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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听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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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阊门路,悠悠水岸斜。
乘舟向山寺,著履到渔家。
夜月红柑树,秋风白藕花。
江天好风景,回日莫令赊
悠悠的江水缓缓的流淌,在阳光下泛起点点的星光。
刚下过雨的苏州小镇此时分外平静,风过的时候,除了扬起江边的细柳条,还拨打在人的心上,掀起一层层的柔和触感。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的美景历来让人留恋。
细雨凉风,柳叶江水,以及青砖小道上那泛着绿油油的青苔,让人心中不由静静平和。
在这座无名的小镇上有一家书屋,屋名叫听雨轩。
听雨轩这座书屋啊,极有历史底蕴,听说是雍正年间一位告老还乡的大学士修建的,距今也有几百年历史了。
沿着排列整齐的青砖小道,穿过还在往下滴水的屋檐,再走一座小桥,你就能看见听雨轩了!
小桥不长,是江南惯见的石拱桥,用灰白色的大理石修建,小桥两边布落着十几个整齐的石栏。
桥的两端栽种着好几颗柳树,柳树十分高大,看的出有些年头了。
长长的柳枝垂下来,风一吹,满地都是散落的柳絮。小小的,细细的,布满整个桥面。
从桥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坐落在江边的听雨轩,听雨轩不大,远远望去,有几分破败。
大门两边的圆形木头上,有两行用狂草
写下的诗句,分别是:
“过时自会飘零去,
耻向东君更乞怜”
这首出自陆游的梅花绝句《落梅》被人用狂草刻写在圆木上,并字字都极其小心的撒下了金粉。
而大门之上则有一块匾,匾上用朱砂隽写着听雨轩几个大字,旁边落着一块朱红色的玺印,走进细看,依稀可以看见陆公春游几个正楷小字。
推门而入,除了木质的桌椅,满目的皆是书籍了,书本整理的极其整洁,小心的安放在几米高的书架上。
书架有三四个,分别都靠着墙,但又不贴墙。
江南自古便多雨,雨多了,潮也就多了,不靠墙,便能避免些水汽,湿气。
从细节上便可见这书屋主人真真是一个极其爱书之人。
从里屋缓缓传来阵阵的呜咽声,声音被压的极低,我顿了顿,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里屋的摆设极其简单,木质的桌椅,桌子上摆放这几个墨绿勾花的瓷器,看样式约是景德镇出的。
“陆哥。”我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阿七啊!你来了啊,快坐。春,快去烧水倒茶。”床上的人动了动,抬起手,对趴在床沿的小女孩挥了挥。
小女孩似乎有些不愿,静默了片刻,抬起通红的眼看了看我,终于迈着极小的步子挪出了房门。
“哎!老七啊!扶我起来。”床上的人沉沉的叹息一声,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
我快步走向前去,把白色的蚊帐打到两边,扶他起来,然后在他背后放了两个枕头。
“陆哥,您最近如何了,身子可有好些。”我痛心的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者,这个书屋的主人。
“没事,呵呵,我这把老骨头啊活的也够久了,也是时候去找我老伴了。”老人呵呵一笑,眼里闪现这一种豁达的光彩。
“老七啊,这次找你来是陆哥我想拜托你一个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活头啊是长不了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书屋还有我那春春丫头。”老人转头细细打量了周围一番,然后又笑了笑,笑容夹在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别样的苦涩。
我上前轻轻握住我那老大哥的手“陆哥,你要我做什么?”
“老七啊!我去了后这书屋就交给你了,我的要求不多,就只求你不要把门前的柳树给砍掉,那柳树啊!是我老伴嫁给我那年种的,至于书屋里的书呢,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咳咳,,”
老人咳嗽两声,顿了口气,平了平气息接着说道“至于春春啊!你在我死后就打电话给这个人,你就说我去了,他们自会过来接春春的!”
“爷爷,茶水烧好了。”陆春春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壶水,透过水汽小姑娘的五官越发的精致好看,那眉眼极为精致。
“嗯,放下吧,你去书房背书吧!今天必须把滕王阁序背出了。老人伸手指了指桌子示意她放下。”
“可,爷爷我想陪,,”小姑娘急切的抬起通红的眼
“快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不然,我咳咳咳咳”话没说完老人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忙递过去一杯水,顺了顺他的背。
“春春,听爷爷的话,快去看书吧,你爷爷这有我在呢。”我对着一旁抽噎得脸通红的小姑娘说。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大大的眼睛里面含泪,我不由摇了摇头。
“老七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残忍了!”老人看着我,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丫头心性要强,又倔强,还认死理,如果不磨磨她的性子,将来要怎么在那种家庭里生存啊,多看看书也好,腹有诗书气自华,心里面有东西,将来也不会让人说是乡下丫头,让人耻笑了去。”老爷子摇了摇头,眼里满满都是对孙女的疼爱。
“您真要让她回那儿去,实在没办法,让春丫头跟了我,我把她当亲闺女。”我接过老人手上的杯子。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它属于那,当年从听雨手里把这孩子抱回来,我就知道,这孩子不会一直在这的!她的天空应该更大更广,而不是在这守着这间我守了一辈子的书屋。”
“好了,老七,我要睡了,你回吧,记住我说的话。”老人缓缓闭上了眼,苍白的脸上满是病态。
我和上房间里的们,往回走去,耳边是清脆的背书声。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
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
四美具,二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