这也没什么。”
　　庄世乐道：“反正你赶紧上去看一下。”
　　晚上她回到宿舍，倒忘记这件事了，坐在电脑前只是准备着她的作业。直到舍友丽莹提醒她她才想起来。
　　她上去论坛看着，一边浏览一边感叹同学们的热情以及网络的力量。最新的论坛动态中，那一篇《天使学姐在人大，同学们赶紧报考吧》的浏览量已经达到五十万之多，评论也接近十万。
　　她愣是花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明白了一点点。那天下午不知道是谁在她空间下载了她的那几张图片贴到某一篇帖子上去，众人哗然，四五月份恰巧有很多想要报考人大的高三党会拿到人大和百度贴吧的账号上来咨询一些问题，结果不知道是哪些人传了照片，她就这样被摆到网上去了。
　　她看了一下那篇“天使学姐”，上面的三张图片是她和小仪的合影，三张都是她微笑着看向前方，第一张是小仪为她戴花，第二张是小仪凑上来想要亲她，第三章是她们两个微笑着看向镜头。
　　照片里的她穿着简单，只是天蓝色马丁中靴配天蓝色牛仔裤以及白色翻领衬衫，中分的及腰长发全部别在脑后，在她看来是自己最平常不最普通的打扮。
　　而且还是纯素颜。
　　她觉得照片很普通，也谈不上摄影技巧，但是下面的评论基本已经把她的老底翻出来，姓名，出生年月，学院，专业，大一一年的几个活动，全部都有，就只差公布宿舍和电话号码了。
　　她再看一下，还有四五个帖子和她有一点关系，贴出了她在学校参加活动的一些照片。不知道是谁的热情引导，评论一边倒认为同学们应该报考人大成为这样又美又有才的人大学生。
　　她和丽莹聊了几句，立刻就打电话给庄世乐诉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控告网友们侵犯我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庄世乐笑：“我赞成，哎，你们不是学了民法通则吗？告他们！”
　　林雅乐很伤心：“学了公司法，还没学民法通则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的。在这一周之内，林雅乐顶着“天使学姐”、“最美校花”的头衔在网络上大红大紫，走在校园里，认识不认识的都多看几眼，而且竟然有模特和经纪公司打电话给她介绍工作，她简直都不敢出门了。
　　甚至，校长也发话：“有雅乐，这一年我们的招生不用愁了。”
　　唉，这能怪谁呢？祸起萧墙啊，自己所在的学校新闻中心编辑部一直都是论坛的管理者之一，只不过她是在校报编辑小组，说起来首先是自己一时兴起传到空间，再由有的同学无意中传到网上，最后，是威力无限的网友们用鼠标投票决定这一场“意外”。
　　她以为网友们只是好玩，过个两三天同学们咨询完了就消停了，没想到这一场网络战役愈演愈烈，其他高校也不甘寂寞，纷纷选出自己学校的校花应战林雅乐，特别是北大和清华。
　　在大学生渐渐人手一台电脑的时代，每个学校必须有自己的校花，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媒体重新来了个沉寂几年的校花大选举，网络上的投票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消停，而人大好像是鼓足了劲，林雅乐的选票遥遥领先，凭一张农村背景素颜照打败中戏北影等多家高校的公认校花，第一校花名头稳稳的。
　　不到一个月，以林雅乐为首的几个“校花”成为了网络红人，网友们以比海洋还宽深博大的热情把几位美女的知名度扩展到了各大城市的知名媒体，其盛况堪比芙蓉姐姐，网友们大呼，终于是真正的美女了，终于不用忍受人老珠黄的芙蓉姐姐了！
　　林雅乐开始还很不适应，尤其是接到父母电话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解释，但是父母的电话多了，她也烦了，直接一句“大家很快忘记我的”来回应。
　　的确，就是前两个星期有人问电话求签名之外，待在学校里她还是很清静的，并没有太多困扰。
　　庄世乐也很烦，不温不火来一句：“你的知名度都已经超过我了。”
　　林雅乐和他吵架斗嘴的时候倒是非常清醒：“网络上那些虚的东西你理它做什么，我又不能靠那几张照片吃饭！”
　　庄世乐只得轻叹：“哎，那么多人拉大队去怀集，没想到最后出名的人是打酱油的你。”
　　这件事，最开心的却是凌敏，在“校花事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她再一次表示她没有看错人，并且出动林乐峰打越洋电话劝说妹妹接下广告。
