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的承诺》space精灵

5、第四节

　　当晚，我打电话给柏楚寒，问他：“你今天在干吗？”
　　“在上课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
　　他在骗我，可我却更在乎他的身体，“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事，只是有点感冒而已。”他含糊不清地说。
　　“我过来看看你，有药没有，我拿给你。”我说完就挂了，不留给他说“不”的机会。
　　他不只是感冒，他在发烧，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就是下来给我开门似乎也让他感到有些困难。
　　“你怎么样，快躺下，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我很着急，帮他倒了杯水，把药递到他手里。
　　他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病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喘着气，“很累吗，累的话就睡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我可以……”
　　“柏楚寒，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逞强！”我突然生气叫道。
　　“对不起，谢谢你！”
　　他真的是很累，没到十分钟就睡着了，他的睡脸看起来很温柔很安宁，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那些冷漠好强都是用来掩盖真实的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和那个娄丽有关？
　　我靠在他的床边竟也睡着了，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过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他的大床上，身上盖着他的铺被，我一跃而起，正好对上坐在椅子里注视着我的柏楚寒幽深的眼睛。
　　“我醒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就将你抱上了床。”他说。
　　“你没有再睡吗？”他的精神比昨天好多了，显然烧已经退了。
　　“我没事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学校。”说着就往外走。
　　“你为什么休学？”我问他。
　　他的身体一顿，回过身来望着我，“你去找过我？”
　　我看不懂他是高兴还是责问，但是希望他这个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原因可以让我知道。
　　“这和你没关系，快走吧，要迟到了！”他却这么说。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抑制不住地哭起来，“你讨厌我？”
　　他坐到我身边伸出手臂抱住我，“傻瓜，我怎么会讨厌你？”
　　“是不是因为娄丽，那个女孩，因为我出现得比她迟，所以我只能被排在她之后，是不是这样？”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和她并没有关系。”这时的他很温柔，一如我昨晚看到的他的睡脸。
　　“可是她说你的不辞而别让她很痛苦，她在找你，她要见你！”我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总能透露出他想刻意隐瞒的东西。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你要迟到了，我先送你去学校吧！”这一次他没有逃避，他的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柏楚寒载着自己的车送我去了学校，却在门口恰巧遇上了Yves，我有些尴尬地为他们做了介绍，柏楚寒临别时对我说他下午会来接我回去。
　　“Jack，不用麻烦你了，我也住在那里，我会送Sue回去的。”Jack是柏楚寒的英文名。
　　柏楚寒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笑了笑就走掉了。
　　我懊恼地瞥了Yves一眼，怪他太多事。
　　“是他吗？”他面色平静地问我。
　　“什么？”我不耐烦。
　　“你爱的那个人。”
　　我默然，我说不出是却也不能说不是。
　　“Sue，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快乐，如果你爱他能给你带来快乐，我不会妨碍你们，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伤害了你，我也希望你第一个能想到的人是我，我会等你。”他头也不回地大踏步从我身边走开，俊挺的背影上有一道被深深刺痛的伤痕。
　　我立在原地，幸好他走了，不然我想我将在同一天里对着两个男孩子流泪。
　　柏楚寒的家似乎成了我的另一个栖居地，我已经不能忍受每晚对着他的窗户的那种冷清寂寞，而他的卧室能让我感到无比安心温暖，特别是当我们暗去室中的大灯点亮一枚昏黄小壁灯背靠着床促膝聊天时，整个世界仿佛都缩小了，小到只可以容得下我们两个人。
　　这天，我们聊到了娄丽，她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这个疑问终于在那天晚上得到了解释。
　　“她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我们是在高中毕业后一起来的英国。”他说。
　　“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不然怎么会申请了同一所学校而且还是同系。”我羡慕她甚至还有一点妒嫉，她比我早认识了柏楚寒整整五年。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本来可以去美国的，可是她为我来了这里，现在的这门学科也不是她的最爱。”他的语气中不仅有愧疚，竟还有一丝的怀念。
　　“你说和她没关系！”我很生气，不只为他们真的有关系，更因为他三番两次地欺骗我。
　　他抓紧了我的手，用这种方式抚慰着我的情绪，“我们分手了！”
　　“她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我不再爱她了，当一个人不再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好无法挽救他们的爱情。”他说得很平淡。
　　我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可怜的女孩，她的生活都是为了他而预设的，却想不到有一天生活中竟然没有了她的主角，她还会找到别人来填补这个空缺吗？
　　“她想见你。”我说。
　　“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只会增加痛苦，如果你再碰到她，帮我告诉她，她一定找到一个好归宿，我祝福她！”柏楚寒笑了，笑得苦涩，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在追悼他逝去的爱情，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他那时的笑是因为失去了她而苦痛。
　　而对于他休学的原因，我始终都没有从他口中得到解答，每次当我提及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话题，我相信他有他的苦衷，所以在被多次拒绝回答以后，我就再没有问起。
　　几天后，娄丽来找我，我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方式打听到我的，那天她就站在我经常会路过的那条校园小路口等我。
　　“舒晓莺，你跟楚寒说过没有，他说什么时候愿意来见我？”她问我。
　　“对不起，娄丽，柏楚寒他不想见你。”我怜悯地看着她，陷于爱中难以自拔的女孩除了让人觉到可怜之外，似乎并无别的更多的感受。
　　“不会的，你骗我，你一定没跟他说，你带我去找他，我要亲口跟他说。”
　　“他让我告诉你，他不再爱你，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说。
　　“他不爱我？怎么可能，他曾经为我在病床前守了几天几夜，又为我扛下了学校的处分，他还答应过我每年我的生日都会我去一个不同的地方用画笔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我的痕迹，他怎么会不爱我了，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娄丽哭喊着。
　　“对不起，他让我传的话我已经传完了，我要走了，再见！”我飞快地逃离她，逃离他们的过去。