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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端王生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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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湗捏着手中的折子,却有几分出神。
这巧舌如簧的丫头即是说要为本王效犬马之劳,怎的整日不见踪影,当他端王府的差如此好当么!慕容湗心下有几分不悦。
却也没着人去请,只拿起折子用心办起公来。
这厢雨椿阁西厢房的临窗大炕上,赤葑靠着绣金色祥云纹的大迎枕,手里拿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这本《水经注》是上次去慕容湗书房顺手拿的。肘节支在炕沿上,身上披着薄衾,头发没有丝毫装饰,水滑的青丝落在素色薄衾的缎面上,神态慵懒。
慕容湗挑开帘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不动声色的静静打量着侧卧在炕上专注看书的女子。这个叫赤葑的女人是有些奇特,每次相处都会对她产生不同的认知,好像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春芙端着盘在小厨房刚蒸好的芙蓉酥走到西厢房门口,乍然见左右两边立着两个高大侍卫,惊了一惊,还来不及问话,一旁冒出个圆脸公公笑眯眯看着她道:“王爷在里边儿呢,先候着吧,可别误了你家主子好事儿。”
好事儿?春芙呆了呆,她跟主子也相处了个把月,总算是弄明白主子和王爷的关系了,也知道主子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这孤男寡女的,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春芙看看门口两位门神,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主子呼救,她拼了这条命也要冲进去救主子于狼口。
小桓子看着这个丫头一会儿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咕噜一阵儿,一会儿又暗自握拳,心里不禁有些感慨,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知王爷为何如此看重此女,他派去雨椿阁的人还没回转呢,王爷就出了书房亲往此处,难道在他不当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小桓子有些苦恼,他可是王爷的近身仕宦,关于王爷的喜好怎么能有他不知道的呢,这可是愧对先皇先皇后皇帝陛下
这厢小桓子公公不断检讨着自己的失职。屋内赤葑早已察觉慕容湗的气息,只是为了不透露自己过人的灵觉,只好佯装不知。
只是为何这人迟迟不肯动作,难道被他察觉到什么?赤葑正暗自揣测,就听慕容湗淡淡的声音传来:“本王的孤本怎会出现在此?”
赤葑暗自咬牙,这样的小事他堂堂亲王怎么都能注意到!却摆出一副猛然惊醒的样子,连忙起身下地,口里应道:“王爷怎么过来了,天冷路滑,有什么要紧事差人唤一声便好。”
“坐着罢。”阻了她下地,他捋起下摆也在炕桌的这一头踅身坐下。拿起桌上的书随手翻了翻,赤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开口,只好问道:“王爷可有要事?”
慕容湗这才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面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只拿一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审视着她。说出的话倒是带着揶揄:“你这个幕僚,倒是称职得很。平日不见为本王出谋划策,就是略懂一二的,也不见如何尽心呐。”
赤葑当下会意,原来是自己那丹药起了作用,怪不得他神清气爽的来找茬儿。只是,那玉霖丹乃是她心头血炼化,哪是那么轻易所得。
赤葑想不如趁此办了余家的事,也不枉她那几滴珍贵狐血。
慕容湗见这女人低头不语,便知晓她定是又在算计什么,果不其然就见她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神态望着自己道:“王爷,民女自来到府中,还未曾见到表妹。不知她如今可还安好,心中实在挂念。”
表妹?哦,是赵氏,他竟然忘了这茬,就这么简单?果然,他还未琢磨出什么来就又听她叹了口气,他也不接话,就看她如何自编自演。
“我那傻妹妹做下这种忤逆之事,民女也不敢多言,只是那婢女珠儿,年纪轻轻就整日青灯古佛相伴也是可怜,这保不定哪日就丢了性命。想她父母定是”
“你怎知犯事婢女名唤珠儿,” 他身子向前倾了倾,微眯眼眸紧紧盯着她,“又是从何处所得她被禁在寺庙?”
见他神色倏然冷峻,赤葑便知这其中定还有什么隐情。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接道:“是丫头婆子们闲话时民女偶然听到,便想着为表妹积点福德,表妹既嫁了王爷,民女此举也算是为表妹夫”
“哐当”一声,慕容湗将手中书卷摔在案上,冷冷瞧了她一眼,便转身出了西厢门。
赤葑这下真有些吃不准了,就算察觉她话中有异,难道不该是严刑逼供么,怎么就这么被气走了?慕容湗按理不是这么怒形于色的人啊。
赤葑暗恼自己操之过急,应该调查明了再行事。唉,这人类果然很复杂
北风刮得碎雪在空中打转,青砖上结了霜。
慕容湗没坐车,沿着抄手游廊往外院走。小桓子一溜儿小跑将手里的斗篷给主子披上,看了看慕容湗脸色,小心翼翼道:“爷,您还是坐车吧,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冻个好歹,奴才”小桓子被慕容湗看了一眼,便闭了嘴巴,再不敢多话。
慕容湗很是恼怒,他恼怒的不是那个女人又满口胡言的算计他,而是那句表妹夫。
哼,一个侍妾也配与本王算作夫妻,可是他好像又不仅仅是气她不分尊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听了她的话会当场翻脸离去。而这样显然的情绪外泄更让他不郁。
赤葑透过窗棂,看着远处的青砖碧瓦皆落了白雪,阳光照在雪地上,湿冷的气息穿进屋子里,十分刺骨。便打消了寻狄覃培养感情的打算。
自那夜后,她也算是缕清了自己的思绪,既然对这个男人赤阳元体的身体感兴趣,心底对他又有些许好感,那又何必矫情。她赤葑可不是那些娇柔做作的闺阁小姐,有意便不会顾前想后的迟疑。之后,她便借修习武艺与狄覃常在一处,二人倒也相处融洽。
关了窗,将清冷气息隔绝在外。赤葑又趴回炕上,她虽是狐,却如今化了人形,也是很贪恋这酷冷冬日的热炕头。
拿起那本被慕容湗随意搁在桌角的书,翻出语言清丽的渔歌民谣,又孜孜不倦得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