　　当然了，林雅乐火的同时庄世乐也不是闲着的，他在香港的公益广告也是越来越火，那边60分钟的基金会宣传片也做完后期了，正在火热展播中，相对于林雅乐的骤然出名，庄世乐却是一步一个脚印。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两个人都有上火的时候，不过随着月底校花事件渐渐熄火，两个人的感情却是更进了一步，庄世乐感叹：“面对那些吸引人的虚幻名气，我都没有你的定力。”
　　她道：“我的志向意向没有变，就是找一份稳定的能够投身一生的工作，相比起你来，我是不是很没志向？”
　　庄世乐抱着她，“傻瓜，当然不是。有多少人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理想以至于人生面目全非。每一天你都给我惊喜，我要感谢你在我身边。”
　　然而，有些人也会锲而不舍追求自己的目标，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凌敏。
　　她把庄世乐和林雅乐请到办公室，把两份合同摆在他们面前，“我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这是最新的合同，你们可以看一下。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决定签约，细节可以再商量，如果这一次你们还不签，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合作，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考虑。”
　　两人拿起合同看完，再交换看，看完还是摇头。
　　她问林雅乐：“阿乐，还是不肯签吗？”
　　林雅乐笑：“虽然报酬又加了五万，还多了三个项目，但是，抱歉，我志不在此。”
　　她再问：“阿杰，你呢，你应该明白，对于你现在的名气来说，我们公司开出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以你的年龄，再拖多几个月，对于娱乐圈来说，就真的是过时不候了。”
　　庄世乐道：“敏姐，对不起，我还不确定。”
　　凌敏道：“难道你信不过我，信不过这家公司？”
　　庄世乐道：“不是，是我个人问题。”
　　凌敏道：“我把你们一起请过来，只是希望你们相互都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阿杰也就罢了，可是阿乐，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事实证明我真的没有看错人，你现在的名气很好很大，那么你是不是不应该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呢？毕竟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难道你不想抓住吗？”
　　林雅乐道：“敏姐，你没有看错人。但是，这份工作就真的适合我吗？这一个月的校花事件，除了让我明白名气是虚的之外，更加让我明白，很多事，我真的不适合去做，也不一定做得好。”
　　凌敏道：“怎么说？”
　　林雅乐道：“这一个月，与其说是我成名的一个月，倒不如说是学生网友们自我代入自我满足的一个月。他们需要在网络上寻找存在感，他们只是希望他们学校有一个校花，而并不在意那个校花是谁。同样的，你的招商广告找我拍并没有错，但却并不是最合适的。你觉得，是塑造一个美女形象吸引人来投资好还是塑造一个成功商人做代言人更合适？”
　　凌敏脑袋飞速转动，随即笑了，“我明白了。阿乐，你有读研究生的计划吗？如果没有的话大四要不要来我公司工作？”
　　林雅乐道：“那要看你给什么条件咯。”
　　凌敏笑骂：“你这家伙！阿杰你呢？”
　　庄世乐道：“我还不确定。”
　　凌敏烦恼地挠头：“又是不确定，你有什么是确定的啊？”
　　庄世乐笑了，握起林雅乐的手，两只戒指展示在凌敏面前：“现在，我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有林雅乐。我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不过时候未到，她无所谓同意不同意：“哎，哎，我还没答应呢。”
　　凌敏以手掩目：“秀恩爱秀到我办公室来了，你们让我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