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之赤凰戏天神》阿参

9、别样情愫

　　赤葑戏谑的瞄了眼狄覃裸露在外的肌肤，打趣道：“将军先穿好衣衫再来与奴家挑灯夜谈，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狄覃连忙将手中落日弓放回原处，紧走几步到床榻边，背过身拿起干净的袍衫三两下穿上。

　　赤葑见他羞窘的连脖颈处都泛起红晕，也不再打趣，回头朝那落日弓又望去一眼。

　　她看见此弓为何会有很是不喜的排斥感，自己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它才是。

　　“姑娘深夜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狄覃穿戴整齐，面上也已恢复平日的冷峻肃然，目中有疑惑也有丝防备。

　　“奴家今日与王爷畅谈一番，很是为王爷的神武折服，故决心投奔王爷麾下，与诸公同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狄覃有些不解也有些想笑，且不说她乃一介弱质女流，就说王爷麾下，骁勇善战如他，足智多谋如韩子修等谋士，哪一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儿郎，她一个身无所长的孤女，王爷岂会收揽。

　　赤葑明白他不会轻易信她所言，当下拿出一条锦带，其上一只飞鹰栩栩如生。

　　狄覃见此眸色一紧，这是羽鹰军的信物，这锦带整个羽鹰军也只有一百来人才有资格佩戴，皆是王爷亲自授予。她能拿出此物，看来确有此事。

　　赤葑见他表情有几分松动，立刻趁热打铁道：“其实奴家略懂些歧黄之术，王爷怜惜，便允奴家在府中做事，又担心奴家软弱可欺，特赐了这锦带用来护身。” 说着她缓缓一叹，眼中满是感激信赖，接着道：“奴家区区女流之辈，蒙王爷如此看重，心中实属过意不去，便想着多学些本事，免得日后给王爷抹黑，给羽鹰军与将军摸黑。可是奴家在京中识得的习武之人便只有将军了，白日恐将军事务繁忙不敢叨扰，妾又是女子，又恐流言蜚语。只好” 说到这里，赤葑满是期翼的望向狄覃。

　　狄覃看着眼前这双明亮的桃花眼，虽知她话中存有疑点，却也不忍拒绝。

　　沉默了会儿，方点点头道：“既是王爷授意，往后姑娘不必深夜出府，在下有了空当自去府中寻你。”

　　赤葑一听，这可不行，王府端王耳目众多，不利于她的计划，遂眼含凄苦说道：“唉，府中夫人本就不喜奴家久居，仆从们也都在后指指点点，奴家倒是茕然一身无所畏惧，只是不忍连累将军名声。” 言罢，低首用袖口随意抹了抹眼泪，粗糙的袖布将她粉嫩的脸颊蹭的有些微发红，低头时束起的马尾垂在肩侧，柔弱中又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倔强隐忍。

　　狄覃抿了抿唇，最终允诺。

　　赤葑见好就收，遂起身告辞道：“那奴家明夜再来，今日将军疲乏，早日休息。”

　　狄覃也不答话，拿了软鞭系在腰间，当先一步跨出门去。

　　赤葑当下明白他这是不放心自己一人独回，只好跟了上去。

　　狄覃牵着两匹骏马从后院侧门出来，见对面柳树下站着的少年百无聊赖的在地上用枝条胡乱画着什么，见他出来忙丢了手中物事，嗒嗒嗒奔过来，望着他手中的缰绳，诺诺吐出一句：“奴家不会骑马。”

　　“我教你。”狄覃将少年打扮的女子扶上马背，要她肩膀放松，前脚掌踏蹬。

　　见她坐稳，狄覃刚松开手准备上自己的马，就听一声惊呼，马儿嘶鸣一声突然向前狂奔去

　　狄覃大惊，飞身上马向赤葑方向急追而去。

　　赤葑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后面疾驰的狄覃再顾不得其他，抽出软鞭在马儿臀部狠狠一抽，马儿吃痛更用力狂奔起来，很快与发狂的马离得近了些，狄覃将手中软鞭甩向赤葑腰间，小臂肌肉紧绷用力一收，眨眼间赤葑便落在了怀里。狄覃看着她紧抓自己臂膀的小手因用力过猛有些泛白，眼中闪过一抹疼惜，轻道：“赤葑不怕，有覃在。”

　　赤葑不易察觉的僵了僵，“赤葑不怕” 这四个字，她是第一次自别人口中听到。她自出世便开了灵智，独自修炼独自成长，熬过漫漫千年，有惧她憎她敬她爱她之人，三界之大，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赤葑不怕”。
　　赤葑眼眸黯淡，心中却有些从没有过的酸涩。她能感觉到护着她的臂膀又小心翼翼的紧了紧，是怕她冷么？他怀中炽热，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有些烫又有些痒。

　　赤葑忽然没了戏弄他的心情，静静靠在他的肩头一时静默了下来。

　　狄覃以为她个女儿家家是被吓懵了，也不多话，只纵马狂奔。

　　寂静的街市，只有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嗒嗒声，间或几声狗吠。赤葑因着心中翻滚的莫名情绪不再开口，二人一路无话直奔王府而去。

　　赤葑回到雨椿阁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

　　别处院落的丫头婆子已经起来了，正在清扫甬道的落叶。春芙在小厨房里进进出出，忙着点炉子热水。

　　赤葑一时没了睡意，知道春芙没她示意不会进来里间，索性盘腿打坐运息起来。

　　很快就到了孟冬，才下过一场大雪。

　　午后过了哺时，慕容湗才从宫中回来。

　　进了书房，两名随侍太监上前褪去石青色五爪金龙亲王朝服，换上早备好的常服，收好换下的朝服退了出去。

　　小桓子挑了帘子进来作揖道：“禀王爷，今儿一早齐国公府送了帖子过来，说是府上老太太做寿，请王爷赏面儿。”
　　慕容湗端起手边冒着热气的君山银针，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低头喝了口茶，“让管家去库房挑几样，明日备着。”言罢，随手抽出一本折子，倚着东坡椅看了起来。

　　“赤葑今日可有来过？”小桓子刚退到门口，听王爷这样问，愣了会儿才想起，赤葑就是那位敢喝王爷茶杯且没被爷拍死的女人。

　　小桓子赶紧回话：“未曾。”

　　见王爷不再说话，脸色却有些阴沉，又喏喏加了一句：“爷，奴才去瞧瞧？”

　　“退下。”这一声儿明显高了几分，小桓子再不敢磨蹭，麻溜儿的退了出去。

　　小桓子出了书房，抹了抹额头吓出的冷汗，想了想，还是遣人去雨椿阁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